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那一瞬間所有的旖旎氛圍悉數消失，狐瑤光的眼眸中悄然划過一抹防備。

  「師兄問的極是，我一個妖身怎會散發出那樣純正的怨憎之氣呢？」因為恐懼自己的身份暴漏，又或許是強烈的求生欲望，促使狐瑤光藏在身後的手變成了利爪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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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面上狐瑤光又說的極為輕鬆，仿佛問一個無關緊要的事情。但熟悉的人清楚的知曉狐瑤光此刻的防備心有多重。

  見此，楊琛銘不由得嘆了口氣，他們之間的談話仿佛回到了狐妖案的那一次，一樣的警備，一樣的提防，靈魂散發出怨憎之氣的事情猶如狐瑤光的底線，只要稍稍輕輕碰觸，狐瑤光就會立刻縮回殼中，以堅硬的刺來面對所有人。

  「靈魂深處散發怨憎之氣，若照常設想，必是有鬼怪附身，奪舍而成。更遑論還能直面鬼氣一事，即便旁人不曾認識曾經的這人是何性格，但光憑這兩點就能猜測出此人必定是逆天奪舍的人。師妹你說是也不是。」楊琛銘淡淡地說著，他知道師妹最大的秘密無非就是此事，而且很多事情爭吵的根源也在於此，所以他直接開門見山。

  那一瞬間，狐瑤光感覺自己的心跳暫緩了些許，鼻子有那麼一瞬不知道呼吸的方式，也正是此時，狐狸爪子閃出了鋒利的光芒，術法都蘊藏在了指尖，希冀一招即可制敵。

  心底的不忍，最終也被對死亡的恐懼壓了下去，如今楊琛銘知道了她最大的秘密，便只能生死相拼了。

  思及至此，她唇角彎起，眼眸之中卻是徹骨的冷意：「師兄說的極是。」

  話音一落，就在狐瑤光準備出手之際，出乎狐瑤光意料的是，或許楊琛銘感知她要與楊琛銘生死相拼的心了，但是楊琛銘不僅不退讓避開，反而緩緩地走上前來，以以前從未有過的主動距離靠了過來。

  她熟知，除了她主動調戲的幾個親密行為，楊琛銘從來都不曾跨越那條所謂禮儀準則半步，而這一次楊琛銘不止跨越，而且較之以往更為親密。

  楊琛銘從前面將手探到狐瑤光的背後，握住了狐瑤光露出的狐狸爪子，明明那行為舉止宛若人間的戀人相擁，但清冷的神情與語氣卻讓人感受不到半點旖旎氛圍。

  「但是師妹不屬於。」楊琛銘溫柔地說著，似乎在安撫狐瑤光的情緒。

  那一瞬間狐瑤光愣怔在了原地，她不理解楊琛銘為何這般開解自己，明明她奪舍事情是真，不過若是師兄識趣站她這邊，她倒也不必非要與師兄拼個你死我活。

  眼見狐瑤光神情的變化，，楊琛銘就知道狐瑤光心裡想的什麼，他觸碰著狐狸爪子變回人手那刻，如同碰到什麼灼熱的物件一樣，立刻鬆開，後退幾步才輕輕開口道：「奪舍之人必定會與軀體排異，而你不僅沒有，反而靈魂深處鬼氣與軀體所附帶的妖氣互相轉化，似乎是本就一體，只不過被某些東西某些秘法硬生生剝離開來，如今才合二為一一般。」

  這話是狐瑤光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她忍不住訝異地看向楊琛銘，不明白楊琛銘怎麼會說出這麼一番話。

  且不提她不知道做了多久的惡鬼，在地府待了多久，甚至失去記憶之前或許還在忘川河畔下待過，而原身一個書中的聖母女配，怎麼會和她是同一個人。

  她可是很清楚的知道，她是怎麼從地府逃離，怎麼使用手段穿越到這具身軀中，即便她穿越而來，原身已經沒有靈魂，就像是一個亟待需要靈魂放滿的容器行走在凡間一般。

  但那也不能確定，她就是原身啊！但她低頭笑了笑，完全不打算反駁，反而開口道：「師兄說的極是，都怪那秘法，不然我能早日回到身體中，省得靈魂發出鬼氣，憑白讓人誤以為是奪舍。」

  狐瑤光順著楊琛銘的話說了下去，雖說連她本人都不相信，但至少楊琛銘相信就可以，這樣也少了人知曉她的來歷。

  但見到狐瑤光的神色，楊琛銘只是淡淡地搖了搖頭，隨後略帶深意道：「罷了，無論你是否真的相信，反正你日後都會知道的。」

  狐瑤光只是擰眉疑惑地望向楊琛銘，她不理解楊琛銘為何會這般說辭。如果真如楊琛銘所言，那她的來歷究竟是什麼樣的，似乎更加撲朔迷離了。

  曾經一同在地獄的鬼怪告訴過她，她是天地之間戾氣孕育而生的厲鬼，自始至終都只能在地府中遊蕩，不可逃離到任何地方，更不會有什麼勞什子的身軀。

  若是這具軀體當真是她的，那她的來歷又是什麼？

  *

  一夜無眠，黎明初起時，狐瑤光才堪堪入睡，她回憶了許多關於自己與這具身體的相適配程度。

  畢竟逆天奪舍這種事情她也只做過這一次，而且當時原身身體並無靈魂，反而焦急的迎她入體，仿佛是邀請她回家一般，所以她也沒多想，以為所有的奪舍都這般順利。

  可是從她回房後查看的書籍，大部分是奪舍反被宿主奪舍，要麼奪舍成功，身軀排異導致靈魂無法附著身體離體而亡，要麼一段時間內還是較為契合，但是一旦等級術法修煉的越高，排異的反應也越發的重。

  只有她這種，會促使兩方之間統一起來，身軀或靈魂趨向於同一種，不過但是她現在竟然能熟練運營鬼氣與妖氣兩種，倒是有些不可思議。

  難道她真的屬於那種天選之人？怎麼可能，若按那些鬼朋友所說，她是天地戾氣孕育出的厲鬼，那她必然是被上天拋棄之人，何談天選。

  可若不是，必然是楊琛銘所言不虛，那她或許要從原身的身份切入，來調查她的身世。

  終於陽光落滿整個窗欞之中，狐瑤光才疲憊地從床上起身，將窗簾拉開，就看到了斜對面的霖花苑，優雅華麗地坐落在那一隅較為華麗的地方。只不過門前人數稀少，連看護人員都不曾晨起相迎外面的顧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