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章：聚

  洛少淵身上的酒味要比剛剛濃上一點，看來和那幾人出去之後，又喝了一些。

  「打不打緊？我等會兒請江嬤嬤送碗醒酒湯來。」

  洛少淵卻搖搖頭：「不過是淺酌了幾杯，不要緊。」

  他的手牽著她的，不緊不慢的走在這寂靜的小道上。

  周圍的紅綢掛的濃密，也讓洛少淵眼睛內，折射出了淡淡的憂傷。

  曾幾何時，他們兩人應該也是這樣的。

  不過還好，她依然在自己的身邊，自己也還能夠牽著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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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蘊不再說話，只是乖巧地由著他帶著她往前走。

  仿佛如此，兩個人就能夠這樣走完一生。

  外院的喧囂還未停止，溫樓卻已經被溫夫人喚人給叫了回來。

  兩夫妻站在正堂的院門口，遠遠瞧著那一高一矮的人走過來。

  溫樓一向內斂的神情動了動，眼中也顯出了波瀾。

  「爹爹。」

  亭亭玉立的少女停在了他的前面，抬著頭含著笑，一聲輕輕的呼喚讓他險些無法控制自己臉上偽裝成淡然的神情。

  溫樓努力克制著自己，微微點了點頭：「進去說話。」

  溫樓並沒有留下她多久，問了她平日如何處理政事，又和她提了一些意見。囑咐她無論做什麼事情，都要三思而後行，不可憑藉著一腔熱血。

  又再次對洛少淵說出囑託之言。

  他這輩子對誰都可以說是無愧於心，唯欠了自己的先生和女兒。

  溫蘊和洛少淵一一應了。

  離去時，溫夫人拉著她的手不願意放，被溫樓好好地勸了幾句才含著眼淚開口：「一定要照顧好自己。」

  溫蘊低聲安慰著她，又讓她和自己父親到了地方後報平安。

  這一回分離，再次重逢的話，就要等這次的戰爭過去，等她完全聚起了自己的勢力。

  幾人出了院子，溫蘊問起了她院子裡的小雀：「剛剛在院子裡，並沒有看著她。」

  溫夫人道：「那孩子家中父親身體不爽，早兩日已經回去看望。」

  又帶著些擔心：「是不是宮中人不得用？」

  「我讓她回來後就去照顧你。」

  溫蘊點了點頭：「上回承諾過讓她跟在我的身邊，後來卻一直守在冷冰冰的院子。」

  「小蘭的年紀也已經到了，也不能讓她一直跟在我的身邊蹉跎年華。此回，我也要做到自己承諾過的事情，讓小雀跟在小蘭的身邊學學。」

  溫夫人聞言笑著開口：「我去封信，問問她願不願意，畢竟進宮和進府不同，更是不能隨意再回家。」

  「若是願意的話，就讓她把家中的事情先安置好。」

  話說到這裡，溫蘊也是真的要走了。

  溫夫人哪怕再不舍，卻也只能站在原地任由眼前的兩個人越走越遠。

  溫樓摟住她，輕輕拍了拍她的手，低聲說著些什麼。

  溫蘊長嘆一口氣，忍住心中的酸澀，大步走遠。

  此時外院終於也安靜了下來。

  他們一路通暢走了出府門，一抬頭間，卻看到一輛馬車安安靜靜停在門口等待。

  馬車上那「洛」字十分明顯。

  還有一個馬夫在馬車板兒上打著瞌睡。

  像是聽到溫府大門打開又關起的「吱呀」聲，馬夫被驚醒了，馬車的帘子也被掀了起來。

  下一刻就露出了甄靈茹那如皎月般的臉盤。

  溫蘊怔了怔顯得十分意外，原本以為她在後院耽擱了許久，甄靈茹已經離開了。

  畢竟她是有身孕的人，不能太折騰行事總要小心一些。

  可是她卻沒有離開，而是默默等候。

  「甄姐姐！」她吃驚又高興地叫了一聲，立刻快步走了過去。

  甄靈茹臉上露出笑容，扶住門框就要下馬，卻被溫蘊急急忙忙攔住了。

  她道：「這裡沒有尊卑，只有朋友。」

  「甄姐姐莫要再見外！」

  甄靈茹點點頭，卻還是堅持要下馬車：「我沒有見外，卻也不能讓您站著我坐著說話。」

  「何況我在馬車裡坐了有一些時間，站一站倒是更舒服一些。」

  甄靈茹堅持，溫蘊也只能扶著她下來。

  等甄靈茹下了馬車，她突然轉頭看向身後站著沒動的洛少淵，試探地問：「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甄姐姐在這裡等我了？」

  「竟然都不和我說一說？若是出了什麼問題可如何是好？」

  洛少淵看著她嗔怪地面容，不由尷尬的摸了摸鼻子。

  先前和那幾人一同去外面喝酒的時候，他想起之前甄靈茹和他有過交代，便把溫蘊已經到了的事情告訴了甄靈茹。

  甄靈茹十分高興，卻也知道溫蘊好不容易才回來一趟不能唐突拜見。

  於是決定在外等候。

  她不讓洛少淵提起，千交代萬囑咐，才讓洛少淵勉強同意下來。

  甄靈茹看著無辜被怨的洛少淵那一臉苦笑，立刻上前解釋：「不怪少淵，是我讓他不要告訴你。」

  「我是嫂嫂，他不能不聽。」

  說完這兩句話，她拉著溫蘊的手開口：「難得回家一趟，和世伯他們說一會兒話，我又如何忍心打斷呢？」

  「這樣的話，我就成了真正的罪人。」

  溫蘊看著她已經顯懷的肚子，又看了看天色，臉上有兩分歉意和心疼：「這樣遲了……便是想要等著我，也在府上坐一坐，休息一會兒，派個人在門口看著就好，何苦如此？」

  甄靈茹不在意笑著：「今日府上事情太多，我也就不想再添麻煩啦。」

  「而且你放心，這裡若是不安全，還有什麼地方是安全的？」

  「車夫看著沒精神，以前也是洛府難得的高手。」

  又看一下挑著眉頭聽她們說話的洛少淵：「少淵可以作證。」

  洛少淵作為被她們「遺忘」的人，只有老實配合的份。

  甄靈茹一時不想那麼快又和溫蘊分開，想了想又道：「不如我們邊走邊說？」

  洛府和皇宮是同一個方向。

  溫蘊自然同意了。

  街道上面安安靜靜的，那馬夫趕著空蕩蕩的馬車已經先一步離開。

  秋水和另一個面生的丫鬟走在另一側。

  甄靈茹問溫蘊：「蓮笙可有準確的消息？」

  她和嘉成的感情雖說比溫蘊的要淡一些，可是朝夕相處了幾年，對於她那悲慘的命運也是無比唏噓和心痛。

  溫蘊臉上也閃過一些暗淡之色：「蓮笙這會兒已經到了齊國，可能在不久的將來，就會用另一個身份，活得無比滋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