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不安

  溫蘊不由往旁邊看了一眼，確定無人監視才冷著臉道：「公主，您再這樣，就真的被發現了。」

  「我們千萬不能自亂陣腳！」

  

  嘉成身體輕輕抖了一下，死死把嘴唇咬住，才重重點了點頭。

  等把嘉成公主的情緒安撫下來，兩人出了中宮往破月殿去。

  出了門來，有些話就不能再繼續說下去，氣氛一時有些低沉。

  甄靈茹此次回去，甄夫人特意從自己女兒身邊撥了一個丫鬟過來服侍她。

  丫鬟叫秋水，面目雖清秀討喜，但眼神太過精明，讓溫蘊見之不喜。

  但那丫鬟嘴巴極甜，一口一個我家大小姐。倒真像是伺候了甄靈茹十幾年的丫鬟了。

  此時見兩個主子像是想著心事，她轉頭看向小蘭，低聲問：「你家小姐和我家小姐關係是不是特別好啊？」

  小蘭看她一眼點點頭：「是挺好的。」

  「那你知道上次我家那個丫鬟是惹了什麼禍事？怎麼就被……」說道這裡像是心有餘悸，大大的眼睛祈求的看著她。

  這話小蘭答不上來，瞪著兩隻眼珠沒吭聲。

  秋水見她那呆樣，暗地裡道一聲：「傻子。」但眼珠一轉，還想說些什麼。

  溫蘊此時卻已經似笑非笑的轉過了頭來道：「要不，你直接問問公主可好？」

  這話讓秋水嚇了一跳，她臉露訕訕之色，很快低下頭解釋道：「我也是想多了解一下小姐們的習性，想著將來能做的更好。」

  溫蘊轉過頭看向甄靈茹：「甄姐姐你瞧，你家丫鬟的口才可比你要好多了。若是下回再有人欺負你，她定會為你出頭。」

  甄靈茹也看向秋水，眼中閃過一絲冷笑：「秋水在我妹妹身邊極為得寵，這次能進宮照顧我我很是高興。我也相信，她能做的很好。」

  秋水心中一跳，立刻表起了衷心：「秋水定不負小姐的期望。」

  溫蘊目光放在秋水身上，心中若有所思，但很快不遠處的喧鬧就打斷了她的沉思。

  十幾個太監手忙腳亂追著一隻黑白顏色的大貓往這裡來。

  那貓活潑，跳來跳去動作很快。

  眼看那漂亮的大貓往這裡奔來，領頭的太監尖叫著道：「替我們抓住它！」

  溫蘊卻下意識拉著甄靈茹往後退了一步。

  不為別的，只是因為她突然想起了宮裡唯一養貓的就是東宮太子。

  太子早幾日還說過，這貓刨出了幾具不知多久的屍體來！

  一想到那個畫面，溫蘊不由汗毛倒立，彎身作嘔，哪裡敢讓那隻貓近身？

  但是秋水不知，她難得入宮，現下又是宮裡人要她幫忙。她恨不得立刻把心捧出來給他們看，又如何能拒絕抓住一隻貓呢？

  秋水毫不猶豫上前一步，正好把奔來的大貓抱進了懷中。

  那貓還算溫順，也沒有撓他，由著秋水把它抱住，伸出舌頭舔了舔她的臉。

  這把秋水興奮得滿臉潮紅。

  也把溫蘊刺激得當真用袖子遮住口鼻無聲嘔了一回。

  誰都不好說，這貓有沒有用嘴巴拱過那屍體。

  甄靈茹見溫蘊反應不對，也記起了當日太子和屬下的那番話，看向秋水的目光變得奇怪起來。

  太監門鬆了一口氣停在了眾人前面。

  「真是有勞幾位小姐了。」太監從秋水手中抱回了那大貓。

  那貓被太監一抱就又開始尖叫著掙紮起來，想要回到秋水的懷裡。

  這倒把旁邊的人看愣了，但太監還是用力把它按壓進了懷裡。

  等大貓終於安靜下來，那太監開口：「倒是沒有想過，這貓竟然和姑娘有如此緣分。連我們拿著好吃的好玩的都不能討好，卻輕輕鬆鬆讓你抱住了。」

  這樣說起來，臉上對秋水也多了幾分笑意。

  秋水一時間有些飄飄然，她道：「以後若是沒空帶它，可以讓我幫忙的。」

  「那感情好。」太監笑眯眯開口回了，又朝著溫蘊和甄靈茹躬了躬身子，帶著身後的十數位太監熱熱鬧鬧的走了。

  秋水轉過頭來笑著要甄靈茹表功，哪裡想到幾人離她幾步遠。

  她朝前走一步，溫蘊和甄靈茹默默往後退了一步，臉上的嫌棄明目張胆。

  秋水愣住了，眼眶一下紅了起來。

  「小姐是怪我自作主張說了帶那貓咪的話嗎？我也只是想替小姐多交到一些貴人而已！小姐千萬不要多想啊！」

  甄靈茹趕緊解釋道：「秋水我不是怪你。快別哭了，我只是……只是……」一時竟然找不到合適的藉口出來。

  "對貓過敏！"溫蘊在後面補充：「我們對貓過敏，你趕緊回去洗一洗，洗了再伺候你家小姐就可以了。」

  「真的嗎？」秋水喊著眼淚問。

  甄靈茹用力點點頭：「你去吧，等會兒還要你伺候呢。」

  秋水這才應了，一抹眼淚破涕為笑進了破月殿內。

  見小蘭奇怪看著兩個小姐，溫蘊相互看上一眼，終究沒有忍住，平日裡的淑女樣子也收不住，捂住嘴毫無顧忌哈哈大笑起來。

  等笑得足夠，溫蘊才拉住甄靈茹道：「那秋水雖說心眼兒多，但料想不敢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畢竟前面就有個例子等著。」

  「你便讓她折騰，看她玩出什麼花來。」

  甄靈茹捏捏她的臉：「人小心眼兒比誰都多，我知道啦！」

  溫蘊吐吐舌頭，與甄靈茹牽著手跨進了大門。

  ……

  眼看天色黑了起來，中宮那邊卻急急忙忙來了人。

  「是公主不敢睡，要讓溫小姐過去陪她說說話。」宮女無奈道：「還請溫小姐過去打一轉。」

  溫蘊自然答應。

  往破月殿門口去時，她特地往東殿看了一眼，那邊已經吹了燈，像是睡著了。

  溫蘊也不打擾甄靈茹了，不過想著待會兒深夜回來有些忌諱，這次便讓月痕跟著自己往中宮去。

  嘉成公主穿著貼身之衣睜著眼睛坐在床榻上，見著溫蘊匆匆進來，不由跑下床一把把她抱住，聲音里全是不安：「蘊姐兒，我有些怕。」

  她只要一閉上眼，就是太子那陰惻惻的眼神。

  溫蘊低聲哄道：「不要怕，我陪著你睡。」

  卻也不是真正要和她同眠。

  只靜靜坐在她的床側與嘉成公主聊些開心的事情，果然不久後，嘉成呼吸漸重。

  把燭火吹滅，出門的溫蘊和宮女小聲道：「隨時注意公主，我就先離去了。」

  宮女感激道了聲：「辛苦。」

  又取了宮燈遞到月痕手中，親自送了她們出門。

  這是溫蘊第一次走在深夜的皇宮內。

  沒有人聲，連蟲子的叫聲都聽不到。

  恍若一座死城。

  她的眼皮一直在跳，總覺得今晚上會發生什麼事情。

  直到看到那扇原本被關牢的破月殿大門，此時竟然開了一條明顯的裂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