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6章 用情至深
2024-10-09 14:54:33
作者: 赤溪
白月吟嚇了一跳,抱著月華劍的手都緊了緊。
「怎,怎的?」
她的眸子在月色下映著星輝,看起來是那樣透亮可愛。
明明已經分別多年,但是白月吟在他心中的模樣卻始終從未改變。
有時候他也會問自己,為何已經這麼多年不見她,自己卻還是將她的模樣記得這麼清晰。
可是他始終得不出答案。
周圍的人被沈銀風的聲音吸引去視線,紛紛扭頭看向他們。
一早就在旁邊蹲守吃瓜的唐釋心眼底更是綻放出了對八卦的熱烈渴望。
自從來了莽荒以後就再也沒有什麼好瓜吃了,好不容易遇上一個新鮮熱乎的八卦,她當然得趁熱吃!
唐釋心不僅自己吃,還拉著風淨月一起吃。
「快看!這就是咱們大師兄一直放在心上的人!沒想到還能在莽荒遇見!」唐釋心拉過剛剛路過的風淨月興致勃勃地說道。
「師父對別人那麼好,有人為了報恩來莽荒也不奇怪。」風淨月說。
唐釋心瞥了一眼她手裡抱著的剛培育出來的梵音草,「那你還看不看這個八卦?估計是過時不候的!」
「……」
風淨月沉默了一陣子。
風淨月將手中的花盆放到了地上。
「我也沒什麼要緊事,你若是覺得一個人看太孤單,我且陪你一會兒。」
「好好好,我也想要有個人陪。」唐釋心說著朝她遞過去了一把瓜子。
一個人吃瓜當然沒有兩個人一起吃瓜來得有意思。
何況這個當事人還是她們一直清冷孤傲的大師兄,那這個瓜就不得不吃了。
兩人興致勃勃地蹲在不遠處,豎起了她們高貴的小耳朵。
偏是這時沈銀風注意到了自己的失態。
在周圍聚集到他們身上的視線越來越多之時,他牽起白月吟的手,驀地將她拉出了營地。
唐釋心一愣,「哎?哎?」
這就走了,她的瓜還沒吃完!
風淨月抿了抿唇,「沒意思,一點都不懂得造福同門師兄妹!」
唐釋心也跟著捶胸頓足,「你說的太對了!」
夜裡的路實在難走。
尤其是那些還沒有被清理出來的廢墟,更是一腳深一腳淺,一不小心就容易摔個跟頭。
但想要不讓旁人過來聽他們的牆角,沈銀風就只能將白月吟拉到這兒來。
白月吟站穩後撥了撥額角的碎發,「你到底想跟我說什麼?」
沈銀風佇立在她面前。
他的身影著實高大,只要他稍微一俯身,他的影子就可以將白月吟整個人籠罩其下。
但是他沒有。
他只是定定地看著白月吟。
這個長久以來他一直想見的人真切地出現在他面前以後,他竟然出奇的有千言萬語彙聚心頭卻又變的笨嘴拙舌不善言辭。
「這些年……」
「我過的很好。」白月吟說道。
許是對方回答的太過乾脆,沈銀風再次沉默下來。
「是麼?」半晌,他才吐出乾巴巴的這兩個字。
白月吟卻十分輕鬆地點頭。
「是。」
「我過的一直都不錯,我去了很偏遠的沙海,在那裡也見識到了許多從前沒見識過的風情。無論是沙海里的月蓮城,還是那裡的生活方式,都很讓我感到新奇。」
她淡然地說起自己的過往,似乎沒有沈銀風參與她人生的那些年裡,她一個人也照樣活得瀟灑快樂。
而他沈銀風不過是白月吟人生里一個小小的過客。
但這不是沈銀風想聽的。
他無聲地攥緊拳頭,幾次想要對白月吟發火,卻又在最後一個關頭泄了氣。
最終他只低垂著頭問道:「可你從前不是說,喜歡煙雨江南,喜歡那樣美麗的地方。」
「是啊,我現在也喜歡。」白月吟道。「若是你去見過那樣的景色,你也會喜歡上的。」
「我已經見過了。」沈銀風說。
白月吟怔了怔。
她還來不及細說什麼,沈銀風便繼續說道:「我是為了找你,才走遍了名山大川。」
白月吟徹底愣在原地。
「你……」
「不錯,那些你曾經跟我提及的最美的風景,最想要去的地方,每一寸土地,我都親自去看過。可我在那些地方都沒有見到你的身影。」沈銀風低垂著頭。
這一刻他不再是仙醫谷驕傲的大師兄,不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神醫沈銀風。
他就只是一個被所愛之人拋棄的,可憐的沒有家的小犬。
「我不知道你當初為什麼要走,為什麼要不辭而別。可我還是想找到你,想要問清楚答案。我離開了仙醫谷許多年,我走過所有你可能喜歡的地方,都只是為了找你。」
「可是白月吟……你卻在月蓮城。你竟然在沙海之中當你的月蓮城主?」
沈銀風的語氣里多出了幾分泫然欲泣的嗓音。
他只是不理解為什麼白月吟要騙自己。
若是白月吟直白地拒絕他,或是給他一個準信,他便也不會那樣苦苦尋找她那麼多年。
他覺得自己做的一切,在白月吟面前就仿佛一個笑話。
沈銀風道:「若是你這麼不想讓我找到你,當初又為何與我做那些事,為何讓我對你念念不忘好多年?」
憋在心頭多年的問題在這一刻終於得到宣洩的出口,沈銀風今夜必須要得到一個回答。
白月吟徹底啞然。
其實她離開之時已經看出沈銀風對自己有情,但她沒想到沈銀風會對自己用情至深。
她以為他們之間的過往對彼此來說都只是一場美好的意外。
就像是做了一場美夢一樣,夢醒了便也就過去了。
畢竟在她被解無塵救治之前她一直過的都是遊俠的日子,她早就習慣了不被感情牽絆的生活,也習慣了沒有人會真的深愛自己。
但是她從未想過會有一個人對她用情至深到如此地步,用情至深到不肯放過他自己……
他甚至走遍了九州,去過她曾提及的每一個地方,都只是為了找到她。
那她方才說的那些話又算什麼?
她當真對一個深深愛慕自己的男子說出了最殘忍又絕情的話。
白月吟的聲音低了些:「這些年,你是這樣過來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