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因為陵光鏡神出鬼沒，總是讓狐瑤光摸不到頭腦，狐瑤光也就沒有執著於找尋陵光鏡，反而跟隨著其中一個棺木，來到茂陵城的角落。

  此處人煙稀少，方圓十里都沒有人煙，若是按王二嬸子所說，將怨氣匯聚於這些地方，倒是在降伏怨氣的時候不至於傷及無辜，故而那話聽起來卻是有幾分道理。

  但是，當棺木被眾人找好方位放下之時，一切的一切似乎就沒有那麼簡單了。

  不知名的咒語，八卦象儀測定出的方位，不知名的詭譎陣法即將在狐瑤光的眼前呈現。

  不遠處是幾個僧人，在開壇做法，所有的儀式都有佛經咒語加持著。

  原本這一切的一切看起來都分外的靠譜，畢竟佛家自古以來就是鎮壓妖魔的象徵。

  只可惜，狐瑤光看著眼前的一幕有著說不出的詭異感覺。

  設下的結界八卦，的確同狐瑤光在山上修行時所見不假，但是一切的順序都是亂的，可以說是毫無章法毫無頭緒的凌亂，或許也是有跡可循的，但是卻不是狐瑤光所熟悉的順序。

  

  而且僧人離得位置太遠了，雖然佛法她聽不大懂，但很明顯感覺這一次的佛經不像之前聽到的那般安靜祥和，反而下意識地帶動著些許煩躁的情緒出來。

  「是梵天陣。」楊琛銘淡淡地說著，不知何時已經無聲地來到狐瑤光的身邊。「怎麼隨意亂跑，不找我一起，現在的你可不是最初妖力強盛的樣子，凡是要小心謹慎為上。」

  狐瑤光點了點：「事急從權，忘記自己已不是妖法巔峰之時了。」隨後似是想到什麼一般，她不禁炫耀地跟楊琛銘說。「不過師兄就不驚訝嗎？我今日可是恢復了人身哎！「

  豈料楊琛銘只是淡淡地掃了狐瑤光一眼，隨後看向面前的陣法，語氣更像是早就預料到一般：「就憑那本書放在你身邊，你好奇的性子以及狐狸爪子的鋒利程度，書籍紙張的脆弱程度和鬼魔珠對其的珍視，你恢復人身是意料之內的事情，只不過鬼魔珠也僅僅是幫你恢復人身，旁的也不用多想。」

  這話一出口，狐瑤光頓時發覺楊琛銘將書籍放在自己房間裡的目的並非是要讓自己了解，不過一切事做戲給鬼魔珠看，幫助她恢復人身，避免麻煩僅此而已。

  想到此，狐瑤光忍不住有些忐忑的問道：「那那本書有什麼內容。」

  「名字。」

  「僅僅只是名字嗎？」

  「被害者名單。」

  當楊琛銘的這一句話話音一落之後，狐瑤光卻是噤聲不敢再出口發問，被害者名單就意味著還是真實存在的，那一字一句寫的都是她曾經犯下的罪惡。

  「想那麼多做什麼，真相往往是自己多方尋找的，而不是單一書籍記錄查看就能得知現時的真相了。」楊琛銘淡淡地開解狐瑤光，眉眼之中卻落下了些許憂思。

  狐瑤光下意識地看向楊琛銘，這番話似乎在她已經暗淡的狐生路上打開了一道光。

  但是狐瑤光很清楚一件事，當一個事情傳的那麼久遠，並且當作史料記載在書籍的時候，更遑論他昨日掀開的受害者名單，鬼魔珠異樣反應，無論背後原因為何，總而言之，她就是做過這件事，她犯下的罪孽無可抵賴。

  思及到此，狐瑤光的情緒的確低落了不少，但是餘光掃過那群未盡的儀式，一想到楊琛銘的話，狐瑤光不禁想起，與其為了過去的事情不斷自責，陷入其中，將自己困在一片痛苦的世界，還不如想想現在有什麼可以補救的。

  比如眼前的詭異術法，當她開始拯救陷入苦難的百姓，她也算是贖罪的開始了。

  「師兄剛剛說這是梵天陣法，那是何種陣法，似乎並未在山上聽師傅師叔講過。」狐瑤光忍不住疑惑發問。

  楊琛銘視線卻落在了那群僧人之上，眉眼中的憂思不減：「是一種積聚怨氣的術法，將城中零散的怨氣堆積到一起，並且在棺木之中源源不斷生出新的怨氣，最終匯聚在一處，成為新的妖魔滋補品，又或是新的妖魔。而且那些佛經，只不過是用歌頌佛法的方式傳唱，引來不知情的人的信仰供奉，而實際那話語之中全是促進新的妖魔生成。又有一定的防禦作用。」

  「新的妖魔？」狐瑤光很是疑惑，畢竟妖也不是從石頭縫中蹦出來的，也是有親生父母在才會出來的，怎麼會憑空出現。「而且就算有新的妖魔又如何，將怨氣堆積到了一處，起碼需要些時日才能產生妖邪，只要在新生妖邪之前第一時間將所有怨氣滅的乾乾淨淨，這種陣法對我們也算是有益的吧！但是偽裝成佛法的那個，起到的防禦作用到著實有些不好。」

  似乎是感知到了狐瑤光心中所想，狐瑤光的疑惑不解，楊琛銘開口解釋道：「太平盛世妖魔少見，而在亂世妖魔橫行，其緣由就在於怨氣，怨氣堆積，就會產生無數妖邪。」說到此楊琛銘忍不住頓了頓。「如果你能預料到妖邪在何時產生，或許是有益的，但就怕是你在等全城的怨氣都吸入其間，最終卻在怨氣吸入一般的時候產生了新的妖邪。」

  那一刻，話音落下的時候，狐瑤光沉默了，楊琛銘也沉默了。

  因為這一次，陣法還沒有實施完畢，他們就感受到了大片的黑色怨氣從城中心四散到四個方為的棺材之中。

  而遠處呢喃佛法的僧人此刻已經沒有了聲音，所有還在布置現場的人們，都停下了動作，一動不動猶如一個假人。

  唯有怨氣，在源源不斷地往這邊靠攏，堆積。突然，棺木之中橫空出現一隻虛化的帶有絲絲縷縷黑霧的手，直接抓住其中一個百姓，隨後拽了進去。

  那人發出一聲慘叫，但卻沒有任何躲避的方式，其他人也都害怕地轉動眼睛，但身體卻沒有任何動作，只能眼睜睜看著死亡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