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不逃

  翌日。

  劉氏先得知了消息，心急火燎地跑到了沐卿言門前，可喊了幾聲都沒能把沐卿言喊醒。

  只好趕緊推開門，徑直走到床前將沐卿言搖醒：「大小姐快醒醒，柳府來了不少人說要見你，你千萬別去見他們。」

  邊說著，劉氏慌慌張張地拿過一件白色紗衣，胡亂給沐卿言套上，「趁著他們還沒到，趕緊從後門逃出去，避避風頭，等將軍冷靜下來再說！」

  沐卿言艱難地趕走自己的睡意。

  方慵懶道：「他們找上門來便找上門來，我又沒做錯什麼，為何要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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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奴知道你不怕他們，但柳府咄咄逼人，占著理兒，若是讓他們直接去找將軍理論，將軍定會勃然大怒，到時候誰也不知道他會怎麼處置你……」

  「這件事是他們先挑起來的，他們占什麼理兒？劉媽，你聽我說！」

  「嗯？」劉氏急急地說道：「要不，我們一邊走一邊說，你……」

  「我再說一遍，我們不逃！」

  沐卿言抓住劉氏的雙臂，強行令她冷靜：「第一，以後別在我面前自稱『奴才』，第二，別一遇到麻煩就想著要逃跑，除非有生命危險，否則沒必要！」

  「好，好！我都聽你的，咱們走吧。」

  沐卿言揉了揉眉心，「我才剛說完，你就忘了！」

  劉氏急得滿頭大汗，「大小姐，要不咱們、咱們這一次先跑吧！」

  「罷了，以後再改。」

  沐卿言舒展了一下身體，按照自己的慣常的節奏起床，穿衣洗漱，根本不把外頭緊張的形勢放在心上，半晌才說了一句：「走吧。」

  劉氏抹了一把汗，這大小姐終於願意聽她的話，跟她離開了。

  可跟在沐卿言身後，越走越覺得不對勁，「大小姐，這條路不是通往後門的……」

  「為什麼要去後門？」

  「我們要趕緊離開才是啊……那場面你應付不了的！」劉氏急得團團轉，「傻姑娘，將軍真的會責罰你的……」

  「別說了！」

  沐卿言的聲音變得有些冷淡。

  劉氏被著實被嚇了一跳，但隨即回過神來，稍顯委屈地低著頭，不敢再說什麼。

  看著她這個樣子，沐卿言也是於心不忍，無可奈何地安慰道：「放心，劉媽，沒事的！」

  這簡單的一句話讓劉氏內心湧起一股莫名的安心。

  猶豫了一會兒，劉氏點點頭：「到了廳裡頭，說話注意點，別讓將軍不高興了！」

  劉氏知道她的好姑娘如今變了性子，言辭過於犀利，只希望她注意著些，別一開口又火上澆油，叫將軍重罰了去。

  「嗯」沐卿言點了點頭，又開口安撫了劉氏幾句，這才朝著正廳走去。

  平日裡會客的正廳，沐卿言極少來。

  才剛剛踏入廳內，便聽到一聲聲悽厲的控訴。

  「大將軍，您這位沐大小姐，簡直就是目中無人，目中無人啊！」

  「柳某活了半輩子，還從來沒有見過一個女孩子家在大街上動粗行兇的！」

  「她不僅當眾打我們家煙兒和隨行婢女，還口出狂言，簡直就是欺人太甚！」

  這邊柳家老爺才說完，一旁侍婢接著跪下哭訴：「嗚嗚，老爺，都是奴婢的錯，奴婢不應該為了一隻花瓶，就去找大小姐的下人麻煩，奴婢應該自己將錯擔下來，說是我自己摔碎的，這樣就不會連累了我家小姐……」

  她就是那位被沐卿言當街打暈的婢女，看她頭上纏著紗布，一臉蒼白的樣子，當真是受害者形象。

  隨後傳來一道婦人的嗓音，「好丫頭，你沒有做錯什麼，沐卿言不分青紅皂白當街動手，沐大將軍自動秉公處理，絕不會袒護自家閨女！」

  對自家夫人的話，柳家老爺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是啊，沐大將軍肯定會為煙兒做主的！」

  說完，他看向一臉陰沉的沐衡。

  「將軍，我柳家世世代代經商，從未做過什麼傷天害理之事，今日卻因為沐大小姐而遭此橫禍，我煙兒成為了整個風城的笑柄，請您看看小女的臉，都被沐大小姐給打腫了！」

  這怨氣滿腹的幾人，嚷得沐衡很是頭疼，他只能黑著臉在主座上坐下。

  半晌，才冷冷地問一旁的下人：「沐卿言人呢？」

  「將軍，小的已經派人去請大小姐了……」

  「荒唐！幾步路要走這麼長時間？」沐衡「彭」的一聲拍桌而起：「惹了事，現在知道怕了？去，綁也把她給我綁到這裡來！」

  沐大將軍這一嗓子，柳家老爺和夫人斷定了這沐卿言逃不了這將軍府的制裁，得意地對視了一眼。

  隨後柳家夫人裝腔作勢地嘆息一聲，「她要是真的知道害怕那就好了，誰能想到她當時打我家煙兒的時候，像是個惡鬼一般，我可憐的孩子啊……一個女孩家被當街這麼打，受了傷不說，也實在是丟人啊……」

  語罷，一連串淚水就從她臉上流下來。

  但凡不知道內情的人，聽到這些話，都非得和這位柳家夫人抱頭痛哭不可。

  欺人時趾高氣昂，告起狀來卻能把自己偽裝成一隻小羊羔，只有別人欺負她們的份，這個經商的家族，有兩張臉也不奇怪。

  沒等下人去綁，沐卿言主動走了進來：「若是覺得丟人，以後就不要出街不就好了？」

  眾人的目光就齊刷刷的看了過去

  沐衡勃然大怒，「沐卿言，你到底在外面惹了多少事？還不快給我跪下！」

  柳煙兒見沐卿言被訓斥心裡閃過一絲竊喜，但臉上卻不得不裝出一副驚恐的樣子，躲在了父母身後。

  柳家夫人也緊緊的握著女兒的手，母慈女孝。

  「將軍，你看看，都這個時候了，她還能說這種話，真是一點女兒家的樣子都沒有！」

  「將軍，我煙兒無辜，請您為我的煙兒做主啊！」

  柳煙兒與沐思燕交好，柳父柳母又豈會不知道這沐大小姐不得寵的處境，此刻他們恨不得懟著沐卿言的臉罵，只是那樣的效果遠不如讓沐大將軍親自動手教訓她！

  柳母話音剛落，柳煙兒亮晶晶的淚珠開始在眼睛裡滾動，把目光投向沐衡，委委屈屈道：「還請將軍為煙兒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