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與溫樓的交談

  「夜國經歷了漫長的歲月，倚靠洛氏一族常年與之徵戰而穩穩在最強國的位置上坐下，一坐就是近百年。」

  「可是勢運在這個時候發生了轉變，斗轉星移，一顆新生的代表著帝王至尊的星辰從不為人知時迅速長大。」

  溫蘊的手指向與紫微星遙遙相對的另一顆大的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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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將取代夜國衛氏，成為另一方超級大國。」

  「而我們夜國所有人的生命、血肉將會全部喪命於他的手中，成為他成功路上的腳踏石。」

  溫樓聽到此話後不經一怔，接著整個人開始顫抖起來，他艱難的開口問道：「這麼說......夜國在不久的將來，真的要不復存在了？」

  他臉上不知該做什麼表情，像是在做夢，整個人顯得恍恍惚惚起來。

  任誰聽到自己的家國在不久後覆滅，恐怕都不能接受。

  溫蘊不忍見到父親這般魂不守舍，聲音放得輕柔了起來：「爹爹怎會如此想？女兒還沒有說完呢。」

  「您瞧瞧紫微星的旁邊，不是還有一顆閃閃發亮的星辰嘛。」

  這話讓溫樓一愣，立刻低頭去看，那顆暗淡的紫微星身邊果然有一顆稍微大一些的星辰與其他普通星辰呈現環繞之姿把紫微星圍繞其中。

  像是守護著它，卻又像圍困著它。

  是困阻還是守護？只有溫蘊心中才知曉。

  可是不管哪一種，反正已經把那顆亮的炙眼的新星阻斷在了外面。

  溫樓頭上的冷汗這時候才靜靜落了下去，還好還好，夜國還不算完全沒有生機。

  他張著嘴巴想問，能護著夜國的是誰。

  他的心中也想過一些人。

  有洛家兒郎們的身影，有浮生先生的笑容，甚至是成王。

  卻突然聽到溫蘊低低笑了起來：「爹爹肯定想不到，這顆星辰是我呀。」

  正努力沉下心思的溫樓以為聽錯了，可是自家女兒吐字清晰，此時正目光灼灼的看著他。

  麻了半邊身子的溫樓身體一震，眼中終於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

  「爹爹不信嗎？其實我也不信的。」溫蘊不在乎的聳了聳肩：「可是先生卻斬釘截鐵的說是我，讓我盡全力找出最後的希望。」

  她笑得輕鬆至極，仿佛只是在說一件非常簡單的事情。

  「浮生先生說，我是命中注定的守護之星。」溫蘊看著自己父親：「夜國的根基已經壞盡，需要立刻選擇一個合適的帝王力挽狂瀾。」

  「選出來的人，我會教她如何做一個合格的帝王，接替現在的夜國，然後最後再努力一把。」

  「只要重塑夜國根基，我們就不怕。」

  她緊緊看著自己的父親道：「德不配位的人，早該被淘汰了。」

  說到這裡，她認真看著溫樓，聲音帶著請求：「爹爹可以當我身邊的一堵牆嗎？」

  她指著代表著自己的那顆星辰周圍那些普通星辰輕聲道：「您看，這是洛氏、這是甄家、這是浮生先生、這些是浮生門的各位師兄、師姐。」

  「這些，是千千萬萬的學子們。」

  說到這裡，她的雙眼漸漸紅了起來：「他們為了自己的家園不受破壞，自己的親人不見鮮血，都會儘自己所能去付出一切。」

  溫樓雙手一直在顫抖，他的頭低垂了下去。

  他突然想起了自己當年堅持入世時，浮生先生的反對，他那時候的眼神悲憫，看著他，又像是看到了他身後的整個夜國：「在山中有何不好？你又何必趟那一灘渾水？」

  起先他一廂情願的以為浮生先生是看不起朝堂中人，卻沒有想到，原來是他早就看破天機，他想救自己一命。

  可是當時自己卻沒有收下他的一片好心，他想要娶自己想娶的女子，想利用自己所學到的一切光宗耀祖。

  他的思緒爬過漫長的歲月，又想起浮生先生遇上蘊兒那天的神情。

  像是枯萎的花被注入了仙法，整個人全部的生機都被激發了出來。

  他不眠不休，與所有學子談論道法；他還與眾人約定，以後再見。

  他原來在知曉夜國還有生機時，就毫不猶豫的想要博一條生路出來。

  只有自己不知道，因為他是朝廷中人。

  朝廷中人又何如？溫樓忍不住想哭又想笑。

  他只是不知道真相罷了，如果都與他說了，他怎麼會眼睜睜看著夜國走向滅亡？

  可是如果一切順遂，他真的會相信嗎？

  他的眼淚毫無預兆的掉落下去，他的心像是被凌遲般。

  浮生先生和自己的女兒都是了解他的。

  他不相信，他只相信自己的判斷，哪裡能想像到那看不見的現實，將來有多慘烈？他甚至還會怒斥他們，就像浮生先生講道的那一次，不問理由，只覺得麻煩。

  他想到浮生先生問他：「連自己的先生都護不住嗎？」

  他能護住，他只是不想，他怕遭了別人非議，讓皇帝不喜。

  每每想到這裡，他就忍不住伸手捂住了胸口。

  真是疼啊，不見傷口，卻能讓人痛徹心扉。

  自己沒有辦法保護自己的女兒，反而還讓她產生了牴觸之心。

  她的肩上背負著整個夜國的重擔，卻沒有得到任何來自於親人的守護和幫助。

  她默默第做了很多很多，可是，她還是個孩子啊。

  想到這裡，他心中越發的難受和心碎。

  直到溫蘊遞過來一張素白的帕子。

  「爹爹不要在哭了，若是被人看見，會笑話的。」

  溫樓擺擺手，哽咽著開口：「笑吧笑吧，是爹爹糊塗。」

  他溫樓面對誰都能拍著胸口說一句無愧於天地，此時，卻知曉，自己有愧與兒女。

  他終於看向自己的女兒，聲音沙啞卻滿是堅定：「爹爹以後保護你。」

  溫蘊笑著點了點頭：「真好，」

  以後他們幾家人，必定會長久昌榮下去。

  溫樓好不容易恢復了平靜，這才又聽溫蘊說起一些詳細的事情。

  兩父女聲音靜靜低下去，直到天色漸晚時，溫夫人催兩人去吃晚飯。

  溫樓搖搖頭笑道：「時間真是不經過，竟然天就黑了。」

  「晚上和那侍衛的會面，有幾分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