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不可撼動的規矩

  「你去。」

  「不不不，你先請。」

  假山的大洞前，易蕭寒和青濛相互推讓，青濛恭恭敬敬道：「你實力強大，三界無敵，你進去看看再合適不過了。」

  易蕭寒冷笑一聲，並不被這虛假的馬屁取悅：「本尊已經出力破開洞口了，還要接著下去查看？輪到你了。」

  兩人在黑洞前你推我讓，不知道的還以為兩人感情有多好。禮讓了半天，青濛緩緩看向旁邊的劉老爺。

  易蕭寒也看過去。

  劉老爺：「……」

  他還沒來得及說什麼便被易蕭寒一腳踢進洞裡，肥胖的身軀咕嚕嚕滾下去，「咣」一聲悶響，顯然是撞到了什麼，隨即響起他哎呦哎呦的叫喚聲。

  

  易蕭寒將氣撒在劉老爺身上，爽了，這才施施然踏入洞穴。

  洞裡很黑，但兩人都不是普通人，在黑暗中也能看清。首先看到的是劉老爺肥胖的身軀，青濛目光上移，瞳孔驟然一縮。

  牆壁上、地板上，甚至頭頂，全都是血跡，一層一層新舊交疊，整個洞穴散發著令人作嘔的氣味。不僅如此，牆壁上還掛著一些只有在地牢里才能看到的刑具，洞穴中央兩道鎖鏈掛著一個瘦骨嶙峋、低著頭不知死活的人。

  雖然早就有準備，但青濛看到這一幕還是驚呆了，她不敢想像，劉老爺究竟是何等的喪心病狂，竟然以折磨人為樂！

  她趕緊跑向被吊著的人，經過劉老爺時還不忘狠狠踩了一腳。她先是試了試那人的鼻息，雖然十分微弱，但索性還有。她想也不想掏出瓷瓶，從裡面倒出一枚丹藥，正當她準備餵給那人的時候，手腕被一把攥住。

  易蕭寒盯著她，準確來說是盯著她手中的丹藥：「你想幹什麼？」

  青濛著急道：「餵他丹藥啊，這人快死了你看不出來嗎？」

  易蕭寒沒有鬆手，他冷淡地瞥了那人一眼，拔刀砍向鎖鏈，人間凡鐵在魔尊的武器之下宛如豆腐一般輕鬆斷裂，易蕭寒將人放到地上，這才低聲對青濛說：「這只是個凡人，而你手中拿的，是仙丹。」

  先不說這凡人能不能經受得住仙丹的力量，就說三界有明確規定，神魔兩界禁止插手人間界。雖說不論神魔，只要到了人間界法力都會被封禁，和凡人無異，但是神丹妙藥、天材地寶的功效卻不會減少。若是放任神魔帶著能起死回生的丹藥到人間界肆意使用，那人間界豈不是亂套了？

  青濛抿抿唇，這才想起來有這個規定。不過她看著奄奄一息的人，還是道：「我知道這個規定，不過那是為了避免神魔打破人間秩序。我只是想要救救這個人，不會造成什麼後果的。」

  易蕭寒比青濛高了將近一個頭，此時居高臨下地看過來竟有種冷漠的感覺：「規矩就是規矩，你想要為了一己私慾打破嗎？」

  青濛愣住了。這幾天和易蕭寒相處下來她發現這個外界傳聞嗜血魔頭的魔尊，其實是個不錯的人，雖說有時候自大了點，但總體而言是個有趣鮮活、仗義執言的人，她已經漸漸不怕他了，並且在心底認為若不是身份原因，對方應該是個很好的朋友。

  但這個時候的易蕭寒，冷冷地從上面看過來，竟也有了傳聞中冷漠無情、殺人不眨眼的感覺。

  雖然心裡有些發怵，但青濛還想爭取一下：「你什麼時候這麼在意規矩了？你這兩天破壞的規矩還少嗎？」

  易蕭寒嗤笑一聲：「我破壞的規矩無傷大雅，無非就是一城一國的規矩。但你若是今天將這丹藥餵給這人，那破壞的規矩就大了——那可是三界的規矩。」

  易蕭寒的眼神冰冷中帶著一絲哀戚，很淺很淺的一絲，但還是被青濛捕捉到了。只見名聲可令三界抖一抖的魔尊抬起頭，仿佛透過髒污的天花板注視著什麼：「為了三界穩定，她付出了多少，這規矩是一點也不能破。」

  青濛感覺這樣的易蕭寒很是陌生。

  不過下一秒那個熟悉的人又回來了，易蕭寒抬著下巴哼了一聲，不情不願道：「不過你可以給他請郎中，這一點我不會插手。」

  青濛還沉浸在剛才易蕭寒帶給她的衝擊中，愣愣地點點頭。

  易蕭寒不耐煩道：「喂，你傻了?」

  青濛這才回過神來，剛想說什麼，易蕭寒先開口：「這傢伙怎麼處理?」他指的是劉老爺。

  眼看戰火燒到自己身上，劉老爺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青濛看著肥胖懦弱的中年男人，微笑道：「他做下的腌臢事，當然要讓所有人都知道。」

  -

  處理了劉府的事，已經是天色微曦。二人一前一後往客棧走，路上青濛總覺得忘記了什麼，直到回到客棧，看到一臉生無可戀的小二和角落的大漢，這才想起來：「……」

  她尷尬地咳了一聲，正想說「趕緊處理了趕緊休息」，但控制不住地打了一個哈欠。

  易蕭寒見狀道：「你去休息吧，我來處理這些人。」

  青濛雖然很想甩手不管，但還是要客氣客氣的：「這樣不好吧？」

  易蕭寒看透了她的虛假，不過也沒拆穿，只是道：「我和那個豬公子之間的事情你就不用多管了。」

  青濛已經習慣易蕭寒的稱呼了，聞言順勢應下：「那你處理好了，早點回來休息啊。」說完邊打哈欠邊上樓。

  易蕭寒等青濛的身影完全消失不見，這才看著瑟瑟發抖的大漢們，露出一個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