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紫陽觀主

2024-09-26 14:15:45 作者: 吳學華

  1945年3月14日清晨。

  

  苗君儒脫去了身上的日本軍服,和游勇慶站在婺源縣城西邊的山頂上,鳥瞰著整個城區。

  婺源縣城的城區是一個鞋底形狀的半島,東南北三面環水,唯獨西面靠山。城牆高有三丈,共有大小八座城門。那城牆乃南唐都制置使開始修建,至今已有千年之久,有的地方已經倒塌。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他們並沒有從城門進去,而是直接由山上的城牆垮塌處進入縣城,拐過幾條街巷,來到離城牆東門不遠的紫陽觀。

  紫陽觀的大門開著,不時有香客和遊人進出。這紫陽觀有近兩千年的歷史,相傳是漢代紫陽真人修煉成仙的地方,觀中有一眼龍泉井,井水甘冽,若逢春夏秋三季雨後天晴之時,便有彩虹從井中而出。理學家朱熹年幼時,曾於觀中小住,至今井邊有一石碑,碑上有朱熹親筆所書「虹井」二字。

  苗君儒抬頭看了看天色,見空中烏雲密布,顯得暗沉無比,好像要下雨了。明天就是二月二龍抬頭的日子,絕對會有一場大雨。

  兩人進了紫陽觀,苗君儒朝看門的老頭打了一個稽首,問道:「請問這兩天有龍虎山那邊的道長過來嗎?」

  那老頭上下打量了苗君儒,說道:「道長昨天傍晚才到,正與觀主談事,不見外客!」

  苗君儒高興道:「來了就好,麻煩你轉告道長,就說姓苗的到了!」

  那老頭轉身叫了一個年輕的道士過來,低聲吩咐了一番,那年輕道士轉身進去了。不一會兒,出來站在大殿前的台階上,朝苗君儒招了招手。

  年輕道士在前面帶路,繞過大殿,轉了幾道迴廊,來到一間偏室的門口,轉身說道:「兩位施主,道長就在裡面!」

  苗君儒推門進去,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的一個道人,鶴髮長須童顏,眉宇間自有一副仙風道骨之氣,正是他認識的龍虎山天師府的道士張道玄。張道玄旁邊的椅子上,坐著一位穿道袍的老道士,估計就是紫陽觀的觀主了。

  張道玄微微一笑:「你終於來了!來來來,我來向你介紹,這是紫陽觀的觀主,道號無塵。」

  苗君儒朝他們兩個人各打了一個稽首,說道:「我還擔心劉上校,沒有把我請你來婺源的消息傳到龍虎山!」

  張道玄笑道:「就算他沒有把你的消息傳給我,我也要來的呀,無塵道兄早在半個月之前,就已經派人通知我了。今年乃逢天劫之數,應在婺源,我怎麼會不來呢?今天陽曆十四,陰曆是二月初一,明天就是二月二龍抬頭的日子,只剩一天了呀!」

  苗君儒驚道:「張真人,你都知道了呀?」

  張道玄摸著鬍子笑道:「適逢天地異變,陰陽逆向之事,能逃得了我們道家的法眼?只是這劫數之中,須得有人為之。雖說冥冥之中自有定數,苗教授,你豈不知人定勝天之理?」他拍了拍放在桌子上那件用布包著的東西,說道:「為了保住龍脈,我還請出了天師鐵劍!」

  苗君儒正為如何對付那日本白髮老者而犯愁,聽了張道玄的話,當下放下心來,說道:「能夠得到張真人的幫助,我就有九成的把握贏他們!」

  張道玄指著紫陽觀主無塵道長說道:「無塵道兄精通風水堪輿之術,他能助我們一臂之力!」

  苗君儒再次向紫陽觀主無塵道長稽首施禮,說道:「我這裡首先向觀主謝了!」

  無塵道長微微頜首,說道:「我乃劫數中人,毋須多言,今年天劫,倒成全了我的修行!」

  苗君儒說道:「真人方才稱觀主精通風水堪輿之術,我有一事請教!」

  無塵道長說道:「當年何半仙留下的童謠之中,『田上草』那三個字,指的就是你苗教授。苗教授乃貴人之相,有經天緯地之才,保家衛國之能。天劫之數中,苗教授乃主星之兆,我等自當輔之,有事但問無妨,談何請教之理?」

  苗君儒見無塵道長那麼謙虛,便拿出了隨身的那本《疑龍經》,將郭陰陽和他之間的事說了,接著問道:「若不想日本人找到龍脈,方法有很多種,可是郭陰陽為何要我幫日本人尋找呢?他還說這本書上有玄機,可是我看了幾遍,都看不出玄機在哪裡!」

  張道玄聽了苗君儒講述與郭陰陽的事之後,臉上儘是驚異之色,說道:「苗教授,我就知道你不是凡人,想不到居然有那樣的際遇?據我所知,那郭陰陽也非普通人,畢生研究《疑龍經》與《撼龍經》,已深悟其精髓。只可惜被那日本老者壞了好事,如果他將他的畢生所學以陰陽二氣全部灌輸傳給你,否則,你在風水堪輿上的造詣,絕不低於無塵道兄,又怎麼會無法看出《疑龍經》上的玄機呢?」

  苗君儒苦笑道:「所以我現在只是個半吊子!」

  無塵道長接過那本《疑龍經》,翻了幾頁,說道:「此乃原本佛香版《疑龍經》,乃道家至寶。《疑龍經》並非全為風水堪輿之術,乃內藏道家真元修煉之法,每篇取其中一句,即為修煉之術。第一篇中的那一句為『行到中間陽氣聚』,乃講解氣運丹田之功;第二篇中的那一句為『請向正龍尋兩邊』,乃是氣走陰陽任督二脈之理……」

  苗君儒不等無塵道長把話說完,問道:「觀主如何得知其中玄機?」

  無塵道長笑道:「我俗家姓何,乃南唐國師何公第四十七代孫,我何氏一門歷代研究風水堪輿之術。此《疑龍經》中的道家真元修煉之法,乃主上所言傳。不過,照此法修煉,仍無法達到最高境界。我有一個伯父,自幼聰慧,陰陽六爻八卦風水堪輿之術一學即通。十二歲開始修煉道家真元,只可惜也只能修個半仙之體,終脫不了凡胎。」

  苗君儒說道:「原來我在孽龍洞中所遇的,那個以陰陽傳音之術留下聲音的何半仙,就是觀主的伯父。從令祖為明經公胡昌翼造那一座引天地靈氣的八卦墳開始,你們何氏一門與考水胡氏一族,已經結下不解之緣了!」

  無塵道長笑道:「聽你這麼說,你已經洞曉八卦墳的玄機了!」

  苗君儒點頭,便把前天晚上在黃村百柱宗祠發生的事,以及他在考水看過八卦墳的事情,一併全說了,他擔心上川壽明拿走龍珠後,會很快釋放出那條孽龍。

  游勇慶說道:「都過去那麼長時間了,以那些日本人的本事,我擔心程隊長他們頂不住,說不定孽龍已經被放出來了!」

  張道玄笑道:「時間沒到,拿不到御封龍印,藉助神龍之力找到龍葬之地,他們是不會放出孽龍的。」

  苗君儒說道:「孽龍洞中何半仙的『陰陽傳音』也是這麼說的。」

  無塵道長問道:「苗教授,胡會長有沒有給你看那張他家祖上留下來的拓片?」

  苗君儒說道:「那張拓片與族譜上的詩我都看過,剛開始沒有看明白,後來我才發覺,拓片上的圖案,是與整個村子有很大關係的!我認為考水村附近,應該有一處與黃村一樣的地下建築,只是時間緊迫,我沒辦法破解上面的玄機,找到入口!但是李教授和卡特,卻……」

  無塵道長扭頭看了看張道玄,打斷了苗君儒的話,正色問道:「你認為考水村真有傳國玉璽?」

  苗君儒說道:「傳國玉璽已失蹤上千年,歷史上不乏有各種說法,但我認為,玉璽就算不在考水,也與考水胡氏有著很大的關係。可是現在,他們已經拿到了傳國玉璽!」

  張道玄把話題岔開,說道:「照你所說,目前婺源境內有兩股日本人,一股是那個白髮老者,在考水村一帶,剛剛拿到了你說的傳國玉璽;另一股是日本玄學大師上川壽明,在一天前就已經拿著龍珠去了孽龍洞?」

  苗君儒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無塵道長對張道玄說道:「道兄,你可知那龍珠的來歷?」

  張道玄說道:「據說當年祖師爺以鐵鏈鎖那條孽龍於龍井之中,以玄天之術逼孽龍吐出龍珠,莫非就是那顆龍珠?」

  無塵道長微微點了點頭。

  張道玄說道:「當初祖師爺拿到龍珠後,將龍珠鎮於齊雲山的先師殿。元末的時候,朱元璋與陳友諒在鄱陽湖大戰,劉伯溫趕到齊雲山請出龍珠,在鄱陽湖邊設了祭壇,施展道家法術掀起滔天巨浪,淹了陳友諒的大半水軍,朱元璋才得以打了勝仗。但那以後,龍珠從此下落不明。可聽苗教授所說,那黃村的地下金鑾殿,乃是清朝初期修建的呢!龍珠怎麼到了哪裡呢?」

  無塵道長說道:「道兄有所不知,那龍珠其實並未遺失,乃被劉伯溫帶至安徽鳳陽,以龍珠借水之力,填補朱元璋祖墳中的五行之缺,方有大明江山。按劉伯溫所算,大明江山應為二八之數,即十六帝二百八十年,但因朱元璋殺戮太重,折紀三年,所以大明江山只有二百七十七年。李自成麾下宋獻策乃我輩中人,不知道如何得知龍珠之事,兵敗經過鳳陽時,挖開朱元璋祖墳旁邊的護脈之山,得到了那顆龍珠……」

  苗君儒忍不住問道:「觀主如何知道這些事?」

  無塵道長說道:「那宋獻策之子宋寶,乃我觀中道人,道號木玉山人。當年在黃村修建地下金鑾殿,也是我祖上相助,才得以建成。那百柱宗祠,實為遮人耳目之用。」

  苗君儒接著問道:「我在孽龍洞中,見到木玉山人留下的墨跡,難道他也到過裡面?」

  無塵道長說道:「木玉山人撫養李自成之子,何曾不想復興大順王朝,他也知孽龍洞中有孽龍,只要用道家法力借龍珠之力釋放出孽龍,再用御封龍印鎮之,就能找到龍葬之地,找到龍脈之穴,以人葬入,可保後代成為帝王。只可惜他沒有御封龍印,所以只能作罷。至於我伯父,是在洞悉了天地玄機之後,在洞內布下道家氣陣,不想外人進去騷擾那條孽龍,擔心激發孽龍的戾氣,怕到時候你收服不了!」

  苗君儒驚道:「什麼,要我去收服那條孽龍?」

  無塵道長說道:「我剛才說過,你是今年天劫的主星,凡事都應在你的身上!還有一件事我要告訴你,當年我伯父登仙之際留言,要想修到道家最高境地,必找到《疑龍經》與《撼龍經》那兩本佛香本奇書,以三昧真火燒之,必有奇蹟出現。其實這兩本書,乃是道家真經。」

  苗君儒說道:「《疑龍經》在我手裡,可那本《撼龍經》,卻在那白髮老者手裡。不過沒關係,他說我們倆一定會見面的!」

  游勇慶說道:「到時候想辦法從他手上把《撼龍經》奪過來,就知道那兩本書的秘密了。只是那三昧真火,卻很難弄得到!」

  苗君儒與張道玄相互笑了笑,並不說話。從道家的角度解釋,有一定修為的道人,都能煉出三昧真火。以張道玄與無塵道長的修為,要想煉出三昧真火,並不是什麼難事。

  無塵道長把手中的《疑龍經》放在天師鐵劍的旁邊,說道:「只可惜龍珠和御封龍印都落到他們手裡了,我們得多費一番手腳了!我前兩天夜觀天象的時候,隱約見西北方向有妖氣,正要和道兄動身趕往孽龍洞那邊,先除妖孽!」

  苗君儒想起那具殭屍的事,說道:「我在陝西考古的時候,曾見到一具活屍,此活屍與殭屍不同,動作敏捷且不懼普通法器,我幸有張道兄送我那幾個樣法器,才保住一命。在孽龍洞中,我聞到那具活屍的臭味。而在百柱宗祠,胡隊長親眼見到了那具活屍,好在有郭陰陽送我的陰沉木八卦,他才揀回一條命。我肯定那具活屍是上川壽明的。」

  張道玄皺眉道:「殭屍我倒見過,你說的這行動敏捷的活屍,我沒見過。不過,據天師府中的古籍記載,確有與殭屍不同的活屍,稱為屍妖。屍妖與殭屍不同,須得埋於土中千年不腐之屍,還需此屍生前有戾氣,死不瞑目者。選月圓之夜,以八個童男童女之血浸泡,再以邪術將其魂魄招回,方成活屍。苗教授,你說得不錯,這活屍比千年殭屍還厲害,普通法器確實對其無可奈何,而且連白天都可以出來害人。我雖然有天師鐵劍,可那活屍有甲冑護身,恐怕也難傷著他。」

  無塵道長說道:「原來我看到的妖氣是那具活屍所致。聽道兄所言,莫非就沒有辦法對付那活屍了?」

  張道玄說道:「並非沒有辦法對付。活屍與殭屍不同,有魂魄在身,那上千年的戾氣早已經化成了妖氣,普通靈符無法鎮住。而且他動作靈活,要硬碰硬的話,恐怕很難對付,得弄清他的來歷,才好想辦法對付!」

  苗君儒說道:「我在藍田的那天晚上,聽那幾個區小隊員說過,村里不見了幾個孩子!」

  張道玄說道:「這麼說的話,那個日本人就是在那裡煉成這具活屍的。」

  苗君儒說道:「那幾個區小隊員都死在活屍的手上,最後一個區小隊員臨死的時候,要我到玉川去找胡老漢,還要我注意日本人,只是當時我們想早點回重慶,就沒有去玉川。」

  張道玄說道:「要是你去了玉川,也許就能從胡老漢那裡知道點什麼,可惜現在已經遲了。如果確定活屍是日本人在藍田煉的,我就有辦法!」

  無塵道長問道:「道兄有何辦法?」

  張道玄說道:「那日本煉的活屍,不可能大老遠從日本帶過來,所以活屍生前應該是中國人。他有三魂七魄,能聽得懂我們說的話,如果我們告訴他當年發生的事情,曉以民族大義,也許他會幫我們。但是那日本人是他的再生恩人,所以……」

  苗君儒說道:「所以我們仍沒有勝算的把握?」

  張道玄說道:「萬一不行的話,我只得以命相搏,用三昧真火打出他的魂魄。沒有了魂魄,他就是一具殭屍。苗教授,有天師鐵劍在你手裡,你都能滅了他!活屍的命門在天靈蓋的百會穴和腳底的湧泉穴,那是他連同天地靈氣之處,也是他最弱的地方。」

  無塵道長說道:「大凡邪物,在月圓之夜最猛,如今乃是月底與月初相交之時,凌晨乃見眉月,諒那邪物也強不到哪裡去。張道兄,我看現在我們就去找那邪物,不管怎麼樣,做個了斷,你看如何?」

  「也好!沒有了那具活屍相助,日本人的本事會大打折扣。」張道玄掐指一算,接著走出廂房,仰頭向天,驚道:「不好,那條孽龍已經蠢蠢欲動,我們必須儘快趕到那裡!」

  苗君儒站在張道玄的身邊,見天空中漆黑一片,根本看不到什麼,但空氣沉悶,是大雨來臨之兆。他說道:「我們要想辦法儘快趕去,要是有馬就好了。」

  游勇慶說道:「我知道哪裡有馬,你們三位在城外等我一會兒,我去弄馬來!」

  說完,他檢查了一下背在背上的槍,轉身走了!

  無塵道長見時間緊迫,忙叫一個道士準備了四個人穿戴的蓑衣和斗笠,還有兩盞照路用的馬燈,三個人從小西門出了城,來到位於湯村那條往北去的路口,看看天色,已經臨近中午。沒等多久,就聽到城內傳來槍聲。

  不一會兒,見游勇慶騎著一匹馬急馳而來,手裡還牽著三匹,衝到他們面前,大聲說道:「快上馬,那些王八蛋追上來了!」

  三個人上了馬,過了湯村,沿著北去的那條路急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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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個人騎馬一路狂奔,還沒走半個時辰,大雨下來了,如瓢潑一般,一陣緊一陣,打得人頭上的斗笠叭叭直響。轟隆隆的雷聲仿佛就在人的頭頂炸響,震得人頭皮發麻,兩耳嗡嗡直響。白晃晃的閃電如幽靈一般瞬間划過雨霧,閃得人的眼睛根本睜不開。馬的前進速度早就慢了下來,四蹄在泥漿里打滑,幾次都差點滑到田裡去了。

  他們身上雖然穿了雨具,可也沒有什麼用。那雨實在太大,借著風勢灌到人的脖子裡。游勇慶把馬燈藏在蓑衣下,以免被雨淋到。沒多久,他胸前的衣服全淋濕了,他看了看前面,見苗君儒和張道玄兩人不時大聲策馬,可無論他們怎麼策,那馬就是走不動。

  這裡距離孽龍洞還有上百里地,照這樣的速度,半夜都走不到。

  好在前面有個涼亭,四個人進了涼亭,把馬系在亭柱上。張道玄摘下斗笠問道:「還有多遠?」

  無塵道長回答道:「還有上百里。這雨下得真大,道兄,要不我們歇一會,等雨小一點再走?」

  張道玄點了點頭,解下身上蓑衣。

  涼亭的一個角落裡有些稻草,苗君儒搬了一些過來,用打火機點燃了,四個人圍著火堆烤火。稻草不經燒,燒一會就沒了。

  張道玄站在涼亭邊朝外面看了看,見雨勢絲毫未減,估計這雨得下一兩個時辰,他轉身重新披起蓑衣,說道:「走路都比騎馬快,而且身上不冷,道兄,我們走!」

  苗君儒和游勇慶穿好蓑衣,牽著馬跟著兩個老人撲進了雨霧中。

  四個人頂著大雨,一腳深一腳淺地走著,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來到清華村的彩虹橋上。

  彩虹橋長達五十丈米,寬兩丈,有五個橋墩,橋墩與橋墩之間用木板相連,上有廊亭,廊亭兩旁設長凳,以供行人歇腳。建於宋孝宗隆興年間,相傳婺源自古以來就有做善事的習俗,修橋、鋪路、建亭子等。最早,橋上游四十米的地方,建有一座獨立木橋,一年之中好幾次被洪水沖毀,給村里人帶來很大的不便。清華村一位出家的和尚胡濟祥與一位能人胡永班,很想為清華人建一座永久性的橋。胡濟祥雲遊四海,用三年多的時間化緣,籌集到一筆巨款。然後由胡永班負責設計、建造、施工,歷時四年多完成。在建造的過程中,清華村裡的許多文人墨客,紳士都想給橋取個內涵豐富的名字。婺源人自古不喜歡簡單地用地名命名橋名,幾乎所有的古橋都有一層美好的寓意,這座橋也不例外。許多人都給橋取了不同的名字,但無一被村里人認可。

  那天傍晚時分,就在橋將要竣工之際,胡濟祥焚香頂禮朝空膜拜,口頌金剛經,結果奇蹟出現了,西邊的山背上出現了一道亮麗的彩虹,夕陽透過雲層,倒映在水中,構成了一幅美麗的山水畫。當時胡濟祥、胡永班見到此景,認為這是吉兆,立即叫村里人燃放爆竹慶賀,彩虹是清華人心目中吉祥、美麗的象徵,幾乎所有的人都認為橋名取彩虹橋最為恰當,就這樣一直叫到現在。

  張道玄聽得橋下山洪嘩嘩作響,水勢很大,廊橋外雨勢絲毫未減,天色漸漸暗了下來,不覺焦急起來,問道:「還有多遠?」

  游勇慶說道:「走小路還有四十多里,走大路有六十多里!」

  苗君儒坐在廊橋邊的長椅上,這幾天一直沒有好好睡一覺,加之跑來跑去,身體已經疲憊不堪,剛一坐下,困意便上來了,眼皮像灌了鉛一樣直往下耷拉,想睜都睜不開。

  坐在廊橋內,倒不懼外面的大雨。游勇慶見廊橋的頭上有一擔乾柴,不知道是哪個山民從挑來放在這裡的,當下也不客氣,抱了柴火到橋墩的石板地上生起火來。

  幾個人烤了一陣火,身上淋濕的地方也漸漸幹了。苗君儒眯了一會眼,精神恢復了不少。

  張道玄見外面的雨勢小了一些,便要穿上蓑衣要繼續趕路,不料無塵道長一把扯住他,說道:「道兄,你聽!」

  天空中不時傳來陣陣雷聲,張道玄靜下心神聽了一會兒,臉色漸漸變了,不由自主地說道:「怎麼會這樣?時間沒到呀!」

  苗君儒站在廊橋邊聽了一會兒,隱隱覺得那雷聲中,還有另外一種聲音,很沉悶但又顯得高亢,又有幾分歡快,如同是一個久居牢獄的江洋大盜在走出牢門之後,從內心發出的那一聲聲巨吼。

  無塵道長說道:「離二月二還有幾個時辰,難道是他們等不及了,提前把孽龍放出來?」

  張道玄說道:「不管怎麼樣,我們一定要在孽龍出洞之前趕到,有祖師爺的天師鐵劍在,那孽畜就出不了洞!」

  那雨勢又大了起來,夾雜著電閃雷鳴,預示著一場天地巨變即將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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