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 是誰？

  沐卿言早已心如死灰，自己的情緒都控制不了，更別提還要去顧及別人的心情了。

  不願多說，她只是冷聲道：「放開！」

  楊劍一不放：「他已經出事了，這堆亂石你要搬到什麼時候？難道真的要看見一片血肉模糊你才肯收手嗎？」

  沐卿言重重地推開了他，「我說了，不要打擾我！他有沒有出事我心裡清楚，他說了要娶我就不可能拋下我離開，我們認識這麼久了，他何曾騙過我？」

  「這個世界上男人千千萬萬個，你為什麼非要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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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以為全天下的男人都和你一樣嗎？從一開始接近我就是算計？」

  沐卿言的雙眼含滿了血絲，她一臉悲痛，喊話的時候聲音都是沙啞的。

  換做平時，楊劍一早該忍受不了離開了，可看著眼前滿臉痛苦的女人，他卻怎麼也轉不過身。

  「姐姐，我們回去好不好？」

  楊劍一最終還是放柔了聲音。

  他靜靜地看著沐卿言，「我已經讓我的親信快速趕往京城，那些都是值得信任的人，我可以讓他們過來一起搬石頭，人多力量大不是嗎？」

  沐卿言緩緩低下了頭，淚水沿著臉頰緩緩滴落，等他們趕來搬石頭？那搬到最後，還會剩下什麼……

  可自己一個人一雙手，搬到最後，也會什麼都不剩了吧……

  結果都是一樣的。

  只是等著別人主動去接受它……

  雙肩抖了抖，沐卿言有些無力。

  楊劍一見她有些被說動了，便小心翼翼地上前牽起了她的手，原本還打算安慰她兩句，結果還沒有開口，眼前的女人腳忽然一軟，倒了下去。

  楊劍一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姐姐……」

  此時的沐卿言早已沒了動靜，無論楊劍一如何喊她，她都沒有回應。

  這一刻楊劍一的心空前地疼，那個一直以來都為說只自己而活的姐姐，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那個男人在她心中的地位，大概是無人能取代了吧？

  不敢再耽誤下去，他急忙抱起沐卿言離開了那個讓她傷心的地方。

  沐卿言昏迷的那一刻，不遠處的墨西川下意識的就想衝上去，可雙腿卻怎麼也動不了，他不敢。

  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他有何臉面去見她？去關心她？

  何況她如今該是已經聽說自己死了，這對她而言是個好消息吧，自己又何必出去惹得她不悅。

  想起過去種種，墨西川懊惱不已。

  這一瞬間，他竟不知道自己該何去何從。

  沒有人知道信仰崩塌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他如同行屍走肉般走向了那片廢墟，那滿地的石頭……都是自己的傑作。

  回想起當年自己第一次同舅舅見識到火藥引爆，也是將一個山洞炸得碎石亂飛，當時心情是多麼的爽快，現在的心情就是多麼惡劣。

  他怎會沒想過用這樣的武器干一番大事業？事實上他早已經在路上了，可結果……

  若不是自己和舅舅一樣，不得不坐上輪椅，也許結局就會不一樣了吧？

  得不到的不僅是這天下，還有她。

  此刻他的內心只有痛苦，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蹲下來，也不知道自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去搬那些石頭。

  似乎只有搬走這些石頭，他的心裡才會輕鬆一些。

  這樣算不算是一種贖罪？

  他大概記得當時綁著沐卿言的那個方位，可是那裡的石頭疊得老高，一塊一塊地搬，很難直達底部。

  結果是什麼，他早就知道了，卻還是忍不住動手搬了起來。

  夜幕就要降臨，手掌漸漸被石頭磨破，鮮血染紅了那些骯髒的石頭，他卻久久也未收手，根本不知何為疲憊。

  終於他看到了一些不屬於自己的血跡，他頓時加快了手上的動作。

  可好不容易將那個位置的石頭全部搬開，映入眼帘的卻只有一攤黑紅的血跡。

  墨西川無力地坐到了地上，「怎麼會……」

  人呢？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墨君夜應該是被壓在這個位置，為什麼只有血，沒有屍體？難道說，真的被砸成肉醬了？

  不可能！

  山洞雖然整個塌了，但裡面都巨石，只要火藥沒有將他炸了，以墨君夜的聰明才智，就絕對不可能讓自己被活活壓死，他極有可能會躲在某個角落。

  想到這裡，墨西川苦笑了一聲。

  躲在角落又如何呢？

  已經過去這麼久了，就算沒有餓死也早已血盡人亡了吧？

  何況當時為了萬無一失，那火藥放得著實多了一些，真的沒希望了。

  天在不知不覺中黑了下來，墨西川已經坐在廢墟旁邊很久很久了。

  墨君夜不在了。

  自己一直想要對付的人現在已經不在了，為什麼他的心裡卻一點也不覺得輕鬆呢？

  「你難道看不出來她已經不能沒有你了嗎？」

  墨西川喃喃自語，「放眼天下，人生最美滿的人就是你了吧？」

  「那狗皇帝是那麼的自私自大，連對自己的親兒子都充滿了戒備，卻獨獨對你信任有加，這是多少人羨慕不來的？」

  「你從一出生就占盡天下所有的好事，明明是么子，可你的父皇卻從小把你當成儲君培養，天生就是一副完美的皮囊，誰的人有你這般多彩？」

  「你本能繼承皇位，可是你卻將它不屑一顧地甩給了你的皇兄，我的父皇。」

  「你擁有多少人想要卻根本得不到的東西，所以你捨得拋下一切離開這個世界麼？墨君夜，你真的沒有資格！」

  說到這裡，墨西川忽然冷笑起來。

  「你不知道我有多嫉妒你，多厭惡你，又有多麼的希望你去死，可是，她不能沒有你……」

  「她已經不能沒有你了，你要把她丟在這個人世，看著她這般痛苦度日麼？墨君夜，你說話啊！」

  「……」

  他愈發激動的聲音驚起了一群鳥兒，樹葉沙沙作響，鳥兒驚飛一群。

  突然耳邊傳來了一陣腳步聲，墨西川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但他並沒有回頭，而是冷漠的開口道：「既然來了，又何必躲躲藏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