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我不是一直跟你說我很牛逼嗎

  樹林中央突兀出現一塊空地，樹木倒伏，遍地狼藉，土地上是一道道野獸巨大的抓痕和凌厲的刀痕，場地中央一人一獸正打得難捨難分。

  即使面對龐大數倍的對手，即使法力被封只能用最基本的肉搏，但易蕭寒絲毫不畏懼，白衣蹁躚，明明是極美的畫面，但他下手毫不留情，在病獸身上留下一道道深可見骨的傷痕。

  

  病獸咆哮著、攻擊著，但抵擋不住易蕭寒的攻勢。很快地面就被病獸的鮮血染紅，易蕭寒眼神一厲，手持魔刀直直向著病獸的眉心而去——那裡是它的弱點。

  已經是強弩之末的病獸突然爆發，它偏過頭去，魔刀狠狠砍在堅硬的羊角上，竟然將羊角砍斷！病獸不顧自己被砍斷的角，哀嚎一聲轉身就逃。

  易蕭寒怎能放過它，提刀就追。奈何現在身無法力，根本跑不過高大的病獸，只能眼睜睜看著它越跑越遠。

  就在易蕭寒窩火的時候，突然病獸前方出現了一道藍色的身影——青濛竟然從藏身地跑出來了！易蕭寒瞳孔驟縮，立即吼道：「趕緊讓開！」

  青濛聽見了，但她不僅沒讓，反而迎面而上。病獸巨大的身軀想小山一樣襲來，青濛面不改色，伸手抓住病獸脖頸上的毛，直接翻身騎到它脖子上！

  她的聲音遠遠傳來，被風吹得支離破碎：「……我抓住它了！幫忙……啊！」

  易蕭寒：「……」

  他氣得腦袋嗡嗡作響，眼睜睜看著病獸托著青濛一溜煙消失不見。

  他一刀砍向身旁的樹，樹幹應聲斷裂。轟然而起的塵土裡，易蕭寒面如寒冰。

  這丫頭，逞什麼能，真讓人不省心！要不是為了回魔界，本尊管她死活！

  易蕭寒一邊罵罵咧咧一邊煩躁地取出羅盤，找到剛才的馬車，翻身上馬，向著羅盤的方向追去，但病獸學聰明了，意識到自己並不是無敵的它隱匿氣息，沒過一會兒羅盤指針晃悠了兩下，停了下來。

  易蕭寒恨恨地收起羅盤，擰著眉看向前方。追尋不到病獸的蹤跡，也就意味著無法找到青濛。

  那丫頭，真是莽撞，怎麼突然就衝上去了呢！哼，別找到她的時候就剩下半截身子了！

  正當易蕭寒思索該怎麼找到病獸的時候，胯下之馬甩甩頭打了一個響鼻，焦躁地踱步兩下。易蕭寒隨手拍了拍馬脖子，隨即愣住了。

  無數細小的銀色粉塵緩緩從地上浮起，在陽光的照射下散發出夢幻的光澤。這些細小的粉塵連成細細一條線，蜿蜒著通向遠方。

  易蕭寒認得，這時神界獨有的月華木的花粉。

  還算那丫頭聰明。易蕭寒一夾馬腹，駿馬嘶鳴一聲，向著銀線指引的方向而去。

  -

  與此同時趴在病獸背上的青濛也在思考，易蕭寒到底看到沒看到自己留下的痕跡？如果看到了，他會來救自己嗎？

  堂堂魔尊，會救一個不起眼的天界小神嗎？

  病獸的速度已經慢下來了，它也察覺到脖子上的不速之客，正試圖將青濛甩下來。

  不管了。青濛緊緊抓著病獸脖子上的毛，不論易蕭寒來不來，她都得想辦法自救。青濛一邊穩穩抓著病獸的毛髮防止自己被甩出去，一邊冷靜地觀察四周。

  病獸將她帶到了一處荒蕪的礦山，礦山看起來廢棄已久，周圍都是破碎的石頭和工具，還有簡陋草房的殘骸，沒有一個人在這裡。

  很好，不用擔心誤傷凡人，地形便於躲藏，還有地上可以利用的工具。青濛微微安心，下一刻她順著病獸瘋狂甩頭的力度一跳，順便狠狠踩了她一腳，落在高處一個台子上。

  病獸嘶吼一聲轉頭盯著她，青濛絲毫沒有慌張，她攥住了手邊一個豁了口的鐵鎬，低聲道：「來吧，我還沒見過你這樣的魔獸呢，正好讓我看看你的本事。」

  -

  易蕭寒趕到的時候遠遠就聽到礦山里傳來病獸的嘶吼聲，他心中一緊，拋下嚇得不敢前進的馬就飛速往那邊趕。

  希望那丫頭機靈一點，躲起來別露頭，或者利用體型優勢躲一躲病獸……

  易蕭寒緊張地趕過去，本以為自己會看到鮮血淋漓的一幕，或者青濛狼狽逃竄的模樣，沒想到——

  他看到了什麼！

  易蕭寒險些以為自己出現幻覺了。

  偌大一個病獸，此時絲毫沒有威風的樣子，被身後一個小小的身影追著打，榔頭鐵鎬石塊攆著它砸，病獸邊逃跑邊發出哀嚎聲；

  地上確實血淋淋的，但那不是青濛的血，都是病獸的血，鮮血順著它長長的毛髮流下來，染紅了礦山底部；

  最讓易蕭寒感到不可思議的是，看起來可可愛愛的青濛此時像一個潑婦一樣，舉著鐵鎬窮追不捨，邊追還要邊說「讓你知道本君的厲害！你還敢逃！站住！」

  ……他不在的這段時間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青濛此時也看到了易蕭寒，看到對方面無表情作壁上觀（其實是驚呆了）的樣子趕緊揮手：「你來啦！快來幫忙啊，沒看它都快逃跑了！」

  易蕭寒震驚，易蕭寒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只能面無表情地舉刀，終於了結了這頭病獸。

  病獸龐大的身軀轟然倒地，青濛氣喘吁吁地跑過來，抹了一把額頭的汗，先是看了眼病獸，確定它真的斷氣了，這才笑著對易蕭寒說：「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的！」

  易蕭寒張了張嘴：「……我不知道你竟然是這樣的。」

  青濛：「哪樣？」

  易蕭寒斟酌了一下詞語：「這麼……這麼能打。」

  青濛道：「我之前不是跟你說過我很厲害的嗎？」

  易蕭寒：「……」誰能想到你說的是真的呢？

  他頓了頓，真心實意道：「你只是一個水神，屈才了。」他一直覺得神界的任命機制有問題，這麼好的當戰神的苗子竟然放在水神位置上，白白淹沒了才華。

  想到此他隨口道：「別當什麼水神了，不如來魔界，我給你個將軍噹噹。」

  青濛無語道：「你想多了，我怎麼可能去魔界？」

  易蕭寒也只是隨口一說，料想青濛會是這個回答，這件事就像偶然飛過的蝴蝶，輕輕停落片刻就離去，兩人都沒放在心上。

  青濛拍了拍病獸道：「病獸死了，瘟疫是不是自然就結束了？」

  易蕭寒頷首：「沒錯，不過還有一事未了。」

  青濛心領神會：「你是說病獸的來歷？」

  易蕭寒道：「沒錯。病獸在幾十年前突然出現在小楓村，我們還得回到那個村子去看看，了解病獸是怎麼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