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苦肉計

  比起這莫名其妙的朝代和皇宮，讓自己的醫術有用武之地的地方才更讓她喜歡。

  擔心是肯定的，但她也知道，自己做不到上前線打仗這種事情。

  夏語凝收攏心神，滿不在乎他話中的諷刺，反而慢慢悠悠地問道：「皇上今兒來，應該不僅僅是為了告訴我這個消息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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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昊乾冷笑一聲，突然站了起來，像是大腿扎了針，「告訴你這件事，是要警告你，丞相入宮拜見之時，謹言慎行。」

  他微微側頭，目光在夏語凝淡漠儼然的臉上掃過，「你既然說不想插手朝局，那不如，證明給朕看看。」

  夏語凝對這句莫名其妙的話完全無感，就像看見裝逼大佬站在七十二層高的摩天大樓頂層對自己說「我知道你很勤勞，證明給我看看」一樣的感覺。

  怎麼著？還要她打卡寫報表不成？

  蕭昊乾似乎也不想在這裡多待，或許是皖南的事情真的很嚴重，他兩隻眼睛都忙得很，沒心思往別人身上放的緣故。

  半數朝臣邕聚，站的立場卻是在丞相之後，皇帝高高在上，手中能用的人未必就多，說來也是極心酸的一件事。

  這個想法一閃而過，夏語凝還沒覺得惋惜，就先被自己噁心了一把。

  居然去可憐一個要殺自己的人，看來她是睡得太久腦子有病了。

  蕭昊乾來去匆匆，似乎沒有幾句話的功夫，而後便逕自前往正陽宮。被杖責的禁軍統領沉著臉跪在地上，徐德一動不動，正陽宮裡的氣氛壓抑又緊繃。

  蕭昊乾看了他一眼，禁軍統領韓古，年僅三十，卻已是身經百戰的將領，手握十萬禁軍將士，更是皇家直屬衛隊中最讓蕭昊乾信任的人。

  他若沒有本事，也不可能在丞相的虎視眈眈之下還穩坐禁軍統領之位，丞相雖然在朝堂之上支持者眾多，但禁軍把控京城，逼急了大不了來一場血腥清洗！

  是以，就算西晉朝虎符被深藏皇宮，武將立場搖擺不定，但禁軍統領卻是蕭昊乾最看重，也最信任的底蘊。

  但這遠遠不夠。

  丞相做事滴水不漏，就算夏語凝在皇宮裡屢次犯錯，他暗地裡向皇帝施壓，明面上卻好像漠不關心，深明「前朝後宮串聯私通」的危險。

  他不將皇帝放在眼裡，這是顯而易見的事情，對他來說，皇帝既是傀儡，還是個不怎麼聽話的傀儡，他想方設法要讓他聽話，磨鍊最久的工具就是夏語凝。

  夏家的確有諸多僭越，卻沒有留下一項明面上的證據。

  而韓古雖然一絲不苟，但這次的刺殺卻給了他們機會，彈劾的奏摺都快堆積到了蕭昊乾腳邊！若不是蕭昊乾讓人給了他三十大板，暫時壓住了彈劾，只怕這個時候就該又有權臣「死諫」了。

  所以蕭昊乾看著韓古，心中頗有些不耐煩。

  不是不耐煩此人除了這次紕漏，他向來辦事認真、忠心耿耿，蕭昊乾不會因為這件小事就對他失去信心。但時間緊迫，十日之內找不出刺客的消息，這禁軍統領的位置就要換了！

  無論換成誰，他都不放心，他無法將皇宮的生命和安危交給一個不信任的人，那就意味著他會徹底失敗。

  所以無法否認的，他有些著急。

  「查到消息了？」蕭昊乾省了行禮那一套，逕自問道。

  韓古眉寬額正，一張剛毅沉穩的臉，說話做事都像經過三思而後行，一身雙肩護體銀花鎧甲穿在身上也不覺得沉重，雕像一般站著，沉聲說話。

  「城南出行後，扣押了舞樂班子拷問，班頭被人追殺，垂死之際說那些人是臨時加入班底之人，因手中有傢伙，故此屈從。」

  果然如此。

  一切都在預料之中，蕭昊乾卻沒急著問下一句，似乎在思索著什麼，良久才道：「除此之外，還有嗎？」

  韓古會意，壓低了聲音，又道：「只能肯定，不是京城之人，但出現在京城不遠，似曾有丞相府的人經過。」

  這就是了。

  好一出讓人自作多情的苦肉計，他竟然險些中計！

  得到了意料之中的答案，蕭昊乾卻無端覺得心裡煩悶起來，再想起那日噴濺在身上的鮮血，還有那可笑的失控，手中茶杯砰的一聲，裂成了碎片。

  徐德諱莫如深地低頭，將所有的目光都放在了自己的腳尖，仿佛那黑鞋子上的花紋十分好看，讓人移不開眼似的。

  唯有韓古面不改色，只是一動不動站在原地，淡淡道：「所幸因禍得福，禁軍中的奸細已經除去，皇上稍安。」

  蕭昊乾甩干手上的茶水，骨節分明的手指上留著一道淺淺的劃痕，仿佛在嘲笑他的天真。

  「……下去。」

  韓古再看一眼那張冷若冰霜的臉，不動聲色地告退，抬腳走進寒風之中。

  蕭昊乾深深地吸了口氣，將那魅惑又純俏的眼神從腦中抹去，換上了另一雙溫柔婉約的面容，柳眉輕蹙而招人憐惜，嘴角微揚便叫人歡喜，純潔乾淨得教他不忍產生一絲褻瀆。

  「蘭兒……」

  一個心急叵測的女人，又怎麼及得上蘭兒？

  ……

  夏語凝將目光放在水缸里看了很久，鱸魚在荷花下躲得密不透風，偶爾吐出一兩個泡泡，滑膩的身體好像沒有人能夠握住。

  玉竹不知她要幹什麼，目露茫然地站了半晌，手中還端著今日要服的藥，「娘娘，藥已經不燙了，要不您喝了藥在來練您的，呃，彈指神功？」

  好像是這個名字，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記錯。

  夏語凝恍若未聞，只是目光一凝，手快如電，突然插入了水中，夾住了魚尾，又以玉竹驚訝的速度抽了出來。

  那魚後知後覺地動了一下，仿佛才感覺到某種異樣，晃著尾巴藏到了更深處。

  夏語凝這才笑起來，拿起一邊的帕子擦了手上的水，解釋道：「這可不是什麼彈指神功，我就鍛鍊一下反應速度，結果還成，可以打個九分吧。」

  這身體素質要上去不是一天兩天可以成功的，但放暗器的手速倒是可以臨時抱佛腳趕緊連連，只不過需要集中注意力而已。

  魚對水的感知非常敏銳，所以夏語凝才拿它練習。

  但她才練完，好心情就被一個人打斷了。

  「啟稟皇后娘娘，紅玉宮玫嬪前來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