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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仗義不只是男孩子的本色

2024-09-26 14:34:33 作者: 瑚布圖

  彥霖被哥哥的舉動嚇壞了,她只是想讓哥哥嚇唬嚇唬金美麗,讓她以後別太嘚瑟,別再搶自己的風頭,卻不想哥哥下手這麼狠,竟然把女孩視作極為珍貴的長髮給剪掉了。

  「不要,不要啊哥,」彥霖見哥哥還要繼續剪金美麗的頭髮,連忙驚呼制止,「不要再剪她的頭髮了。」

  彥霖哥哥見妹妹嚇壞的樣子,不屑地說:「瞅你那損樣,不是你讓我嚇唬她的嗎,咋的,還沒下重手呢,你就尿褲子了?」

  彥霖說:「我只是讓你嚇唬她,警告她,沒讓你剪她頭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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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小姑娘就是難伺候。」彥霖哥哥收起剪子,白了彥霖一眼。

  接著,彥霖哥哥用彩色油筆,在金美麗臉上畫了起來,「你不是長得漂亮嗎,哥給你化化妝,讓你更漂亮些!」

  他的畫筆在金美麗臉上胡亂塗抹起來,把她化成了一個大花臉,然後和夥伴揚長而去。

  下午上課,班長點名,沒有見到金美麗。

  班主任就很生氣,這個金美麗一點規矩也不懂,有事不來上課,難道不能請個假嗎?

  可是,當班長點名點到竇芍藥時,也沒聽到她喊報到。

  老師就更生氣了,「這是要造反啊,一個沒來不請假,竇芍藥也不請假就曠課,這還了得?」

  班主任問扈紅,「竇芍藥咋回事,為啥曠課?」

  扈紅站在那裡不知所以然,她也不知道,竇芍藥為啥沒來上課?

  班主任就讓她晚上放學後,去竇芍藥家看看,為啥曠課?

  其實,竇芍藥是不可能曠課的,這天中午她突然犯困,就歪在炕上睡了一小會兒。等她被弟弟都英俊吵醒,還有十幾分鐘就該打上課鈴聲了。

  「黑丫」穿上鞋子就往學校跑。

  在半路上,她遇見了被剪掉馬尾辮,臉上畫得像大花貓似的金美麗,一邊嗚嗚哭著,一邊往家走。

  「黑丫」覺得納悶,就停住腳步問她,「是誰幹的?」

  金美麗不敢說,只是哭,一個勁兒地哭。

  「你再這樣,沒人搭理你了,快說啊!」

  「黑丫」急了,就朝她喊了起來。

  上次「黑丫」關鍵時候仗義出手,為自己解圍救困,金美麗心裡一直感激她,見她惱了,就把剛才的遭際說了一遍。

  「死彥霖!太可恨了!」

  「黑丫」氣憤至極,狠狠地剁腳。

  「你咋整呀,臉被畫成這樣,沒法上課了呀?」

  「黑丫」聽到了上課鈴聲,焦急地說,「要遲到了,我先走了,你趕緊回家洗洗臉吧。」

  「我不敢回家。」金美麗哭著說。

  「黑丫」想想也是,她要是這樣回家,父母還不得打她罵她啊!

  「唉,彥霖太恨人了。」

  「黑丫」拽著金美麗來到河邊,幫她洗臉上的油彩。

  可是洗了好一會兒,也沒洗淨油彩,相反越洗臉上越花花——油彩油性太大,清水根本洗不掉。

  金美麗見狀,又嗚嗚哭了起來,「咋整呀,我的臉咋整呀?」

  「黑丫」脫掉鞋子,光腳走進河裡。腳丫試探著,找到淤泥河底,彎腰撈起一把淤泥走回來。

  「黑丫」用淤泥將金美麗臉上糊了一層,黑黑的,膩膩的,特別像現在女士塗在臉上的火山灰面膜。

  十幾分鐘後,「黑丫」讓金美麗用河水把臉上的淤泥洗乾淨,奇蹟出現了,她臉上的油彩竟然不見了。

  金美麗驚奇地看著河水映現出的自己的白皙美麗的面孔,簡直不敢相信,一層看似埋汰、甚至泛著腥臭味兒的淤泥,竟然有如此神奇的功效?

  「黑丫」見怪不怪地笑了,說:「你瞪那麼大眼睛看我幹啥,你不知道,淤泥去油污的效果老好了,以前爸爸和媽媽洗衣服,就是用這種辦法洗掉妹妹灑在衣服上的油污的,奇效!」

  「黑丫」見金美麗又恢復成那個美麗、漂亮的女孩兒,就拽著她去上課。

  金美麗不想去上課了,她的眼睛裡布滿憂鬱、哀傷和膽怯,右手不自然地在腦後摸著。

  那裡的馬尾辮不見了。

  「黑丫」知道,她為失去馬尾辮而傷心,突然想,金美麗失去了馬尾辮,萬一傷心過度,投河了咋辦?

  於是她一咬牙說,「好吧,我下午也不去上課了,陪著你。」

  「那,你無故曠課,老師要懲罰你的。」金美麗抬起美麗的眸子,不安地說。

  「沒事,頂多被老師罵一頓。」

  「黑丫」抓住金美麗的手,朝下游的柳樹叢里走去。

  柳樹叢前的河灘上,有一片金色的細沙灘。「黑丫」和金美麗並肩躺在沙灘上,嘮了一下嗑。

  估計快到放學時間了,她倆才手牽手走出柳樹叢。

  晚飯前,扈紅急匆匆來到「黑丫」家,把她拽出院門,問她下午跑哪野去了,為啥曠課?

  「黑丫」就把金美麗的遭際跟她說了。

  扈紅屬於炮仗脾性,聽說後當即就炸了,「太缺德了,彥霖太缺德了!」

  「黑丫」說:「是挺氣人的,哪有啥仇恨啊,非得剪掉人家的頭髮!這不是欺負人嘛。」

  「你打算咋報復彥霖?」扈紅問道。

  「還能咋報復她,明天上課告訴老師唄。」「黑丫」說。

  「告訴老師,頂多批評她一頓就得了,這樣太便宜彥霖了,不行,這口氣我咽不下去!」扈紅搖頭說。

  「那你說咋辦?」「黑丫」問。

  「你別管了,我就問你,想不想給金美麗出氣吧?」扈紅瞪著眼珠子問。

  「想啊,可是,可是我們不能違反學校紀律啊……」

  「黑丫」為難地說道。

  「這你就別管了,好漢做事好漢當!」扈紅說完,轉身邁著大步鏗鏘有力地走了。

  第二天第二節課是體育課,第三節課是語文課。

  語文老師是班主任,是個和藹的大齡未婚女人。她跟同學們互相問好後,轉身在黑板上寫這節課要學習的生字。

  突然,彥霖發出一聲驚叫,桌子上的鉛筆和書本,嘩啦掉在地上。

  語文老師轉身,看見彥霖臉色煞白,滿眼是淚地站在課桌外,右手在不斷地甩動著,似乎手上沾染了什麼不潔的髒東西。

  同學們也炸鍋了,不顧課堂紀律,紛紛跑過去瞧熱鬧。

  語文老師扒拉開男同學腦袋,擠過去,看見一個男同學手裡,拎著一隻幼鳥。

  這隻幼鳥剛出蛋殼,還沒睜開眼睛呢,身上還沒長羽毛,皺皺巴巴的皮囊,醜陋得像個怪物。

  原來,有人竟然偷偷將剛出殼的幼鳥,放進彥霖的書包里了。

  彥霖顯然嚇壞了,身子一直在顫抖,眼淚一直在流。

  語文老師知道是惡作劇,追問了幾個淘小子,都不承認「作案」。老師問彥霖,知不知道是誰幹的?得罪了誰?

  彥霖本能地想到金美麗,昨天哥哥捉弄了她,如果要說嫌疑人,金美麗最有可能「涉嫌」報復。

  可是金美麗今天沒來,請假了。

  彥霖就有些蒙圈了。

  到底是誰幹的?

  語文老師破了一節課案,也沒找到「真兇」。

  「黑丫」心裡明鏡似的,她去看扈紅。

  扈紅一臉的幸災樂禍,朝她擠眼睛。

  「黑丫」剜了扈紅一眼,意思是你做得太過了,這樣的惡作劇有點不講究。

  扈紅嘴巴下沉,嘴唇下撇,意思是你現在說啥也沒用了,我已經惡搞完彥霖,她遭到報復了。

  徐翠翠的病情再次出現反覆,時而清醒,時而糊塗。

  而這段時間,竇青山也更加地忙碌起來,他不僅要搞北黃芪種植試驗,還被縣林業局抽調出去,與局裡的幾位土專家一起,給率賓縣西部的幾個林場「診脈」。

  哪裡發生了嚴重的松線毛蟲病,導致大面積人工松樹林枯死。

  父親不在的這十幾天,「黑丫」簡直不堪重負,不僅要安撫母親的情緒,還要照顧妹妹竇紅英和弟弟竇英俊竇。

  竇紅英在林場幼兒園,明年就要上小學一年級。而竇英俊才上幼兒園小班,每天清晨,別的孩子還在睡夢中,「黑丫」就要起床幫母親做早飯。

  早飯做好後,「黑丫」要掀開妹妹弟弟的被子,把他們從熱被窩裡拽出來。

  然後督促他們洗臉吃飯,然後她提前把妹妹和弟弟送到幼兒園,再急行軍似的跑到學校。

  十幾天後,父親回到朝陽林場,下了車,他就急慌慌地朝家裡奔。

  這些天來,他幾乎吃不好睡不好,就是惦記家裡的情況,他感覺家裡一定會亂成一團,會堆滿孩子們未洗的衣服,甚至發出刺鼻的餿味兒。

  竇青山不僅惦記老婆的病情反覆嚴重,還惦記幾個小孩子的吃喝拉撒。

  他甚至向上蒼祈禱,離開家的這些日子,徐翠翠千萬不要發病,不要給「黑丫」添亂,不然這個才8歲的女孩就太難了。

  竇青山急迫地推開家門。

  徐翠翠正坐在梳妝檯前梳洗長頭髮,顯然她剛剛洗完頭,正用木梳一點點仔細地梳理。

  「你咋才回來呢,青山,這些天你去哪了,我等你等得好苦啊!」

  徐翠翠驚喜地轉過頭,臉上表情由喜轉悲。

  竇青山一邊安慰妻子,一邊尋找他想像中的餿了的孩子們脫下來的衣服。

  可他從這屋轉到那屋,再轉到倉房,也沒找到那堆髒衣服。

  他再看屋裡,看炕上,看廚房,都是井井有條,乾乾淨淨,所有的東西都置放的規規矩矩,板板正正。

  竇青山心裡就涌過一陣暖流,他突然眼眶一熱,覺得女兒「黑丫」實在太能幹了,她太不容易了。

  大女兒才8歲啊,她幼小的年記,弱小的肩膀,竟然扛起了這個家,而且比自己在家時拾掇的還利索、還乾淨,而且一切都是那麼規整……

  既然家裡沒有雜亂無章,沒有亂成一鍋粥,竇青山就放心了,她簡單安撫徐翠翠幾句,騎上摩托車去了西山苗圃。

  可是他萬萬沒想到,晚上回來時,家裡出現了令他心碎憤怒的一幕,他揮起笤帚就把徐翠翠和「黑丫」暴揍了一頓。

  憤怒使得竇青山失去了理智,憤怒的他,把笤帚都打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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