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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實踐主義

2024-09-26 17:11:34 作者: 尉遲攻

  「你暗示我們逮錯了人?」鄭彬挑眉,「在所有證據都指向他的情況下?」

  「我只是在履行自己的職責,」凌凜聽出他話裡帶火,便收斂起之前三分戲謔的態度,「衛夏的特徵不符合對本案兇手進行分析的結果,作為側寫師,我的判斷,他不會是兇手。」

  「哦,不提我還忘了,你那個拖了很久的側寫報告,交上來後可是好好活躍了一把我們專案組的氣氛。」

  鄭彬摘下眼鏡,拿鏡布慢條斯理地擦了擦,揶揄道。

  

  王久武看到凌凜咬了下唇,暗道不妙,刑技科的人全這樣,拿什麼開玩笑都行,可千萬別碰他們名為「專業」的逆鱗。

  他給鄭彬使眼色,然而對方偏著頭,沒有看到,不,就算看到了也還是會接著說:

  「我想想你那個報告,都有什麼來著,『二十歲以下』,相比之下居然是最靠譜的一句,『童年遭受暴力虐待』『消極應激反應』『思維僵化』『心智不全』『倒錯世界觀』……你保證你不是從參考書里隨便摘了幾個詞應付?『深愛著受害人』『因愛生恨』,我看到這兒的時候真是雞皮疙瘩掉一地,少看些惡俗愛情小說吧。哦對了,還有『沒受過正規教育』和『母語英文』,你這都是從哪兒看出來兇手是個文盲老外?」

  「我作出這些推測的依據是——」

  「打住,」鄭大隊擺了下手,「原因分析報告裡都有,不用再扯一遍。我沒空聽你那些瞎掰,現在,失陪,我得回專案組開個緊急會討論怎麼撬開嫌疑人的嘴。」

  他撣了下警帽,戴回頭上,轉身就要朝門口走去,卻發現凌凜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堵住了他要走的方向。「讓開。」他俯視比他矮小半頭的側寫師。

  「心理學是一門研究人類心理現象、精神功能和行為的科學,」凌教授仰著臉,少見地不再面上含笑,「是理論學科,更是應用學科。」

  「謝謝科普,但話我已經說過了。」

  鄭彬是堅定的實踐主義行動派,平生最恨虛頭巴腦的東西。純粹依據心理學推測出的結論,他無法親自驗證,那他還是更相信具體可感的事物與自己多年經驗形成的判斷力。

  「凌教授,你的心理學有沒有告訴你我現在在想什麼?」

  凌凜終於又笑了一下,「你想揍我。」

  「是這樣,但我絕對不會這麼做,跟你打架,傳出去我嫌丟人,」鄭彬的目光將凌凜那副小身板從頭掃到腳,心理專家是不是不用吃飯看人就能飽,「看吧,事情並不都是會按照你的推測發展,所以想說服我可以,用證據。」

  「證據,」凌教授用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我記得當初要我來側寫的原因,好像就是某人沒能掌握足夠的證據。」

  眼瞅著這兩個人已經忘了原本爭執的點為「衛夏會不會就是真兇」,開始互相攻擊起對方工作,再下一步恐怕就是網絡上的噴子操作,王久武連忙開口:

  「二位,案子要緊。」

  那兩個人不再互瞪,齊齊望向自己,這讓王久武多少鬆了口氣。

  「你們看這樣可以嗎,鄭隊您接著回專案組商量下一步的審訊方案,凌教授去安排對衛夏的測謊實驗,如何?」

  「測謊實驗?我記得有人跟我講過測謊結果並不能作為有效證據——啊,我懂了,是打了折扣的『繼續研究衛夏』,」側寫師朝別動組員拋了個媚眼,「王組,還是你貼心。」

  鄭大隊又是滿臉的嫌棄,「明明是用測謊實驗製造壓力攻破嫌疑人心理防線——行吧,就這樣,也讓這次吃乾飯的側寫師有點兒用處。」

  「快開你的會去。」凌教授翻了個白眼。

  鄭彬哼了一聲走了,凌凜也收拾了下打算去準備測謊設備,但他剛出門幾步,別動組員就跟了上來:

  「凌教授,我還有事請教。」

  「這麼見外,王組想從我這兒知道什麼呢?」側寫師彎起他的狐狸眼。

  「我注意到之前,衛夏提到他喜歡密集書庫時,您有所反應,能告訴我是什麼引起了您的關注嗎?」

  「好眼力,」凌凜抿唇一笑,隨後正色道,「是這樣,他這一點上我確實有些想法,但只是個雛形,現在直接告訴你的話,未免顯得我太不負責。等驗證之後,我會給你發封郵件,應該不會很久,記得查收。」

  「麻煩您了。」本以為會立刻聽到答案,王久武稍稍有些失望,但他並沒有表現出來。

  見心理專家又開始用那種仿佛能看穿靈魂的眼神打量自己,男人轉移話題,「對了,剛才鄭隊的那些話,您別放在心上,他其實也就是——」

  「逞一時口舌之快,我知道,我把他逗毛了,他又不會跟我動手,不嗆我才奇怪呢,」凌凜示意對方不用多說,「而且他能記住報告裡那麼多內容來懟我,反倒是證明他有耐著性子認真研究過,我還挺高興的。」

  「那就好。」王久武跟著凌凜微笑。

  「不過王組,」側寫師接著微眯雙眼,「比起勸和,你其實是有別的事想問吧?」

  別動組員點頭:

  「凌教授,如果有一個人看到另一個人的眼睛後就會出現動彈不得這種情況,依您看,這是怎麼回事?」

  凌教授一聽就來了興趣:

  「動彈不得?哇哦,那麼『另一個人』接下來對『有一個人』都做了什麼?」

  雖然王久武很想把凌凜這句話當成普通的了解情況,但對方從語氣到神情都表明在他心中這事已經拐彎去了另一個方向,王久武只得用最不容易引起誤解的方式描述了下當時的情況,只不過隱瞞了那兩個人就是陰闌煦和他自己。

  側寫師聽完,歪著頭思考了一會兒,「聽起來像是類似催眠的操作,『危險』大概就是觸發詞,引導對方進入潛意識開放的恍惚狀態,所以那個人還經歷了幻覺。但我不能完全確定,畢竟我沒有在場。」

  「不過如果真是催眠,」他補充道,「那個人確實是『危險』了。」

  王久武心頭一緊,凌凜見他表情變化,猜出了一二,就不賣關子爽快解釋道:

  「因為催眠不是瞬間就能完成的事。另一個人只說了一個觸發詞就引起了催眠結果,說明前期心理暗示的階段其實早已完成,但王組你提到的那個人並沒有意識到……說不定,是因為他一直都處於心理暗示之下。」

  別動組員頓時感到一股寒意爬上了他的脊柱。

  思維延伸,他想到了更為可怕的情況:

  也許,那並不是陰闌煦第一次對他這麼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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