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當場驗身
2024-09-27 04:48:58
作者: 怪味腰果
同行監斬的另外十來個朝臣本來覺得這人肯定是瘋了,竟然敢這麼隨便污衊當今太后娘娘,這是不是想要找死?可還沒等他們開口,就看到溫攸海這麼陡然的動作,因為對方是大理寺丞,也是這次的監斬官,他們這些人不過是來陪皇上走這一遭的,是以溫攸海是坐在首位監斬的位置的。
他這麼一動作,就極為明顯了,十來個人朝著溫攸海看去,就發現對方的視線難以置信地盯著那刑場中跪著的男子,看到溫攸海那詭異的臉色,他們硬生生把到了嘴邊呵斥的話給吞了回去。
再去看同行的另外的同僚,發現也有幾個變了臉色。
他們莫名抖了抖:不、不是吧?這人……難道真的是當年那被先帝念念不忘的華倫?
倒吸了一口涼氣,一時間整個刑場竟是死一般的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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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太后顯然也沒想到自己找尋了這麼久的人,竟然就這麼突然出現在了面前,只是她坐在鳳攆里,四周都遮擋了明黃色的幔帳,根本看不清楚模樣,可對方的話還是讓劉太后變了臉色,她的瞳仁瞬間縮了一下,也冷了下來,朝外一擺手。
隨行的嬤嬤都是近身的心腹,自然知道華倫與劉德謙的存在,她們大聲斥責出聲:「哪裡來的狂徒?竟敢這般污衊娘娘?好大的膽子,到底是誰要陷害抹黑我們娘娘?」
嬤嬤三言兩語就提醒了眾人,這人是胡說的,就算是這人真的是華倫,也是得了別人來污衊陷害他們娘娘的?
眾人則是一臉的懵逼,畢竟這種宮闈秘辛,他們根本也不知道真假啊,作為一個吃瓜群眾,雖然不知道真的假的,可莫名的……他們骨子裡對未知的事情想要窺探一二的心思一起,忍不住熱血沸騰了起來:天、天啊,也許他們這次能圍觀一場大戲了啊?不管是真的假的,平日裡高高在上的太后娘娘,竟然被爆出這種醜聞,簡直是振奮人心……
更何況,這醜聞中,還囊括了各種只有在話本中才會出現的情景,什麼囚禁別院啊,女霸良男啊,下藥逼嫁啊,抵死不從啊,施以宮刑啊……這無論是哪一條隨便溜出來,都能成為開年大戲啊,更何況,這兩個主角,一個是皇太后,而另一個則是當年的一榜進士,這人要真的是當年驚艷絕世的美男子加才子的華倫,這、這活生生就是當年的狀元郎啊。
狀元郎之才的華倫才子被女霸王強迫囚禁,甚至在才子不從之後竟是施以宮刑,才子不甘受辱遠走他鄉,如今覺得自己堪堪將死之際,想要為自己討要一個公道,是以大膽當著皇上的面說了出來。
他們再瞧著鳳攆里「欺男霸男」的皇太后,那表情微妙的不行了,甚至已經腦補了無數個話本,他們本來是不信的,可等眾人看清楚了華倫的模樣,忍不住看痴了,天啊,如今這將近年過半百都俊美成這樣,當年得是多麼的風華絕代啊?
順便又腦補了一場虐戀情深的戲碼,腦補的熱血沸騰,有人大著膽子趁著人多忍不住懟起了那崔嬤嬤:「你說對方胡言亂語污衊娘娘,那也要聽聽人家到底是怎麼污衊的啊?空口白牙可不行,萬一是真的呢?這華倫才子如果是真的,證據呢?狀告總得有證據與狀紙吧?」
經過這個人這麼一喊,頓時所有人百姓也清醒了過來,沸騰了起來,讓禁衛軍差點都壓不下來暴、動的百姓。
崔嬤嬤幾人的臉色白了下來,朝著鳳攆里的劉太后不安的看了過去。
怎麼辦?娘娘這是……
劉太后卻是淡定的很,只是因為不悅面容差點扭曲了起來,她抬抬手,緩緩開了腔:「皇帝,你就這樣讓賊人污衊哀家的?」
李天嘯在步輦了扯出一抹冷笑,低沉的嗓音卻是波瀾不驚:「母后,這人著實可惡,可這事已經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了出去,要想替母后洗刷冤屈,那就只能當著眾人的面公平公正的審理一番,若是對方有證據還好,若是沒有證據,污衊皇族,是要滅九族的。」
劉太后料想華倫也拿不出證據,更何況是二十七年的舊事了,她當年入宮的時候,雖然使了手段,可是有記錄她還是「完璧」,單憑他一張嘴也說不清楚。
劉太后嗯了聲:「既然如此,那就審吧,可哀家要當場聽著。」
李天嘯嗤笑:等的就是她這句話。
李天嘯清了清嗓子,這才喊了一聲溫攸海:「溫卿家,太后說的可聽到了?這件事事關皇家清譽,朕如今特命你審理此案,當場就審,其餘的十幾位大人旁聽協助,務必將這件事弄清楚,若是這人當真污衊了皇家,論罪當懲,可懂了?」
溫攸海等眾朝臣額頭上冒出了一層冷汗,他們不過是來陪同看行刑的,怎麼偏偏就遇到了這種事呢?
不過皇上都已經開了口了,他們哪裡有這個膽子說半個不字?
於是,溫攸海戰戰兢兢的接了口諭,把刑場直接當成了大堂,讓身邊的人開始報告眾百姓,眾人哪裡見過審當今太后的?頓時高呼同意同意。
不過因為劉太后身份特殊,是以劉太后依然坐在鳳攆里,並未出現,溫大人額頭上一層層的冒著冷汗,就那麼顫巍巍的臨時上任了,他慘白著臉瞧著跪在下方刑場正中央的兩人,尤其是那個跪的背脊停止的男子,突然有點心酸。
當年華倫第一才子的風姿他到現在都還記得,那會兒他羨慕的緊,卻又著實佩服對方的學識淵博,尤其是對方卻不孤傲,待人謙遜有禮,侃侃而談各種為國為民的方案,都是利國利民的,當時他們敬佩的很,甚至他還偷偷把對方當成自己的偶像,馬首是瞻。
後來這人果然以筆試第一進入了殿侍,他則是當時雖然靠前,卻遠遠不如對方,可後來他才知道,這樣一個完美的人突然就消失了,無影無蹤。
他心裡隱隱有種預感,也許……他說是真的也說不定,畢竟,在他們這些考生眼裡,學了幾十年為的就是一朝及第光宗耀祖上朝為官,一展抱負。
除非發生了讓人無法承受的事,才會在先帝青睞,筆試第一,狀元郎唾手可得的時候竟然直接就那麼消失不見了,宮刑……溫攸海渾身都止不住的發寒,如果這是真的,劉太后……何其毒辣,何其殘忍?
溫大人啞著嗓子拍了一下驚堂木:「堂下……跪者何人?」
陸桓在說完那句話之後,就一直在沉默,他心裡也不確定,可真的等臨時在刑場開設了審訊大堂,他突然沒忍住,這麼多年了,他心底的哭與怨,不甘再這一刻,終於讓他眼底滾下兩行淚,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隨著對方默默的一行淚下來,離得近的,不知為何,竟是也流下了眼淚,溫大人更是死死攥著驚堂木,才沒能表現出不妥來。
陸桓深吸一口氣,緩緩道:「草民……華倫。乃承德三十四年,也就是先帝在位時一榜進士。」
姚宗平恨得咬牙,看他這麼難受,只覺得心像是刀剜的一般,狠狠抹了一把臉,也隨即道:「下官姚宗平,也是承德三十四年的進士,如今是遠河鎮七品縣令,這是下官的官憑。」為了讓眾人更加確信,姚宗平從懷裡掏出自己的官憑,作為證據,一個縣令,好歹是個官,他敢冒著丟烏紗的風險前來,若非真的有大冤,鐵定是萬萬不會的。
果然,眾人這麼一聽,忍不住臉色變了幾變,收起了看好戲的神情,竟是已經信了三四分。
上方的朝臣大概也沒想到對方竟然還是個縣令,那表情更加微妙了。
溫攸海愣了下,沒想到對方是姚宗平,他記得這人,當年本來跟他差不多,剛開始也是個京官,留在京城本來能有很大的前途,可後來華倫失蹤了之後,兩年後,毅然決然離開了京城,去當了一個小小的縣令,這麼一別,竟是二十五年,他差點都沒能認出來。
溫攸海啞著嗓子翻看了官憑,擺擺手,讓人重新遞了回去:「的確是姚大人。本官且問華倫,你先前所言,可是當真?」
陸桓垂眼:「句句屬實,若是大人不信,可找人當場驗身,草民這傷,確然是二十七年前所傷。」華倫說出這句話,許久都未再開口,整個刑場也是一片死寂,眾人張張嘴,竟是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宮刑,那對方如今其不是與閹人無異?如果對方說的是真的,當年劉太后求愛不得,竟然下如此殺手,當真是……
他們竟然找不出一個詞來形容。
溫攸海猩紅著眼,可知道如果要真的幫他,只能如此,他擺擺手:「來人,找個仵作前去驗證一番。」
不多時,有衙役迅速的在陸桓與姚宗平周圍搭了一個臨時的屏風,一個年長的仵作匆匆進去了,不多時再出來,跪在那裡:「回稟大人,這華公子所言非虛,對方的確受過宮刑,且時間久遠,應該有二十多年,只是太久了……屬下也不能確定是不是二十七年前。」
只是這已經足夠說明了,對方二十多年前,的確受過宮刑。
可這卻不能證明對他行刑的就是當年的劉太后劉玉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