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盡釋前嫌

  「當年為父納了曹氏後，只在當晚留宿在了她的房中。只那一次，誰成想，後來曹氏便生下了蘇蓮。你母親當時得知了曹氏懷有身孕的時候，對我便一直是冷若冰霜。

  我當時想的也是簡單，算好了日子，畢竟國師說的是三年後。而我與你母親在你出生的前一年，便一直未曾同房。」

  似乎是覺得對一名晚輩說這個，有些不太自在，蘇覺一直背對著蘇惜月，不想讓她看到自己的窘態。

  「既然是父親算好了，那我又是怎麼來的？」

  

  蘇惜月是真的有點兒糊塗了！

  父親就只因為這麼個理由就冷落了母親？因此而納了一房小妾？

  這也太說不過去了吧！

  應該說他笨？還是該說他有些太呆了？

  「那是一個意外！那一日，皇上微服巡訪，正好是在路上與為父偶遇。為父便將他請進了府里。沒想到，皇上竟是下令讓你母親親自下廚做了一道她最拿手的神仙雞。那一日，皇上龍顏大悅。不過，也是極為的失落！因為他終於得償所願，吃到了你母親親手做的菜，而同時，他又失落於，母親只能為他做這一次。

  心愛之人，並不是嫁於他為妻，皇上的心裡自然也不好過。而他看到你母親臉色不好，而且身形消瘦，所以，便以為她在府里過的不好。你母親離開後，皇上便和我打了起來，他是皇上，我是臣子！呵呵！」

  蘇覺苦笑了兩聲，「我如何能跟皇上動手？自然是被他打的只有躲閃的份兒。饒是我閃的快，仍是挨了皇上的幾個拳腳。皇上也見我的確是受了傷，這才罷手！並且揚言，若是我敢對你娘不好，便不再顧忌什麼君臣情分，直接從我候府搶人了。」

  「原來如此！想不到，皇上對母親倒是真有著一份情分。」

  「也就是因為那日的一番打鬥，驚動了你母親。後來，你母親到內書房來看我，見我身上的衣服都破了，便親自命人打了水，然後為我敷了藥。看到我身上的青痕，你母親的淚就像是斷了線的珠子，怎麼也止不住了。

  那滾燙的淚就那樣滴到了我的背上，煎的我的心裡是火燎燎的疼！最終，我沒忍住！」

  說到了後面，蘇覺的聲音不自覺地便低了下來。

  屋子裡一時又靜的似乎是掉根針在地上，都能聽到！

  蘇惜月心底微嘆，明明就是兩個十分相愛的人，這又是何必呢？

  「後來，你母親便懷上了你。也就是那個時候，我開始討厭你，因為你的到來，將預示著國師的預言將會成真。我們候府將會真的出現一名貴女。

  一開始，我勸了你母親多次，說她的身體不好，還是打掉這個孩子為好，可是她不肯，她說了，即便是讓她因此沒了性命，也要生下這個孩子。」

  「為什麼？母親為何要如此執著地為您生下我？難不成，母親她有什麼苦衷？」

  蘇覺緊閉了眼，那臉上的痛苦之色，再也無法壓抑。

  眼角也已經是濕潤了！

  「我也是後來才知道的，原來你母親竟然是生了重病。即使是請了宮裡的太醫，也是無效，你母親懷了你以後，便常常夜不能寐，吃的東西也是越來越少。與正常的孕婦剛好相反！不出幾個月，你母親便骨瘦如柴了，唯有肚子仍是圓滾滾的！」

  「月兒明白了。正是因為如此，您就越來越討厭我。即便是我還沒有出生，您的心裡便已經是認定了，是我害死了母親！」

  「不錯！終於到了臨盆的時候，你母親當時的情況已是大大的不妙了。生下你，她便直接暈了過去。再醒來時，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還是我看懂了她的眼神，才讓人將你抱了過來，給她瞧瞧！」

  蘇惜月的眼眶也紅了，「母親！原來，我竟真的是母親拿命換來的嗎？」

  「你知道嗎？剛剛出生的你，便是白白胖胖的，十分可愛，當時老夫人抱著你都不願意撒手了。可是你母親，卻是早已油盡燈枯，最終，也沒有熬過那一晚！」

  說到此處，屋內響起了一陣輕輕地抽泣聲。

  蘇覺這才轉了身，看著滿臉是淚的蘇惜月，稍稍有些恍惚，像是看到了當年的李月一般。

  「母親！母親，我若是知道我這幅身子竟是您拿性命換來的，說什麼也不會讓您生下我的！」

  蘇惜月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悲痛，那眼淚幾乎就是不控制的在不停地往外奔涌著。

  她感覺得到，這是來自這幅本體的一種情感！

  巨大的悲痛，幾乎是要將她的全身都席捲！

  蘇覺看著如此傷心的蘇惜月，不知道為何，這心裡也是一痛，臉上一陣冰涼！

  手輕輕地在臉上撫過，緩緩抬步，到了蘇惜月的身前。

  「好了，別哭了，事情都已經過去了。你知道嗎？我原本也是對國師的話有所懷疑的，可是後來一想到你母親可能會因此而死，我這心裡就多信了幾分。我寧可讓你母親恨我，也不能讓她早早地離我而去。其實，我也不願自己與她的女兒，將來牢困深宮，不得自由！」

  「父親！」蘇惜月再也顧不得多想，撲進了蘇覺的懷裡，大聲地嗚咽著。

  「好孩子，其實，現在為父想想，這一切，都是命呀！命中注定之事，我們實在是無力反抗！若是當年我沒有納了曹氏，那麼，至少你母親在離開我之前，一直都是開心的。不會傷心，不會難過。現在想想，一切的一切，都是為父的錯。」

  「不！不是父親的錯，父親也是為了讓母親避過那一劫，可是誰成想，人算不如天算。父親，您別再自責了！如果說這件事情裡頭非得有一個人錯了，那便是國師！他不該酒後吐真言，更不該說的那般的篤定，讓您信了他的話！」

  「唉！月兒，如今你也長大了，所以父親才會將這一切都告訴你，就是不想你對程子風入情太深，以免將來。」蘇覺沒有說完，可是那話中的意思，蘇惜月已然是明白了。

  「我知道了，父親。您放心，我有分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