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體內之魂

  黎明等人本來都看著陳天賜要自刎而死，可是沒想到陳天賜突然又持刀跳了起來，而且又激發出了殺氣和刀芒，不由得驚駭莫名！

  再看陳天賜的面孔，完全像是換了副模樣，更覺驚詫！

  

  高燦剛上前走了一步，就被陳天賜劈面一刀，刀芒砍中肩膀，血光四濺，慘呼而退。

  孔亮嚇了一跳，還沒有反應過來，陳天賜橫刀又是一劈！

  「啊！」

  那孔亮被斷刀的刀芒當胸划過，慘呼聲中，血流遍地！

  黎明和霍崇光見狀，不敢硬拼，都往後悄然而撤。

  黎明低聲道：「這廝是迴光返照，發瘋了亂打，咱們先避一避他的鋒芒。」

  霍崇光卻道：「我怎麼覺得哪裡不對？他的本事明明不高，怎麼這會兒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難不成他會什麼邪術？」

  那江星眸也目瞪口呆，只有陸月牙是大喜過望。

  陳天賜仰面「哈哈」大笑，罵道：「你們一個個，都死定了！」

  就在眾人都驚懼交加，以為陳天賜要趕盡殺絕的時候，陳天賜卻沒有乘勝追擊，而是忽然縱身一躍，跳到屋外，一陣風似的逃了出去。

  剩下黎明和霍崇光等人，莫名其妙，不知所以，面面相覷：「這……」

  其實，不僅僅是黎明、霍崇光等人莫名其妙，陳天賜也是莫名其妙。

  因為，就連陳天賜自己也發現，他已經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

  他只能感覺到，軀體之內，有一股不知從什麼地方生出來的玄氣，操縱著他，風馳電掣一般的狂奔！

  火王府中的人根本就沒有看清楚奔跑的人是誰，就覺得是一陣風颳了過去。

  陳天賜眨眼間已經出了火王府。

  黎明、霍崇光等人從屋裡追了出去，早已經不見了陳天賜的身影。

  霍崇光愣了一下，然後說道：「趕緊通知火寨內門的守軍，不要讓陳天賜出去！」

  黎明也知道，放虎容易縛虎難，一旦讓陳天賜逃出生天去，後患無窮！

  他親自往火寨內門奔去。

  火寨，出去容易進去難，火寨內門的守軍鬆懈，火寨外門的守軍個個緊張。

  這一天，守衛火寨內門的火軍們正在曬暖閒聊，忽然一股風颳過，幾個火軍迷瞪了片刻，有一個火軍結結巴巴問道：「剛才，是，是一個人影跑過去了嗎？」

  旁人都搖了搖頭：「哪有人會那麼快！」

  可，剛才那一陣風，確實是陳天賜跑了過去。

  等黎明追過來的時候，內門守軍都站了起來，喊道：「黎管事好！」

  黎明道：「剛才有沒有看見陳天賜從這裡跑出去？」

  「沒有啊。」守軍說：「不過，剛才有股怪風颳了出去，還帶點血腥味！」

  「蠢材！」黎明驚怒交加：「那就是陳天賜！趕緊起來，去追！」

  「啊？是！」

  ……

  直到衝出了火寨，又風馳電掣躥了許久，陳天賜體內那股莫名其妙的玄氣才漸漸消退。

  陳天賜感覺渾身像是散了架一樣，躺倒在了一片草地上，四肢百骸，又痛，又麻。

  剛才是怎麼回事？陳天賜心裡暗暗想道：「是我自己出現了幻覺？好像我聽到了有人在說話？難道是是師父的在天之靈保佑我呢？嗯，肯定是的呃，不然我體內怎麼憑白無故生出來一股莫名其妙的巨大玄氣來？」

  「不是你的幻覺，也不是你師父的在天之靈。」一個嗓音突兀的響了起來，道：「是我！」

  陳天賜吃了一驚，連忙四下里去看，那嗓音說道：「不必看了，我在你體內，不在外面。」

  陳天賜更驚：「我的體內？！」

  「不錯。」

  「你到底是什麼人？！」陳天賜確定那聲音確實不是來自於外界，而就在自己的腦海中，驚的簡直是無以復加，道：「你又是怎麼進到我的身體裡的？」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那嗓音道：「我自然要在你的身體內，不然，我還能到哪裡去？」

  陳天賜沉默了片刻，道：「你既然能到我的身體裡，又何苦騙我？什麼叫做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我騙你幹什麼？你應該聽人說過，人是有三魂七魄的吧？」

  「這個……我聽我師父說過。」

  「人活著的時候，三魂七魄就在肉體之上附著，人死了以後，三魂七魄就脫離了軀殼，然後被打散，成為無主散落的魂和魄，然後和別的同樣被打散的無主魂、魄重新組合，湊夠三魂七魄之數，再附著在剛剛降世的新生兒之上，便是再世為人了。」

  陳天賜發著愣，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更不知道那個嗓音為什麼要跟他說這些話。

  那嗓音繼續說道：「人的三魂七魄中，三魂分天魂、地魂、人魂，其中天魂代表命，地魂代表運，而人魂代表修行，承載記憶，七魄呢，則代表七情。在人死了之後，魂和魄被打散，人魂所受到的創傷極大，記憶就此消散，所以再世為人以後，就會忘記前世的所有事情。而人魂中所蓄積的修行，也會因為記憶的缺失，盡數封存，不再顯露。」

  陳天賜依舊發著懵。

  那嗓音說：「而你，卻跟普通人不一樣，你的魂、魄不是三七之數，你有二十一魂，七十魄！我就是你的人魂！」

  陳天賜的眼皮霍的一跳。

  「呵呵……」那嗓音道：「自己被自己嚇到了吧？可這是真的！」

  「我憑什麼相信你？」

  「那我問你，你在跟著兵王萬刃修行玄氣的時候，有沒有覺得自己輕車熟路，玄氣積累的非常快？」

  陳天賜一怔，隨即說道：「確實有這種感覺。」萬刃還為此而問過他是不是從前修煉過別的玄術。

  那嗓音道：「這可不是因為你天賦異稟，而是因為你前世修行所得，藏在人魂中的玄氣，被你激發出來了，正在慢慢的匯集到你今生的軀殼之內！」

  「這……」

  「這什麼這？以你的道行境界，能將斷刀激發出刀芒和殺氣嗎？顯然不能！剛才拼殺的時候，萬刃殘留在斷刀上的玄氣用盡以後，是你體內人魂中的玄氣又激發了刀芒和殺氣，不然你的命早丟了！」

  陳天賜驚疑不定，回想剛才的情形，又好像確實如此。

  「你要是還不相信的話，那我就再問問你，你有沒有覺得自己的命很硬？」

  陳天賜不解，道：「什麼樣的命，算是很硬？」

  「簡單來說，能剋死身邊的親人，而自己就是不死，那便是命硬。」

  陳天賜默默無語。

  「你不好意思說，我就替你說了吧。」那嗓音說：「你的親生父母被你剋死了，你師父被你剋死了，火王燎原本來要做你的第二位師父，也被你剋死了。所以，你說，你的命硬不硬？」

  「等等！」陳天賜心中一動，問道：「你怎麼知道我的親生父母被我剋死了？」

  「你的親生父母要是沒有被你剋死，為什麼你會被拋棄？」

  陳天賜沉默了片刻，問道：「你對我的身世究竟知道多少？」

  「你今生的事情，我知道的跟你一樣多。」

  「那你怎知道我親生父母被我剋死？」

  「只是做一個合理的猜測，你的內心深處不也是這麼想的嗎？」

  陳天賜在跟著楊如海成長的時候，偶爾想起自己的親生父母，確實會有種油然而生的想法：「他們一定是死了，不然，為什麼會不要我呢？」

  所以，那嗓音這麼說，陳天賜一時也無可辯駁。

  頓了片刻，陳天賜問道：「那我為什麼會命硬？」

  「你為什麼會命硬呢？我剛才已經說了，天魂代表命，天魂越充實，命就越硬。你有十個天魂，所以命比常人硬十倍！滿打滿算，你現在不過是剋死了四個親人，以後，說不定還有六個人要被你剋死！」

  陳天賜臉頰上的肉一抽一口冷氣，暗忖道：「誰與我親近，誰倒霉嗎？」

  「你要是這麼理解的話，我其實也不反對。」

  「……」

  「再說運氣，你覺得你的運氣好嗎？」

  「不算好吧？」

  「不算好？呵呵……」

  「我生下來就被拋棄，師父又慘死，現在又被人陷害，運氣哪裡好了？」

  「你生下來沒多久被拋棄，結果就有楊如海收養你，把你撫養長大；有人來暗殺楊如海，你恰巧就被楊如海派出去執行劊子手的任務，於是躲過一劫；你被官兵追殺，瀕死之際，火王燎原就帶人來救你了；在火王府里，陸月牙又多次救你；你本來以為沒人再教你本事了，兵王萬刃就出現了；今天，你本來要死了，我就出來了，你多少次死裡逃生，有驚無險，居然也敢說自己運氣不好？」

  「這……」陳天賜回憶了一下，再仔細想想，自己的運氣確實好的離譜！

  「你的運氣為什麼會好呢？我剛才也說過了，地魂代表運，你有十個地魂，所以運氣比常人好十倍！」

  「那你的意思是，我有十個天魂，十個地魂，只有一個人魂？」

  「不錯。我說過了，我就是那個人魂！你是歷經了十世修行，才積累了十個天魂，十個地魂，七十個魄，但人魂，從十世之前，就是我這一個，從來沒有變！十世修行，需要耗費極大的代價，才能夠不忘前世！也正因為我十輩子都沒有變，所以十輩子的修行成果，全都在我這一魂的積累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