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9章 書生盜匪
2024-09-27 04:35:06
作者: 怪味腰果
「怎麼了?」李天嘯看她臉色不對,問道。
楚輕點了點這裡,道:「為何這裡沒有詳細記載如何獲得盜銀?按理說,這盜銀是官銀,更加嚴厲,卻只是寥寥幾筆,何人所盜?時間、地點,卻都沒有標明,你不覺得這裡太簡單了嗎?」
李天嘯湊過頭看去,也皺眉,側過身,目光睨著她的側臉,竟是有那麼一瞬間的愣神,片許,才緩聲道:「要不要繼續找府衙的老人打探打探?」
楚輕搖頭道:「若這件事真的有貓膩,反倒是會打草驚蛇,我們去春香閣。」
李天嘯皺眉:「怎麼又去那裡?」
楚輕道:「找尤姨她們啊,她們肯定還對二十多年前的事有印象。」
春香閣。
楚輕找到尤姨她們三個時,三人眼睛都亮了:「公子,這是有沒處花錢了?」
楚輕從懷裡掏出三個銀錠子:「那就看三位說的,能不能讓我想花出去了。」
三人對視一眼,摩拳擦掌:「公子儘管問。」
楚輕道:「孝宗二十三年,二月,大旱,不知道這一年的災情三位可還記得?」
「這當然是記得啊,公子不知道當時還有人易子而食,太可怕了,還有商人發國難財,簡直可惡!好在當時還有人沒有滅了良心,要不然,等不到朝廷撥款,怕是餓死的人更多了!」
「哦?不知是誰?」楚輕問道。
「讓我想想啊,當時好像有三位老爺每日都會施粥,雖然不多,可不至於餓死,哎要不是當年太過難熬,我們這三個也不至於被賣進這裡,蹉跎了一生啊。」尤姨感慨道。
馮姨補充道:「對了對了,我想起來,當時散米的老爺就有那葛老爺,那個被滅門的葛家,太慘了,當年好多人自發去給葛家上香,真是好人不長命啊,這麼好的人,真的不多了,可沒想到,誰這麼可恨,竟然這麼狠心,那可是一百多口人命啊。」
陳姨道:「你這麼一說我也想起來,葛老爺當年差點把半個身家給散出去,後來幸虧朝廷撥了災銀,可沒想到,還被劫了,太可恨了!幸虧最後那些盜匪給抓住了,都在菜市口砍了,血流得嘩啦啦啦,我還去看了,可嚇人了。」
「這事我怎麼不知道?」
「你不是暈血麼?不過說是盜匪,我倒是瞧著覺得那幾個人不像。嗯,不像。」陳姨大概是記憶猶新,不住地搖頭。
楚輕心下一動:「陳姨,為何會覺得不像?」她說著,把一錠銀子往前推了推。
陳姨道:「不太清楚,反正感覺,你說那些殺人越貨的劫匪,該是長得五大三粗鬍子邋遢吧,可那會兒一共就三個劫匪,其中一個白面書生似的,更像是一位教書先生而不是盜匪,說起來,瞧著很眼熟啊,現在想想。」
楚輕看過去:「眼熟?」
陳姨撓了撓頭:「就是那書生模樣的盜匪長得挺好看的,所以就記得清了,大概是記錯了……」尤姨與馮姨推了她一把,說了幾句葷話,楚輕耳朵動了動,沒說話,李天嘯皺皺眉,臉色又沉了下來。他身上散著冷氣,尤姨三個人立刻就縮了縮脖子。
楚輕倒是沒察覺到李天嘯的異樣,她咬著唇想了想,半晌,才看過去:「當年施粥的三家,除了葛家,還有誰?」
陳姨想了想,搖頭道:「記不得了。要不是葛家當年事情太大,估計也記不得了,時間太久了。」好事總是這麼容易被忘。
倒是馮姨道:「我知道我知道,是柳家與馮家,馮家是本家嘛,跟我一個姓,所以當時記得清楚,柳家是當年出了名的書香門第,家底挺厚實的,所以才會施粥,不過他們兩家後來就搬走了,好多年了,也不知道哪裡去了。」馮姨感慨道:「那柳家的大公子,長得可真是好啊,當年好多小姑娘都嚷著非他不嫁呢……」
陳姨輕「咦」了聲:「噯,你這麼一說,我終於知道那白面書生為何這麼眼熟了,他長得有幾分像柳公子啊!」
馮姨啐了她一下:「呸,還不是你花痴,當年瞧上了人家柳公子?可惜人是正經人家的,不會上我們這勾欄院來的……柳公子那是書香門第,怎麼可能是劫匪?」
陳姨道:「我這不就是說說嘛。」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楚輕幾人再出春香閣時,李天嘯發現楚輕的眉頭皺得緊緊的:「怎麼了?」
楚輕輕搖了一下頭,讓他稍安勿躁,才看向馮姨:「不知這柳家與馮家後來搬到哪裡去了?馮姨你可知曉?」
「搬去哪兒了啊?這都過了這麼多年了,哪裡會知道呦。不過說也奇怪,那會兒葛家剛被滅門沒多久,他們兩家突然說搬就搬了,當時還有好多人覺得奇怪,一夜之間就搬走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在躲什麼人呢。」馮姨搖搖頭,表示自己也愛莫能助。
不過就在楚輕三人打算告辭離開時,馮姨不知想到了什麼,突然出聲道:「對了,這位公子請留步。」
楚輕回頭:「怎麼了?」
馮姨道:「你這麼說我倒是想起來馮家還有一個人留在了炎城。」
楚輕三人重新坐上了馬車,楚輕眉頭輕攏,心裡隱隱有了不祥的預感。馮姨說的那個人,是馮家早些年被趕出來的一個馮氏子弟,因為早些年犯了錯,差點把馮家的生意給搞出一個大錯,所以被馮家的族長一怒之下給趕出了家門,逐了出去,後來就不知所蹤了。不過這馮姨說她只是跟馮家同名,怕是也有千絲萬縷的聯繫,她竟是知曉如今那被趕走的子弟住在哪裡。
李天嘯看她神情不對,問道:「可是有問題?那三個婦人所言,可信?」
楚輕道:「可信。這春香閣應該不像別的青樓那般,有很多醃汰事。」
李天嘯問道:「從何得知?」
楚輕道:「那方姨娘是從春香閣出去的,當葛家遇害,方姨娘還懷著孩子,隻身一人,當年葛家被滅門,必然是仇家所為,方姨娘找上春香閣的老鴇,老鴇必然知曉其中利害,卻依然收留了方姨娘,甚至還把這個孩子留了這麼多年,如今甚至不惜幫她報仇,這至少說明這老鴇心底極好。」
李天嘯點點頭:「所以你看出了什麼,你覺得那被殺的三個所謂『盜匪』中的白面書生,真的是柳家的那位大公子?」
楚輕頜首道:「這三家,我怕……都被滅口了。」
他們這三家當年,必定知曉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否則,也不可能接二連三相繼出事。
李天嘯面容也凝重下來,余櫛風首先擔心的是李天嘯的安危:「爺,要不要寫信多召集些人過來?」強龍不壓地頭蛇,若那人當真牽扯到這炎城的知州,怕光是他們幾個,很容易被滅口。
李天嘯搖頭道:「怕是已經來不及了。」
楚輕也認同地點點頭。
這炎城說小不小,說大卻也不大,怕是從他們前去葛家舊宅,到尋上葛管家,都已經被人給盯上了。葛管家當年是由官府的人接待的,可那些人卻沒有殺葛管家,要麼葛管家手裡有證據讓他們畏懼不敢輕易動手;要麼,就是……楚輕搖搖頭,絕不希望是後者。否則,她怕是會害了妙語。
余櫛風聽得一頭霧水:「爺,到底怎麼了?」
李天嘯道:「葛管家很可能是兇手的人。」
「什麼?!」余櫛風大駭。
「只是可能,如今還不確定。」若是前者的話,也許葛管家真的知曉更多他們不知道的事情。畢竟,葛管家當年是葛老爺的心腹,他既然肯把藏屍的地點告訴葛管家,那麼,若是有事無法商議,怕是也告知了葛管家。可葛管家先前幾次,卻並未提到過這件事,那麼,他是不信任他們,還是根本就並不如他所見的那般,其實也是當年助紂為孽的人之一?
余櫛風道:「我去把他抓起來,嚴刑逼問一下,不就行了?」
楚輕道:「若他不是呢?」
余櫛風傻眼了:「那要怎樣?」總不能就這麼坐以待斃吧?
楚輕的視線落在兩人身上:「改頭換面,重新推盤開始。」
余櫛風「咦」了聲,不明所以,可等半個時辰後,當兩女一男出現在大街上時,余櫛風望著依然丰神俊朗的李天嘯,再瞧瞧自己身上的女裝,怒瞪向楚輕:「楚公……楚兒,你這是怎麼回事?」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李天嘯,為什麼要讓他扮女人,李天嘯扮男子?明明他也可以扮男子的!不行可以扮小廝啊。
楚輕也是一身女裝,不過她換了面容,瞧著倒是英氣多一些,楚輕之所以讓余櫛風也換上女裝,她是怕露陷,自己女子的身份曝光了。所以,強行拉上余櫛風,因為她易容術了得,余櫛風除了身材高了些骨頭架子大了些,倒真是模樣俊俏,再看楚輕也不覺得突兀了。
李天嘯面無表情掃了余櫛風一眼,余櫛風就老老實實閉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