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9章 大功德

  若這種事都要去麻煩謹弋，他不得煩死？

  而且，那也顯得自己太過無能了。

  周福來之前，她想得腦袋有些疼了。

  有些事，嘴巴說起來容易，手寫下來也容易，可一旦實施起來，總是能遇到各種各樣的問題，

  沐卿言正想著結束這場沒有意義的對話，繼續推進計劃，周福終於主動發聲。

  「你們占領了河陽城，卻處處只為北方流民著想，把我們都當成什麼了？」

  看得出他對沐卿言那句『河陽城民眾的情緒直接忽略』十分不滿。

  沐卿言還沒來得及回應，他就對著她咆哮起來：「一個女人家，不在家裡相夫教子，卻跟著這群無惡不作的叛軍廝混，攪得民不聊生，你真是風國的罪人！」

  末了，他掃了一眼四周，無差別攻擊：「你們全都是風國的罪人，你們愧對祖宗！」

  陸域皺了皺眉，他知道沐卿言一個女子加入鎖雲軍有不容易，如今又出謀獻策，想出別人都想不出的法子……他實在不能忍受這個周福在這裡大言不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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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當年被盛副將打敗之後，對女人的統帥之力刮目相看，再也不敢輕視她們，也不會覺得女子就該在家裡相夫教子，如今的沐參將也給他同樣的感覺……

  想到這些，他冷著臉警告了周福一聲，「你給我好好說話，不要以為我不敢殺了你！」

  周福根本不怕這個陸域，「你殺啊！」

  沐卿言倒是霍然，她揚手阻止陸域：「無妨，由著他去說吧，我又不會缺塊肉」

  「哼，蠅營狗苟，驅去復返！」

  陸域忍無可忍，直接上前踹了他一腳。

  「你就打死我吧，下輩子還是一條好漢！」周福杵在地上咬著牙道。

  「你口口聲聲求死，讓你死有何難？」沐卿言搖搖頭，「一句話的事而已」

  「那你就殺了我啊妖女」周福大怒，「士可殺不可辱！」

  「愚忠愚孝的人我都瞧不起」沐卿言忽而雙目一凜，再看向周福時，鐵骨錚錚的周福心裡也禁不住發毛。

  等等，沐卿言?

  他一下子反應了過來。

  陸域說過，這次來的河陽城安置流民的主帥是叫這個名字。

  這位沐卿言難道就是朝廷通緝那位，曾經睿王的未婚妻麼……

  一想到昔日的戰神墨君夜死後，自己一生守衛的土地被自己人內訌踐踏，他心裡就不是滋味。

  「你就是睿王的未婚妻，沐卿言？」周福直接問道。

  「是我！」沐卿言大方承認。

  「你還敢認？你對得起他麼？鎖雲軍燒殺搶掠，你既然為虎作倀！」

  鎖雲軍燒殺搶掠？

  沐卿言抬眸看了陸域一眼，求解！

  陸域恨恨地咬著後槽牙，「朝廷的人對鎖雲軍的看法皆是如此，沐參將想想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沐卿言從前都是兩耳不問天下事，哪裡曉得這些。

  看來，還是愚民政策。

  也學是鎖雲軍占領鳳凰城太過順利，民眾也鮮有怨言，才會讓她誤以為鎖雲軍甚得民心。

  果然，成玥兒的影響還是巨大的。

  成老爺子身為武林盟主，本身享譽鳳凰城，又多做善事，深得民心。

  成玥兒又是從小按著第一位武林女盟主培養的，可以說成玥兒就是鳳凰城的閨女，大家都知根知底，所以策反之事才能快准狠。

  沐卿言目光重新落回周福身上：「鎖雲軍要真是十惡不赦，你也沒機會在這裡同我說話，身為一城的知府，也算是一城之主了，格局可不能這么小！」

  「哼！」周福嘴硬地哼哼，也不回應。

  「我問你，你對這個迂腐的朝廷到底有什麼執念？讓你連妻兒的性命都不顧？」

  「你懂個屁」周福說完，呸了一聲，隨即現場又陷入一陣沉寂。

  好在沐卿言為人母親後，耐性見長，要不然今日這現場准要見血！

  她無所謂地瞥了周福一眼，用另一種方式問道：「你擁護蕭氏？但據我所知，他們可沒有幹過一件正事兒」

  「蕭氏外戚忽然可惡，但這天下也斷斷不能不能姓金！」周福說著，瞪了沐卿言一眼。

  「那這麼說，你還是擁護墨氏了？」

  這話一出，那老傢伙果然不再哼哼嘰嘰，扭頭不語，也算是承認。

  蕭氏得勢後，瘋狂屠戮墨家子弟，只留下年幼的八皇子墨成風，如今挾天子以令諸侯，卻是把風國攪得一團亂，

  有人猜測是因為蕭氏準備廢帝，才會引起朝廷割據，各地起義軍四起。

  朝廷為了穩住後方，只能留著這最後一員姓墨的，一些老臣這才願意追隨。

  墨家統治下的風國太繁盛，總有人無法接受這個時代被他姓取代，何況還是這一無是處的蕭氏……

  這也是為什麼這個周福打死也不願意背叛朝廷的緣故。

  雖然他一個人力量微薄，但是他相信大家齊心協力就一定能保住墨氏，就是保不住，他們盡力了，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沐卿言雖然不知道這些，但也能猜到幾分。

  這個老糊塗不知道謹弋就是正兒八經的墨氏子弟，可自己又不能隨便就說出來……

  她看著周福，表情嚴肅：「撇去這些不說，治理好河陽城才是你的第一要務，難不成鎖雲軍占領了河陽城，你就可以破罐子破摔了？」

  這話意有所指，所有人都在思索沐卿言話中的意思。

  周福張了張嘴，無言以對。

  這個女人的意思難不成是要他加入鎖雲軍，繼續治理這河陽城？

  簡直是白日做夢！

  他無情地嘲笑：「你們這麼有能耐，占領了河陽城，還治理不了了？既然治理不了就不要發動戰爭！」

  朝廷無能，連失幾城，當時河陽城派出僅於的幾千兵力拼死抵抗，結果被滅了一半，血流成河……這口氣他哪裡忍得下去？

  又怎麼可能會替這群狗賊效命？

  「我的意思是」沐卿言慢悠悠地開口解釋：「你在這河陽城多年，也有一定的威望，更是知道如何治某部分刁民，若你能協助鎖雲軍，不，你不用覺得自己是在協助鎖雲軍，你只是在幫助那些無辜的人，無論你為誰效命，這難道不是你身為知府該做的事？」

  「閉嘴，你不必多言，我早已打算赴死，這些事跟我無關」老頑固繼續嘴硬。

  「這個安置計劃給南北方的民眾帶來的影響非同小可，這意味著將來若是再有這樣的災難發生，仍舊可以選擇這樣的方式加以處理。」沐卿言這一回採取軟處理。

  她脾氣甚好地解釋著：「若能把這事做好，將來的人便有了可參考的事例，所以先驅者都是在探索，成功了，便是大功德了。」

  「我叫你閉嘴！」周福怒了，眼眶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