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一開始就錯了
2024-10-09 13:15:16
作者: 枝無不言
夜色茫茫,樹風抖擻,裴少煊姍姍來遲,一襲青衣挺拔端正,瞳孔額外漆黑、凌厲奪目,像一柄鋒利的薄刃,冷的攝人心魄。
魏軒抬眼望去,對於他的出現沒有感到意外,淡笑著起身行禮,「見過六皇子,臣也只是奉命行事,若有做不好的地方,還請六皇子多多海涵。」
說著,一旁的領頭兵展示了御令,眼中對裴少煊輕蔑絲毫不掩蓋。
「不得無禮,你手中的御令不知六皇子看了多少遍,可千萬不要狐假虎威了,知道嗎?」
魏軒斜眼看向一旁的領頭兵,轉而又看向裴少煊,「如果六皇子不介意的話,那臣就命人開始了。」
「魏大人奉命而來,在下怎麼好阻攔,等下有心人給在下扣個不遵守王法的帽子,那可對你我都不好。」
「六皇子配合,我們自然也不會亂動,只是簡單搜尋一番。」
「阿七別擋著魏大人他們的道了,靠邊站,可別讓揚起來的灰落自己身上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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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七拉著翠竹走到了裴少煊身側。
裴少煊笑眯眯地伸手道:「請——」
魏軒直直盯著面前「病弱」的人,扯了扯嘴角,眼底的笑意深不見底,「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官兵們四散開來,府內各處都響起大大小小的動靜,一時之間變得好不熱鬧。
裴少煊雙手背在身後,悠然自得,坐懷不亂。
一抹青色吸引了魏軒的目光,死死盯著,「六皇子真是好興致,這麼晚了還穿著整齊,這件衣裳似乎不曾見過啊。」
他話裡有話。
裴少煊眼尾不動神色地挑了一下,「魏大人還真是關心在下,連在下幹什麼、穿什麼都在意上了,也不知魏大人今日是查府,還是藉機查本宮?」
他懶散的語氣忽然一凝,朝著魏軒的方向丟去。
混跡多年的魏軒早已不會被嚇到,他遊刃有餘地應對道:「查案、查案,總得先查人才能查清案,您瞧臣這較真性子還真是不好,路大人也曾勸誡過,但要改掉還真的有點難度。」
我今日不僅要查府內的一舉一動,還要搞清楚你的底細。
裴少煊輕嗯一聲,「魏大人還真是需要改改,以免招惹殺生之禍啊。」
笑面虎魏軒不再說話,裴少煊也不再開口,場面冷了下來。
半晌,官兵們從四處走來,「報告大人,六皇子府內什麼也沒有搜到。」
魏軒的臉色略顯陰沉,眼神變得複雜而微妙,「既然什麼都沒有,那臣就帶著他們告辭了。」
「魏大人慢走,本宮就不送你了。」
送走了瘟神,大門合上的剎那,裴少煊跌倒在地。
「六皇子——」
門外的魏軒聞聲駐足在原地,回眸看了眼六皇子府的大門,含了一抹若有似無的笑。
領頭兵順著他視線看去,困惑地問道:「魏大人怎麼了?」
魏軒收回視線,繼續先前走,「沒什麼,就是某些人強撐著,也不會阻止會倒下的事實。」
......
黑風寨。
「三日的時間過去了,也不見裴少煊回來一次,哪怕是傳封信也好......」
姜雲舒坐在花花綠綠的鞦韆上晃悠。
兩端的繩索纏繞著許多鮮花和其他的裝飾,她躍到高處,俯瞰著山腳下的風景,淡青色和乳白色覆蓋在其上面,猶如美人帶紗遮面,地下的景色如夢似幻。
而她卻無動於衷,如今一看內心突然變得苦澀、疼痛起來,已然沒有了先前的新奇感。
她揪著胸口的布料,眉眼擰在一塊,總覺得什麼不好的事情正在悄然發生。
不行,不能再這樣等下去了。
姜雲舒剎住鞦韆,從上面跳了下來,朝著月娘屋子方向走了過去。
她行至門口,看見半掩的一條縫,大抵是沒關緊。
剛要進去,屋內的聲音令她止步在此。
屋內的霍逐風和月娘面對而坐,只見他一臉愁容,桌上的手攥緊著,好似坐立難安。
「月娘你說可怎麼辦,那六皇子命我看住她,我總不能看她一輩子吧,她早晚會知道真相的。」
月娘嘆出一口氣,感到惋惜,「唉,你說的是,可要是讓雲舒知道留在這裡,是為了顧全她的姓名而讓她留下,估摸她要傷心好一陣。」
霍逐風雙手一拍,「對啊,她之前還撮合我們,我現在可真的是兩頭不是人了!」
說著,他急地撓起了後腦勺。
姜雲舒呆愣在原地,迷茫的她在此刻得到了解釋。
怪不得他走的那麼匆忙,連一點時間都不願意流出,怪不得她感到一陣心痛。
風颳過木門發出吱吱呀呀的響聲,他們三人對上視線。
「雲舒!」
「你怎麼在這!」
姜雲舒也不再躲藏,她直直地走進屋內,不避諱地問道:「他現在到底究竟怎麼樣了?」
霍逐風磕磕絆絆地走到她跟前,結結巴巴地說道:「裴兄他,他好得很,我剛才都是瞎編亂造的,他和我說一切安好呢。」
他傻笑著,試圖用裝傻充愣的方式矇混過關。
「別再騙我了,你們剛才的話我都聽見了,字字句句都說著他要拋棄我。」
姜雲舒流露出失望的神色,她更希望和裴少煊並肩作戰,說好的是同盟、夥伴,怎麼如今要她一個人避開風浪,安然享受犧牲他得來的安寧。
雙眼變得通紅,她努力眨著眼睛不讓那些淚水溢出。
月娘戳了戳霍逐風,悄悄地遞去一張紙,感受到她信號的霍逐風一拍腦袋瓜,佯裝剛想起的模樣,「你瞧瞧,裴兄給我傳了書信,我給你念念,這總不能有假吧。」
他有模有樣地舉了起來,行為卻遮遮掩掩。
「吾妻雲舒親啟,近日來一切安好,只需等闞城風波定下,在下便來接你。」
姜雲舒搖著頭,吐出兩個字,「錯了。」
「哪...哪兒錯了。」
霍逐風慌張追問著。
她垂下眼瞼回憶著和裴少煊的點點滴滴,卡在喉嚨里的言語,被她硬生生擠出來。
「我們之間從不用書信聯繫,他也不會叫我這個稱呼,一開始就錯了。」
最後一句話,更像是她在對自己說。
我一開始就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