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兩敗俱傷

  上香三炷，點白蠟兩根。

  「前輩在上，晚輩前來請香三炷。」

  請香，在我們這一行當，還有個名字。

  問陰話。

  顧名思義，就是向逝去的人問話。

  我的聲音才剛響起，兩支白蠟突然熄滅。

  

  但此時，我感受不到任何颳風的痕跡。

  吹蠟燭不見風。

  這老爺子答應我了。

  請香的規矩之一，那就是吹蠟不見風。

  單蠟熄滅閉嘴，雙蠟熄滅開口。

  「敢問前輩，這河裡的墳墓，是不是你的？」

  才剛開口，一隻青香熄滅。

  這就是代表是。

  「那晚輩斗膽，幫前輩把碑撈出來？」

  隨即，又有一支青香熄滅。

  「要說把整個墳墓撈出來的話，晚輩能力不足，請前輩見諒。」

  三句話說完，兩隻白蠟和三炷青香。

  全部熄滅。

  我也沒有猶豫，裝好青魚玉佩，就跳進了河裡。

  因為之前已經來過一次，所以相對來說是比較熟悉的了。

  很快就去到了那個碑的位置，伸出手一摸。

  先前卡住棺材的，還真不是石頭。

  而是一塊石碑的角。

  我把這碑周圍的河沙挪了挪。

  很快，碑露出來更多。

  上面還有字。

  但在河裡，我看不清碑上面的字是什麼。

  只好雙手把住這碑角，使出了吃奶的勁兒，把碑給提了上來。

  碑不算大。

  長大概也就一米七八的樣子，寬也就一米左右。

  拔出碑，我伸腳在剛才這個位置試了試。

  下面除了河沙，只有河石。

  看來，那老爺子的墓估計已經不存在了。

  想到這兒，我趕緊摸出準備好的繩子，將碑給綁住，然後上岸。

  上了岸，我雙手發力，往後一提。

  這石碑，輕輕鬆鬆就被我給拉了上來。

  擦了擦碑上的河沙，我覺得有些奇怪。

  這字兒怎麼看不懂？

  就在我疑惑的時候，一道蒼老的聲音。

  在我耳邊響了起來。

  「這是橫碑，你看錯方向了後生。」

  聽到這聲音，不用想我也知道，就是那老爺子。

  「謝謝前輩提醒。」

  我道過謝，換了個方向，看向石碑。

  看完後，大體知道了這老爺子生前是什麼人了。

  這老爺子，生前是個秀才。

  秀才雖然沒什麼功名，但好歹也算是個文人。

  所以立碑的時候，立的是橫碑。

  「前輩，晚輩能力有限，只能幫你到這兒了。」

  我一邊念叨著，一邊把碑搬到了閻羅坑旁。

  再次鞠躬後，準備轉身離去。

  可，就在我轉身後。

  耳邊再次響起蒼老的聲音。

  「後生且慢。」

  轉過頭，卻沒看到人影。

  只看到，閻羅坑前。

  擺著一個圓乎乎的東西。

  好像是個羅盤，而那指針指向閻羅坑那裡。

  我找到李爸，回到他家，收拾好東西，召集好人手後。

  我們再次出發，去向墳山。

  經歷了多太歲煞這檔子事後，李妍死活都要跟著我們去墳山上。

  本來李爸不想讓她去的，但架不住李妍又是撒嬌又是扮可愛的。

  只能帶著李妍一起前往。

  路上，我多次看到了旁邊的李妍，笑而不語。

  李妍見我這模樣，想問，但又不太好意思。

  她不問，我也不說。

  免得現在掃了她的興致。

  去到李家祖墳面前，我摸出三炷青香，點燃。

  問了一下這李家祖宗，是哪年生人。

  大致算了算。

  我便開口喊道：

  「老人，女人，小孩兒，迴避。」

  聽到我這話，李妍懵了。

  在場的，只有她一個女性。

  沒有老人，沒有小孩兒。

  她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我，眼睛瞪得老大，然後問道。

  「為什麼要我回頭啊？我也想知道原因。」

  我笑著聳了聳肩，沒有回答。

  現在，是辦正事的時候。

  要趁著天亮之前，給墳遷了。

  如果再拖的話，恐怕會多生事端。

  所以我選擇不解釋。

  緊接著，我再次喊道：

  「屬相是虎的人，還有屬兔的人，迴避。」

  這一說，馬上走了兩個壯年漢子。

  他們也不囉嗦，沒問我原因就直接走了。

  李妍眼看自己的長輩，都乖乖離開。

  她也沒辦法，只好離開。

  只不過，離開之前使勁地瞥了我一眼。

  看到這眼神，我就知道。

  不過，現在也沒啥辦法。

  就算是犯了忌諱的是三叔，他也得乖乖離開。

  眼看人走得差不多了，我把香插在碑前，繼續道：

  「貴人貴人，應你兒孫，今日遷墳，請多配合。」

  念完，直接招呼李家的人，挪碑。

  挪開石碑以後，就是挪棺材了。

  但挪棺材的講究，要比挪碑多得多。

  比如不能見老人，不能見女人，不能見小孩。

  這，是因為墳里的東西，陰氣過重。

  畢竟這李家祖墳，還出現過黑龍抱柱。

  陰氣一重，身體稍微差一些的人，根本受不了。

  比如李妍。

  她身上陽氣弱就算了，關鍵才避過太歲煞。

  身上的時運，還沒回來。

  如果待會兒正式遷墳的時候，她在場的話。

  今晚回去，必定大病一場。

  還有就是，遷墳之時，不能見屬性為虎和兔的人。

  李家老祖宗，生於猴年。

  按照天干地支來算，五行剛好屬金。

  而屬相為「虎」和「兔」的人，五行大多屬木。

  五行之中，金木相剋，木堅金缺。

  換句話說，如果有生肖屬相的五行屬木的人在場的話。

  要麼他們被克成病秧子。

  要麼他們八字硬一些，給自己的祖宗上一課。

  然後李家運勢衰落。

  或者，就是兩敗俱傷。

  當然，這只是遷墳禁忌中的其中兩個而已。

  要真一個一個地說的話，恐怕沒兩三個小時說不完。

  總之這都是我不想要看到的結果

  想到這兒的時候，時間也過去將近兩分鐘了。

  三炷青香，還是沒有任何反應。

  看這樣子，李家祖墳應該是早就空了。

  不過，也不存在只是不想理我的可能。

  為了以防萬一，我還是大聲念道：

  「貴人貴人，今日遷墳。」

  說罷，我拿出一把青香，語氣一變，看向李爸等人。

  「遷墳，動土，抬棺。」

  聽到我的話，他們也不含糊。

  李爸帶頭走到我的面前，拿了三炷青香。

  緩緩點燃，然後開始磕頭。

  其他人有樣學樣。

  很快，在場的所有人，全都敬香完畢。

  我提了提嗓子，大喊一聲：

  「起不起？」

  「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