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我只信證據

  兩人的視線毫不意外地碰上，時間似乎變得很慢。

  沐卿言的心猛然漏跳了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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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腦海中閃過無數次與他相遇的場景，連黃泉之下都想過了……卻始終沒有預料到會是今日這般。

  他看著她，那雙眼睛裡再也找不到往日的縱容與寵溺。

  俊朗一如往昔，可他卻是那樣平靜地注視著自己，冷漠而疏離，仿佛根本不認識她。

  沐卿言在內心反覆確認自己是不是看花了眼，手上的劍早已握不穩，冷不丁地，那劍便被成玥兒一顆石子打落。

  劍掉在了地上，鏗的一聲，成老爺子也隨即被人拉到安全的地方。

  成玥兒抓緊時機，略一閃身，便將完全分神的沐卿言一掌打飛出去。

  沐卿言反應過來時，已狠狠砸在了身後不遠處的石柱上，發出砰的一聲悶響。

  她迷迷糊糊地，想坐起來，卻是一口鮮血猛地從嘴裡吐出，便失去了意識。

  ……

  「壞女人！你為什麼要打我娘親！」小清酒哭喊著衝過去要替娘親報仇，卻被成老爺子眼疾手快地一把抱住。「清酒，爺爺的乖乖，你快別去！」

  成老爺子心疼壞了，忙不迭地給孩子抹著眼淚，又惡狠狠地瞪了成玥兒一眼：「你要還想叫我一聲爹，就放了她們母子倆！」

  說罷，又扭過頭，急急朝著彩雲站著的方向大喊：「快，去請個大夫來！」

  雖然他知道沐卿言自己就是個頂尖的大夫，但是被他的女兒打了一掌，估計傷到內里了，要不然也不至於暈了過去，這下她也辦法自我治療了。

  見成老爺子如此護著這兩個陌生人，成玥兒很是不解。

  「爹，你到底是被他們灌了什麼迷魂湯，這女人剛剛還挾持你……」

  「你閉嘴！」成老爺子越想越氣。

  但是念及更多，也沒有衝動地將自己當年被她打得中風的事說出來。

  他心裡清楚女兒想幹大事，對身份不明的人是不可能心慈手軟的。

  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他怎麼會不知道這個道理。

  只是自己這般配合這場挾持，眼看著就要幫助母子倆逃脫，可是沐卿言自己卻分了神。

  成老爺子內心雖然並不滿意自己的女人當個了叛國賊，但終究還是不想給她造成過重心理負擔。

  抱著哭鬧的小清酒，成老爺子安慰了好一會兒，才又抬頭瞥了一眼謹弋。

  從剛剛開始就總覺得這男子眼熟得很……是不是曾經在武林大會上見過？

  近年來他的記憶力漸退，每天要見的人不計其數，只見過一兩次的，不一定能記住。

  年紀一大，也不去糾結那麼多了，反正記不住的人，也不會是多熟的人。

  謹弋看著女人倒在地上，眸里有某種情緒翻騰。

  不知何時，已經走上前幾步。

  成玥兒見他想要靠近，急忙喊道：「將軍，小心有詐！」

  謹弋的腳步微微一頓，卻還是弓下腰，將女人從地上撈了起來。

  眼睛漫不經心低划過女人靠在自己胸膛的臉。

  她的眼安安靜靜地閉著，狹長的睫毛上沾著不明顯水漬，眉頭微微蹙著。

  哭過了？

  ……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一切來得太過突然，刺激得沐卿言久久沒有從昏迷中醒過來。

  軟榻邊，睏乏的孩子被一隻大手輕輕抱起。

  只留下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子貼身伺候。

  ……

  成府精巧的書齋，收拾成了鎖雲軍辦事處。

  此時成老爺子弓著身，交代著沐卿言的身份。

  「這女子只是一個村婦，不過是懂點醫罷了，兩年前她救過老夫一命，老夫便格外照顧他們母子……」

  成老爺子既是鳳凰城的翹楚，便有讓人依附的本事，他自然早已從小女兒嘴裡知曉了沐卿言的真實身份。

  當時成影兒將沐卿言的身份告訴自己的父親，也是考慮到他們母子需要人庇護。

  至少在鳳凰城，沒有人敢去惹他們。

  而現在鳳凰城被占領，一切就不好說了。

  成老爺子只能盡力去化解這次的危機。

  一旁的成玥兒很明顯不信父親的說辭，「爹，事到如今你還要扯謊？這女人一看就不簡單，你知道她的那匹叫夜白的馬，第一任主子是誰麼？」

  成老爺子在心裡抹了把汗。

  心想著這女兒為什麼盡給自己添堵。

  「那匹馬，是當年她治好了我的病，我贈與她的，怎麼了？我就心疼她們母子來回城村廢腿，這你也有那麼多話好說！」

  成老爺子不滿地低喝了一聲。

  「爹，你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非要把自己扯進來？」

  「我說的都是事實」

  「如果你要想要保住那孩子，我想將軍也不會不允，但你也不可以亂扯，咱們家的帳本我都查過了，你何時買過馬？」

  「難不成這幾年事無巨細，你能全查清了？當真這麼有能耐，就回來府里接任我的位置，你從什麼軍？」

  「你！！！」成玥兒氣得說不出話來。

  成老爺子知道同自己的女兒說不通，只好看向謹弋，「將軍，老夫所言句句屬實，這顏輕姑娘和小清酒並非壞人，此次她的所作所為，皆是因為自己為人母親，放心不下孩子，還望將軍明察！」

  謹弋放下兵書，淡淡地回了一句：「知道了」

  這個回答不算壞消息，成老爺子那憨憨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釋然笑容。

  成玥兒卻不依不撓：「將軍，此女的身份絕不簡單，我們派出去的人，從來沒有試過一點背景都查不到的，這不是太詭異了嗎？」

  「那說明人家就是普通人！」成老爺子不悅地懟了一句，「你當真以為每個鄉村婦女都能像你這樣，四處留下故事？好給人調查？」

  「爹，你又在陰陽怪氣什麼？我……」

  「你們父女倆，想吵去別的地方吵，本將軍不想聽！」謹弋直接下逐客令。

  「……」

  成老爺子在自己的家，被人下了逐客令，那表情是肉眼可見的不爽，成玥兒忙將父親送出了門。

  回到書房內，成玥兒的情緒終於繃不住了。

  「將軍，她一定就是朝廷在追捕的睿王未婚妻沐卿言，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的直覺不會錯！」

  「我只信證據」

  「證據我一定能找到，但是現在呢，你打算怎麼處置她？」

  「……」

  「就算她是為了找兒子，也不該把守衛和送餐的丫頭都殺了」成玥兒繼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