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楊琛銘似乎一直以維護天下蒼生為己任，可是卻又覺得自己所付出的那些微不足道。

  明明為了救治陳縣百姓，虛弱到那種地步，應是將養了月余都未恢復至自身術法巔峰，竟然還為天下百姓而愧疚。

  這都已經不是不符合書中大反派的人設了，這分明是聖父一般的存在。

  然而楊琛銘只是淡淡地看了狐瑤光一眼，隨後露出一個難以形容的笑容，那之中蘊含了太多情緒，讓狐瑤光看不透也猜不透。

  她很想開口問師兄顧慮的是否太多，但事實那種濃濃的化不開的哀愁縈繞在師兄身邊時，她突然不知應該如何開口。

  「哎！吃個雞腿。」漫長的囚禁讓她只會說一些折損他人顏面的話語，可從不會去想什麼詞彙去寬慰別人。

  故而心中就算是有些酸澀，她也只得遮掩，用手邊上的物件來安撫。

  楊琛銘自是明了，不過他唇角微微勾起：「用我的東西安慰我，師妹當真是一點虧都不吃。」

  被戳破心思的狐瑤光立刻收回手，抿了抿唇：「愛吃不吃。」隨後大口咬向雞腿，但是思緒卻是一片空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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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有些不明白，霖娘心中有所牽掛，師兄也絕非心中無事之人，他們似乎都有遠大宏偉的目標，而自己卻不知自己生來有何意義。

  她只是想要活著，殺了辛梓晴讓她能安然無憂的活著。可是這種念頭對比起師兄來，著實是拿不出手的。

  畢竟長久的師兄妹情誼，狐瑤光此刻所想，楊琛銘也是看在眼裡，他輕笑一聲，隨後身後摸了摸狐瑤光的頭道：「每個人志向不同，適合自己便是最好，不必多做比較。」

  狐瑤光的頭不由得一頓，就連唇上的咀嚼動作也停止了。

  那種激動的心跳如同小鹿亂撞一般的感覺隱隱升起，被在意被安慰的讓她平添幾分喜悅的心情。

  就像是她初次到這具身軀時，尚未掌握術法時，因妖邪身份而被門派弟子欺辱時楊琛銘的出手相助，讓她初次體會到原來自己也是能夠被人善待的。

  那日是明賢師叔開展仙術大講，所有弟子都雲集於此。講學結束後，門派內所有弟子都如獲至寶，對手中記錄的冊子愛不釋手。

  唯獨狐瑤光全程都聽得雲裡霧裡、昏昏欲睡，直到大講散場，她才清醒不少。整整三個時辰，她只記下了個御風術，這還是之前楊琛銘教她的法術。

  想到此，狐瑤光的狐狸頭耷拉著，走在一片密林之下，最終停在了落葉最多的地方。

  這是門派內專門為弟子開設練習御風術的地方。此處設有術法，常年都是人間秋景，落葉如雨紛紛而下，但樹上的枝葉卻不減半分。

  大講散場後，明賢師叔便將楊琛銘叫走，去仙講大會的內堂商討大事。因門派過大，講會距離楊琛銘的住所過遠，於是楊琛銘便讓她來離講會最近的御風術練習之地等候他。

  如此既練習了術法，又消磨了時間，倒是兩全其美。

  想到此，狐瑤光打了個呵欠，抬起一隻狐狸爪輕輕放在那落葉堆上，閉上雙眼，嘴裡嗷嗚嗷嗚念著御風術的咒語。

  直到咒語結束，才睜開眼道：

  「嗷！」

  『起！』

  話音才落，一時間，風雲驟變，狂風大作，飛沙走石，儼然一副毀天滅地之勢。

  狐瑤光困意頓時消失，整個狐都極為震驚。

  楊琛銘說過，她這種有靈氣但不會運用，初次施展術法，威力極為微弱，甚至接近於無，讓她有個心理準備。

  但是看到眼前之景，她不禁浮想聯翩：莫非她是天選之子？因為她穿書而氣運加身。不然怎麼能解釋，她初次施展並極為敷衍的情況下，能有如此雷霆萬鈞之勢，莫非她靈魂徹底與肉體契合了？

  就在狐瑤光期待地觀望著自己這術法之後會有怎樣變化之時，便見厚厚的落葉堆上突然颳起了細細的微風。風將最上面的枯葉輕柔地捲起，不過似是不堪重負，才移動一點點位置，就徑直落了下去。

  狐瑤光愣怔地看著眼前那片樹葉，滿眼不可置信，那樣一個景象，最後就這？

  狂風還在狐瑤光的頭頂怒號，她忍不住向上看去，莫不是她此次施展的術法是分步驟的？先是移動一小片落葉，然後再毀滅一大片。

  倏然，嘲笑聲響起，狂風也在此刻驟然消失，變成一堆堆枯枝落葉落在了狐瑤光的頭上，將狐狸整個埋在落葉堆中。

  「哈哈哈哈，看這狐狸，真蠢。」熟悉的嘲諷聲響起，狐瑤光聽得出這是方可欣的聲音。

  「虧瑤光師姐還是內門弟子呢！連明賢師叔剛教的幻術符都分辨不出，真丟臉。」王師兄忍不住附和道。

  幻術符是門派最低等級的符紙，他可以模仿世間萬象，唯獨不具備攻擊效果。所以本門派弟子大多用此法施以幻術威懾敵人，藉此機會逃生。但用這術法捉弄人，狐瑤光倒是頭次見。

  狐瑤光心裡鬱氣不已，站直身子抖了抖，將身上的雜物悉數抖落下去。忍不住暗罵道：這群瘟神，當真是沒完沒了了。

  她抬頭對上那群人的視線，便注意到方可欣原本要爛掉的半邊臉，此刻不止結痂，連疤痕印記都輕了不少。她心中不禁腹誹：真是傷疤還未好便忘了疼。那是他們初見時方可欣非要驕縱地與她作對，而她反擊的成果，如今卻是徹底結下樑子。

  她看著眾人得意的模樣，心有不滿，抬起爪子便狠狠地向著方可欣那群人的方向一拍，地面上的落葉瞬間飛起，直奔方可欣那群人而去。

  雖說她體內蘊藏的靈力，在術法上不見大作用，但這種只需要自身力氣的動作，卻能加成不少。

  一時間眾人頭上滿是枯枝落葉，衣衫上也有不少灰塵。

  看著眾人狼狽模樣，狐瑤光心情略好地搖了搖狐尾，轉身向前走去，打算到離幾人更遠的地方接著修煉御風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