第46章：滅口

  「啊！殺人了！！」

  「有刺客，快來人啊，抓刺客！」

  「紅玉宮走水了！來人救火啊！

  皇宮轟然沸騰，尖叫聲讓巡邏在百米之外的禁軍都被驚動了，那沖天的黑煙像是一道信號，告訴眾人，風波來臨。

  紅玉宮中，宮女被嚇得瘋狂逃竄，而那原本高高在上的玫嬪，此刻卻匍匐在門檻上，鮮血如噴泉般從頸間動脈噴射而出，沒入胸口的長刀慢慢奪去了她最後的氣息。

  她抬起頭，想要看看到底是誰殺了她，想要弄明白到底是怎樣一回事。

  明明她才是設計殺人的那個，為什麼最後卻被殺了？那兩個殺手好熟悉啊，他們不是自己的心腹嗎？為什麼回來殺自己？為什麼殺了自己之後，又自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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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識越來越模糊，劇痛讓她的身體不停抽搐，她奮力睜大了眼睛，不甘心地四處尋找兇手，就在最後一刻，她才看見了那個人。

  穿著宮女衣裳，滿臉冷漠地站在奔逃的人群中，向她投來冷漠而不屑的一瞥，仿佛她只是地上的螻蟻，根本不值得入眼……

  「是……你，夏，夏……」

  夏語凝再未看她，她的目光在人群中急速搜索，但最後卻還是沒有找到自己想找的人。

  她在找玫嬪的宮女！玫嬪絕不可能親自去監視冷宮，她的宮女一定知道什麼，但是剛才殺手趁亂殺人，紅玉宮卻突然燃起了大火！

  大火突然燒了起來，四處的宮女都沖了過來救火，那個她連面容都還沒看清楚的宮女就這麼消失在人群中了。

  該死！

  究竟是誰放的火？

  無暇深思，夏語凝站在黑暗的角落裡，腦筋急速轉動。

  玫嬪身邊的宮女穿著打扮一定與普通宮女不一樣，如今紅玉宮突然亂了，她一定不會待在這裡坐以待斃？那她會去哪裡？哪裡才是最安全的？

  青妃那裡？還是皇帝那裡？伸手揉著自己的額頭，夏語凝邊走邊想，驀地腳步一停。

  如果玫嬪真的人贓並獲，她要去的，應該是正陽宮！那麼，那個丫頭十之八九也該是去正陽宮才對！因為她要帶著人去見皇帝！

  夏語凝登時渾身冰冷，正陽宮是皇帝的住所，守衛重重，難以進出！

  若是讓那丫頭見到了蕭昊乾，憑蕭昊乾那睚眥必報的多疑性格，還特麼說什麼出宮，能不能活過今天晚上都是未知數！

  「該死！」夏語凝臉色鐵青，用盡全力向正陽宮跑去。

  業火染紅天空，紅玉宮精緻的宮闕在夜色下轟然倒塌，早已失了靈魂的女兒被頃刻掩蓋，成了火場裡微不足道的一具枯骨。

  幽深處，似乎有什麼人，正在哭訴著悲涼的結局。

  夏語凝奔跑中回頭望了一眼，不知在想些什麼，竟默默嘆了口氣，隨即眼中嘆息盡去，向著自己的目標奔去。

  ……

  韶華宮中，青妃此刻的狀態，與當時的玫嬪幾乎別無二致，同樣的坐立不安，激動難忍。

  翠翹大步走向青妃，陰沉的臉色讓青妃皺起了眉頭，仿若人還沒有開口，她就已經先聽到了不幸的消息。

  「娘娘，」翠翹壓低了聲音，「紅玉宮那邊傳來消息，有刺客入宮，紅玉宮失火，玫嬪不幸身亡，計劃失敗，咱們的人也一個都沒逃出來，據說……玫嬪正是被咱們的人殺的。」

  青妃登時臉色大變，頭皮發麻地坐倒在了椅子上，錯愕不已，「竟是她死了？殺手怎麼會去殺她？」

  那些殺手是她的人，她早就下了死命令，今日無論玫嬪目的為何，他們只要殺了夏語凝，將一切事情推到玫嬪身上就可！

  但，怎麼死的竟是玫嬪？

  翠翹搖搖頭，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青妃卻驀然站了起來，臉色變化得相當精彩，青白交織，黑紅不定，「是夏語凝！一定是夏語凝！那個賤人……沒想到她還有這本事，竟然禍水東移！」

  翠翹一驚，「不可能吧？她怎麼可能殺了那些殺手？而且，咱們的人也不可能對玫嬪動手啊？」

  「誰知道她用了什麼方法！」青妃篤定，「但除了她，還有別的可能嗎？」

  翠翹默了默，還是覺得哪裡不對，「但是，娘娘，咱們的人好像也沒發現夏語凝去冷宮啊。」

  青妃冷笑，「那你在冷宮可發現了玉竹的屍體？」

  翠翹語塞，「這、這個……好像也沒有。」

  「那就不是咱們的人沒發現她出宮，而是她用了什麼方法掩人耳目罷了！」青妃眼睛一暗，「那個女人身上有秘密，看來，是我們小瞧她了。」

  想到這裡，青妃又忍不住怪罪起玫嬪，「那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果真爛泥扶不上牆，若是她早把自己發現的秘密告訴本宮，也不至於現在死無對證！連條線索也沒留下！」

  翠翹不知不覺地點點頭，思緒像是已經飄遠了，恍恍惚惚想起方才去看過的火場，依稀還能看見怕趴在門檻上被燒成焦炭一般的人，肌肉萎縮、僵硬不動，但卻沒有一個人在乎。

  沒有人想過冒死救人，也沒有人去將那花樣年華的女子從火場裡拖出來，讓她的身體和靈魂不再忍受烈焰的煎熬，更沒有人向她投去憐惜的目光。

  玫嬪囂張跋扈，莽撞衝動，皇后勢起，紅玉宮則是樹倒猢猻散，只有幾個被她捏著死契的人才留在宮中，其餘人見她如見蝗蟲，逃得比風還快，說上一句話都要噁心半晌。

  那只是一個人，被燒死了而已，似乎對所有人來說都不值一提。

  她不禁看向青妃，這個以面容獲得皇帝恩寵的妃子，心下一涼，如果有一天這個人死了，她會怎麼樣？

  那鳳棲宮的皇后夏語凝，的的確確跟以前大不一樣了，變得……殺人如麻，奸詐狡猾，甚至，還很可怕。

  這位青妃娘娘，真的斗得過她嗎？

  想到這裡，翠翹便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暗罵自己一句多管閒事，反正賊船已經上定了，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前朝後宮的鬥爭不從來都是如此？

  只是不知道，那個本該被請入瓮中的皇后，如今卻又在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