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生產

  洛少淵帶著兵離開的時候，一個人都沒有說，不過卻依然有很多百姓出了城。

  他們有些是衛兵的家人，有些是街坊鄰里。

  雖然大家都沒有說什麼話，也沒有多少交流，可是民眾們那殷切的目光卻也還是讓人群里的衛兵許多人都紅了眼睛。

  和平了很多年，除了長年守候在邊關的那些衛兵外，這些人還未成真正的參加過戰爭，至多是掃一掃土匪，捉一捉叛徒。

  都曾經是父母手心中的寶貝，突然就這樣離開。

  也難怪所有人都無法捨得。

  

  都是做好了隨時犧牲生命的準備，不知道還能不能再一次見面。

  洛少淵曾經問過他們，願不願意離開這平安的京都往邊關去殺敵。

  有少許的人猶豫，但是絕大部分的都願意。

  洛少淵又把那邊的情況大概說了，讓他們多考慮一刻，若是有不願意去的就站出來。

  大部分的人都沒有讓他失望。

  國家興亡，匹夫有責。

  國不保家何在？

  洛少淵十分滿意，帶著人出發上路。

  告別了那一路的民眾們，行至一片山坡的時候，所有人都停了下來。

  不為其他，只因為正前方有兩位女子騎著白馬攔住了去路。

  在驚為天人的同時，又突然認了出來，前面的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他們也過的女帝。

  所有人神情一震，皆跪地叩拜。

  溫蘊的目光卻落在了對面為首的人身上。

  他穿著戰甲，這樣看上去威風凜凜。

  兩個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匯，裡面含雜著的情緒，只有兩個人能夠懂得。

  溫蘊沉默片刻，才轉過了頭。

  「大家起來！」

  她看著那被她調離的五萬衛兵高聲道：「你們可有怨恨朕要把你們調到邊關去？」

  那些衛兵們則大聲回道：「願意！無悔！」

  溫蘊聽到這樣毫不猶豫的回答，嘴角露出了一絲笑容：「國家有難，匹夫有責！我們每個人都出一份力，勝出來的機率就要大上許多。」

  「我們多出一個人，其他人就更多一條生路！」

  她大聲說道：「此回不畏艱難出去，等回來皆為夜國英雄！」

  「到了那一天，朕還在城門迎接！」

  那些衛兵們受到了鼓舞，再次高呼：「吾皇萬歲王萬歲萬萬歲！」

  溫蘊再次看向洛少淵，輕輕吐出一聲：「保重！」

  洛少淵默默點了點頭，也不再耽擱，再次帶著身後的人一步一步朝大路上走去。

  長長的一條像是黑龍的影子，越走越遠。

  溫蘊卻久久的站在那山坡之上，看著最前面的那個龍頭髮起了呆。

  ……

  時間一日日過去，在溫蘊計算著他們有沒有到邊關的時候，後宮之內卻又發生了一件事情。

  偷偷懷有先皇骨肉的那個嚴寶林。

  要生產了。

  聽到消息的時候又是一個晚上。

  溫蘊還未曾歇息，坐在御書房剛剛把最後的一個奏摺合上。

  又疲憊的伸了伸懶腰。

  竹公公已經悄悄地推開了門，走上前來道：「嚴寶林，要生了。」

  溫蘊覺得很是詫異，按照時間段來說，她應該還有近一月才到預產期。

  竹公公看出她的詫異，開口道：「兩個時辰前因為宮女沒有端來她喜歡吃的東西而發了一場脾氣，被一旁的桌腳給絆了一下，驚動了胎氣。」

  「羊水當場就破了。」

  溫蘊不由嗤笑了一聲：「真是慣著她。」

  兩個時辰之前就破了羊水，兩個時辰之後還沒有生出來，看來她這一胎不是很順。

  溫蘊不過是想了一會兒，很快站了起來：「去看一看。」

  「哎。」

  竹公公躬身應了，跟在她的身後朝後宮而去。

  月華宮西殿裡面燈火通明。

  嚴寶林那不停歇的慘叫聲從其中一個房間之內傳了出來，聽起來是無比的痛苦。

  早就請來的穩婆和太醫在裡面商量著要如何才能夠讓她正確的使力。

  可是眼看時間過去了，卻依然沒有絲毫的效果。

  一盆一盆的血水從裡面端了出來。

  小蘭喊住匆匆出門的宮女。

  那宮女一見到是皇上到了，嚇得全身發抖。

  小蘭道：「好好回答，不為難你。」

  那宮女這才膽戰心驚的跪在地面：「小蘭姑姑想要問什麼，奴婢知道的都說出來。」

  小蘭問：「裡面是什麼情況？太醫和穩婆都在裡面，為什麼還沒有生出來？」

  那宮女顫顫抖抖的開口：「寶林肚子裡的孩子胎位不正，再加上她也不會用力，生生拖了這麼久。」

  「太醫說……若是再等一刻還沒有生出來的話，不但寶林的生命會陷入危險，她肚子裡的孩子也活不了……」

  小蘭把這宮女揮退，轉頭看向溫蘊。

  溫蘊卻聽著那已經逐漸轉弱的慘叫聲中，陷入了思考。

  這是先皇的骨肉。迄今為止，還沒有一個是能夠讓她覺得完全滿意的。

  高貴的衛氏一族，除了嘉成之外，沒有一個好東西。

  這到底是從娘胎裡帶出來的，還是後天養成的呢？

  哪怕是嘉成，雖然善良，可是性子太過懦弱和武斷。

  曾經她覺得自己在嘉成的身邊，哪怕她沒有太多主見，可是只要聽話，也能夠接受自己提出的任何意見。

  讓夜國逐漸強大起來不過是時間問題。

  可是最終的結果卻也還是以悲劇收場。

  那如果這個孩子由她親手教養長大呢？會不會還像他的那些哥哥姐姐一般？

  溫蘊有些好奇。

  不過真想要看一看的話，那還得是個女兒。

  溫蘊突然抬步走到了那虛掩著的門前，聲音不緊不慢：「嚴寶林，若是你能夠把這孩子順利的生出來，朕保你一世無憂。」

  裡面的人大概是聽到了她的話，連喊叫的聲音都變得響亮了一些。

  時間慢慢的過去，眼看一刻鐘就要到來，那一聲虛弱的哭啼也終於傳了出來。

  可是還沒有高興多久，緊接著的卻是穩婆的失聲尖叫：「貴人大出血！」

  裡面瞬間變得混亂起來。

  溫蘊卻低頭看著被小心翼翼抱出來的嬰兒有些出神。

  還是皺巴巴的一團，因為尚未足月而顯的弱小，聲音無比虛弱。

  他身上的血跡已經被清理乾淨，能看得出來皮膚很是白皙。

  是個男孩。

  她的神情因為得知了這個消息之後，突然變得冰冷了幾分。

  氣壓明顯的低了幾分。

  「因為在肚子裡憋的時間太長了，有些虛弱，但是問題卻不大。」

  抱著他的宮女不敢抬頭，只能小心翼翼的開口。

  小小的孩子像是聽到了聲音，眼睛動了動，竟然慢慢的睜開了。

  粗粗一看，竟然像極了嘉成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