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8章 火燒鐵釘
2024-09-27 04:32:39
作者: 怪味腰果
「怎麼?」秦捕頭善於察言觀色,詢問出聲。
楚輕搖頭,出聲道:「女性屍體一具,屍長五尺三寸,年約十六歲到二十歲之間。身材瘦弱纖細,身體健康。腰腹被刺匕首,深三寸,是死後造成的創傷,無其餘傷口,五臟完好,猝死……暫定。死前有三個月身孕,死亡時間,未定。」
楚輕的話一落,秦捕頭陡然看過去:「猝死?暫定?沒有別的死因?」這跟錢仵作的結果差不多。
楚輕縫合上傷口,重新洗淨了雙手,卻並未從屍體旁離開,面露凝疑:「查不出別的死因,可她絕對不是猝死的。」屍體身體健康,並無病症,且懷有三個月身孕,若無意外,怎會無緣無故猝死?「秦捕頭,孩子是誰的?可有再去劉家問過?」
「嗯,詢問過,只是沒人知道。」秦捕頭眉頭緊皺。
「她是誰的丫鬟?」楚輕想起什麼,突然問道。
「你猜的不錯,的確是有兩個阿寶,是對雙生姐妹,是跟在大夫人身邊的,一個喚作阿寶,一個喚作阿珍,只是到現在還不知道死的到底是阿寶還是阿珍?活著的那個失蹤了,到現在也沒找到人。」秦捕頭看了楚輕一眼,道:「若只是猝死這麼簡單,怕是報給大人,能直接結案了。」
「再等等,再等等。」楚輕搖頭,她有種預感,這件事絕對不是這麼簡單,「一個人不可能突然就這麼無緣無故的死了。」甚至連一點徵兆都沒有,既沒有中毒,也沒有死前的任何外傷,就像是突然那麼無聲無力死掉了。若是垂垂老矣的老人,還說得過去,可她正值壯年,身子骨看起來很結實。
「你可有把握?」秦捕頭沉聲問道。
「……」楚輕搖搖頭,沒說話,她是仵作,要對自己說出的話負責,「秦捕頭再給我些時間。」
秦捕頭想了想道:「好,只是不能拖得太久了。」
楚輕在屍體房呆了一晚上,她把阿寶的屍體從頭到尾又檢查了一遍,卻依然沒找到任何緣由,難道……真的是她推斷錯了?阿寶真的是猝死的?可這世間的事哪裡有這麼湊巧?剛好劉家想要冤枉她,就那麼死了一個人,剛好栽贓給她?楚輕眯著眼,盯著驗屍單上的字,盯著上面「死前有三個月身孕」上面來看,也許自己能從這裡下手來看看。
楚輕反過去推測。劉家有人要害她,可沒有別的辦法,剛好這時候有一個該死之人,於是就殺了這個人,順便栽贓陷害於她。
那麼阿寶為何該死?第一,她惹了事,讓人不快了,可從阿寶身上的衣物,怕是在劉家待遇不錯,應該是個圓滑的人,不會輕易得罪人;那麼,只有第二點了,她擋了別人的路。而這個路……可能就跟她肚子裡的孩子有關了。
孩子是誰的?能在劉家這麼輕而易舉的殺了一個人,卻不驚動任何人的。怕是地位不低,位置偏高,又跟劉家的當家人有牽扯,否則,劉家為何要替對方善後?那就只能是同於一脈。
一個孩子礙著誰了?
楚輕指尖輕輕一點驗屍單:除非……這個孩子不該在劉家出生。
為什麼不該出生?若是僕役的,自然必要,成婚即可;那麼,就只能是這個孩子讓主母不快了,若是劉家的幾位公子的,大不了收了房,可既然殺了,那只怕是這個孩子是劉老爺的了。
楚輕眯著眼,這樣就說得通了。她來還原一下當時的情況:阿寶是大夫人的貼身丫鬟,卻勾搭上了老爺,且懷了孕,想要母憑子貴,只是沒想到,大夫人是個嫉妒心重的,若是別人還好,偏偏還是自己的丫鬟,就下了狠手殺了。劉老爺知道了之後,雖然氣氛,可到底劉家這個大家是穿在一條繩上的螞蚱,家醜不可外揚,於是乎,就打算處理掉。可偏偏這個時候,她撞了上來,於是,劉老爺乾脆一不做二不休,讓管家演了這麼一場栽贓陷害的戲碼。
那麼目前的問題依然有兩個:劉老爺為何非要殺她?阿寶到底是如何死的?
只有知道了這兩點,她才能繼續往下查。
而這兩點來看,當前要查的,卻是阿寶的死因。
楚輕把一切梳理了一番,等停屍房的門再打開時,她眨了眨眼,發現天竟然已經亮了,楚輕眯了眯眼,看著逆光站著的秦捕頭:「天亮了?」
「是,你呆了一夜。」秦捕頭走進來:「可有頭緒?」
楚輕搖搖頭:「我再想想。」到底怎麼才能讓人死的無聲無息的,毫無痛苦,沒有傷口,突然就這麼死了,還這般安詳,就像是……被安樂死一樣。可現代又藥物注射,這裡是古代,可沒這些東西……等等?注射?注射?
楚輕抿了下唇,剛剛腦海里有什麼一閃而過,讓她抓住了一下,卻又驟然跑沒了。
「楚小哥?」秦捕頭突然喚了楚輕一聲,楚輕回過神。
「嗯?怎麼?」楚輕問道。
「先去用膳吧,一夜未睡人熬不住。」秦捕頭道。
「好。」楚輕點點頭,站起身,只是猛地一站起來,頭暈了一下,差點往前倒去,被秦捕頭眼明手快地扯住了手臂,扶著站好了,不過楚輕的衣袖不小心掛在了木板上,只聽「撕拉」一聲,被一枚釘子刮破了一寸長的口子。
楚輕站穩了,摸著裂開的口子,遺憾想,自己可就帶了這麼一件衣服,回去補補……嗯?
她突然身體一僵,腦海里有什麼飛快的閃過,她驟然看向了那枚在屍體躺著的木板上凸出來的鐵釘,渾身像是一下子被打通了任督二脈,瞬間整個人都清醒了起來,她點漆如墨的眸仁乍然就亮了起來:「我知道了!」
「嗯?」秦捕頭一愣,就看到楚輕飛快地走到了阿寶屍體的前端,盯著她的屍體,興奮的眼睛發亮,日光從窗欞外投射進來,灑在雋秀的少年臉上,看起來竟是聖潔的不可思議。
楚輕眼底驚人的亮光攢動,她用手在阿寶的頭部摸來摸去,等終於在正中央的位置摸到了一點不起眼的凸起時,終於鬆了一大口氣,收回手,仰起頭瞧著秦捕頭:「我終於知道她的死因了。」
「是什麼?」秦捕頭神色也變了變,快步走過去,問出聲。
「勞煩秦捕頭幫我找個趁手的鑷子。」楚輕頭也不抬,重新淨了手,拿起一旁的解剖刀,竟是開始剃起了阿寶的頭髮。秦捕頭雖然不知道楚輕要做什麼,不過他也沒多問,很快就出去了,等再回來時,手裡多了一把鑷子,走到了楚輕的身後。只是等他站定了,朝阿寶被剃乾淨裸露出的頭頂時,忍不住眼底閃過一抹驚愕。
「這是什麼?」為什么女屍的頭頂正中央有一塊紅腫,似乎裡面有東西。
「鐵釘。」楚輕頭也不抬的回答。她把女屍的頭髮都剃掉了之後,才看著女屍頭頂上那塊紅腫,已經紅腫潰爛,有血腥味,只是不明顯,又藏在頭髮間,所以根本察覺不到,若非把頭髮給剃掉,根本就看不到這個創傷。她眼底異光大盛,緩聲肯定地指著那個傷口道:「這就是讓她猝死的兇器。」
「可一個鐵釘,怎麼可能會無緣無故地跑到頭顱里?」若是真的直接弄進去的,為何這女子臉上半點痛苦也沒有?
「因為她根本就是在睡夢中被人把這塊鐵釘給釘入到頭顱里的,她幾乎是瞬間就死亡了,自然感覺不到任何的疼痛,也不會掙扎。」楚輕解釋道,她從秦捕頭手裡接過鑷子,一點點把那塊細長的鐵釘給從頭顱里拔了出來。拔出來之後,頓時一股腐敗的腥臭味鋪面襲來,楚輕像是察覺不到,站起身,望著那鐵釘,長長舒出一口氣。
「這……真的是會兇器?」秦捕頭饒是見過這麼多死因,卻還沒見過這種死法,「可這怎麼弄進身體裡的?扎進頭顱里為何一點血都沒有流出?」
「用火把鐵釘燒熱了,瞬間用錘子釘入頭顱里,鐵釘的溫度過高,就把頭上創傷的皮肉給燙熟了,自然也就沒有血能流出來了。」楚輕面無表情地解釋,順便把她先前想到的分析都告訴了秦捕頭。
等楚輕搞定了一切匆匆走出縣衙時,已經日上三竿了,她拿著寫好的吸引食客的方案就快步向迎福樓而去。
一夜未眠,可楚輕難得的精神頭很好,破了阿寶的案子,就意味著她又離師傅大仇得報進了一步,只要她無所畏懼,一定能為師傅洗脫冤屈,最終替師傅報仇的。
楚輕到迎福樓的時候,聶老闆正站在酒樓外走來走去地等著她,看到她過來,眼睛頓時一亮,把人連忙給拉住了:「楚公子你可來了,方案可寫好了?」
「寫好了,我告訴你具體的做法。」楚輕仰起頭看了看天色,也懶得進去了,直接交代了聶老闆免費嘗試的銷售模式。大多數的人都有占小便宜的心思,即使是禾蟲,可若是你讓他花錢買,他肯定不會,可若是免費嘗一嘗,有香味吸引,倒是有人會嘗試,只要有第一個人嘗試,再找幾個托,起鬨起鬨也就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