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悔過的心思

  「這村子也太邪乎了點，剛才即使你不說話，我也不敢往前走了。」

  聽他這麼說，我覺得有些意外。

  剛才在村裡的時候，岳文半點聲音都沒有。

  

  看那樣子，像是已經習慣了似的。

  但我沒想到，剛才他是硬撐著的。

  「先眯會兒吧，明天再進村。」

  我說了這麼一句，就閉上了眼睛。

  不過，我沒睡覺。

  而是在想著，剛才看到的情況。

  這死人村，實在詭異。

  一切的一切，都顯得很不正常。

  我才想了一小會兒，就聽到了駕駛位上，傳來了打雷似的呼嚕聲。

  無奈，我只能也試著睡會兒。

  反正聽著這聲音，想事情是想不出個什麼來的。

  但岳文的呼嚕聲，實在太響了。

  直到後半夜，我才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天還沒亮，我就醒了。

  醒來的第一眼，就看到了車內的煙霧繚繞。

  如果不是聞到了香菸的味道的話，我可能還會以為來到陰陽路了。

  「怎麼就醒了？」

  駕駛位上，正在抽菸的岳文回過頭來問我。

  「睡不著了。」

  我伸了伸懶腰，看到了岳文的黑眼圈。

  看樣子，岳文說他睡不好覺，真沒騙我。

  先前他打呼嚕的時候，我還以為他騙我來著。

  「那先休息，明天再說。」

  很快，天徹底亮了起來。

  太陽，也出來了。

  不過，我總感覺，死人村還是灰濛濛的。

  「走吧。」岳文看了一眼窗外，就招呼我出去。

  我也沒磨嘰，趕緊下車。

  隨即，走向村口。

  可奇怪的是，村口的雜草，還有那棺材板做成的牌匾。

  竟然消失了。

  我揉了揉眼睛，再次確認。

  但就是沒看到村口的雜草和黑色的牌匾。

  不對。

  昨晚我明明親眼看到的。

  應該不會錯。

  這樣想著，我趕緊向岳文確認：

  「岳叔，昨晚你看到那棺材板了吧？」

  「什麼棺材板？」

  岳文一臉疑惑，像是什麼都不知道似的。

  見他這樣，我趕緊解釋：

  「就是寫著死人村三個大字的那塊黑色板子。」

  只是，我越說，岳文似乎就越是懵逼。

  「沒有啊，昨晚你只是問過我，死人村的由來。」

  說到這兒，岳文的臉色，逐漸凝重了起來：

  「昨晚你是不是做夢了？」

  我想了想，搖了搖頭：

  「昨晚，我確實做夢了，但跟村子沒關係。」

  我做的夢，是在抵達死人村之前做的。

  而且夢到的，是一個哭泣的女人。

  所以，做夢這個說法，根本就說不過去。

  最主要的是，我明明記得，我看到了一塊黑色的板子。

  一邊窄一邊寬，形同棺材板。

  板子上歪歪扭扭地寫著幾個大字。

  死人村。

  我還問岳文，為什麼死人村要叫死人村。

  為什麼要用棺材板當牌坊。

  可岳文居然不知道這回事？

  我越想，後背就越是發涼。

  不過，我說的這些，在岳文看來。

  就只是我在做夢而已。

  他點了支煙，拉著我：

  「你一定是做夢了，死人村雖然人少，但不至於像你說的這樣。」

  說到這兒，他語氣一沉：

  「而且，咱們得趁白天把該打聽清楚的事兒都給打聽全了，晚上我可不想在村里待。」

  「行吧。」

  我點點頭，跟著岳文走進村子。

  如他所說，我們得白天打聽好馮春梅是什麼時候死的。

  又是怎麼死的。

  死後的墓地，在哪兒。

  只有這樣，我們晚上才能以最快的速度把事情辦完。

  可是，我和岳文才踏進村子沒幾步。

  就有個穿著紅衣服的小孩兒，突然從路邊鑽了出來。

  小孩兒大概三四歲的樣子，半張臉被火燒過。

  看起來有些恐怖。

  他攔在我們面前，嘿嘿地笑著：

  「村子來了兩個人，一個活人，一個死人……」

  小孩兒在沒發育完全的時候，「靈眼」未閉。

  能看到許多大人看不見的東西。

  那麼，問題來了。

  誰是活人，誰是死人？

  還是說，這一趟死人村之行，只有一個人能活著出去？

  正當我沉思的時候，岳文弱弱地對我道：

  「娃娃，你看身後。」

  聞言，我扭頭往後看了一下。

  陽光下，我和岳文的影子都還在。

  這下我的心裡，就有結論了。

  我和岳文，暫時都是活人。

  因為，幽靈和死人是沒有影子的。

  打消我心頭的疑慮之後，岳文指著村子深處，道：

  「前面不遠，就是馮春梅家，咱們快點吧，這村子現在實在不是人待的。」

  「嗯。」

  我點點頭，跟著岳文的腳步，朝著村子深處走去。

  這途中，我一直在觀察左右兩邊的房屋。

  有些屋子，因為太久沒有人住，已經長出了藤蔓。

  窗戶，大多也都是破破爛爛的模樣。

  玻璃上爬滿了青苔，房子上的瓦片也是這兒缺一塊，那兒少一片大多。

  偶爾能看到一間比較完好的房子，也沒看到什麼煙火氣。

  按說，農村的房子，早上就應該開始燒火了。

  但在這死人村，我看不到任何燒火的痕跡。

  沒一會兒，岳文就停在了一間十分破爛的房子面前。

  「就是這兒。」

  我跟著停下，仔細地打量了一番這間房屋。

  這是一間瓦房，牆體漆黑。

  看起來像是被大火燒過似的，房頂上的瓦片已經落得不剩幾片了。

  整個房子，只剩一個不算完整的骨架。

  土牆也是歪的，搖搖欲墜。

  完全不誇張地說，我怕一陣風颳過來，就把這房子給颳倒了。

  「她家，還有活口嗎？」

  我看著這座房子，問岳文。

  岳文沉默著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他直直看著這座房子，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低下頭，小聲地回答：

  「不知道，應該沒有了吧。」

  看樣子，岳文應該有悔過的心思了。

  「先找人問問吧，萬一有呢？」

  見他這樣，我只能這麼說了。

  當然，我也希望這家還有人活著。

  死的人越少，我心裡的愧疚感就越輕。

  這是其一。

  其二，死人越多，這件事就越難辦。

  大多數的幽靈，殺人越多，身上的陰氣和怨氣就會越強。

  並不會像世人所認為的一樣，怨氣會減輕。

  岳文點點頭：「走吧，我知道村長家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