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殺機重重
2024-09-26 14:12:52
作者: 吳學華
陳先生放好那塊萬璃靈玉,揮了一下手,幾個士兵上前,抬起程雪天的屍體,到一旁的一根樹下,要挖一個坑埋了。
他很想看岩壁上刻的字,盜墓天書上說這些字關係到接下來的行程,可是他所處的位置只能看到幾個字,這些都是類似東巴文字的象形字,若不整體看到的話。是很難解讀出這些字的真正含義的。
大家看到由雪變成的水,順著碑面流下來後,一接觸到石碑上的字,立刻變成了紅色的血水,那些字也漸漸的變成了紅色,似乎有血水從字裡面滲出來。
苗君儒走上前,從方剛手中拿過那封信,這封信是他二十年前,在雲南考古的時候,又聽到一個關於那果王的傳說,而寫給遠在北京大學的廖清的,在信中,他再一次肯定了那果王朝的存在。
這封信應該在廖清的手裡,怎麼會到了程雪天的手上?程雪天帶著這封信是什麼意思呢?他為什麼要偷走那兩件東西獨自離開大家,又是什麼人殺了他呢?
苗君儒望著程雪天,心中無限感慨,這個揚言要殺掉他的年輕人,此時卻被別人殺了。
苗君儒蹲下身子,將程雪天的眼睛合上,他是廖清和程鵬的兒子,是地質界的後起之秀,就這麼無緣無故的死了,還不知道殺他的人是誰,為什麼要殺他。
他突然看到程雪天右手的指縫間,有幾根長長的白色毛髮,心中頓時一動,想到:難道是曾祖父殺了他?可是他與曾祖父之間並沒有恩怨,曾祖父也不可能朝一個陌生的年輕人下手。可是這種毛髮,也只有曾祖父身上才有。
今天早上醒過來的時候,苗君儒明明看到曾祖父就睡在身邊。但是早晨睡著的人,並不能排除晚上去做了什麼。除非有人扯了曾祖父身上的毛髮,嫁禍給他。
陳先生放好那塊萬璃靈玉,揮了一下手,幾個士兵上前,抬起程雪天的屍體,到一旁的一根樹下,要挖一個坑埋了。
苗山泉上前道:「屍體別浪費了,到了下面用得著的。」
苗君儒想起了盜墓天書上寫的那個陝西人王角,就是以屍體填洞的。如果真要拿程雪天去填洞的話,他還有些不忍心,畢竟是廖清的兒子。
他朝曾祖父道:「讓他們去埋吧,死的是我一個朋友的兒子,我不忍心用他的屍體去填洞!」
「什麼,你也知道用屍體填洞的事情?」苗山泉問,「你是怎麼知道的?」
「馬大元將當年的經過都寫在盜墓天書上了,」苗君儒道:「他一再交代他的後人,不能前來尋找那果王陵墓。」
「既然不讓後人來找,還留下那些東西做什麼,這不是害人嗎?」苗山泉大叫,一副很生氣的樣子:「你不用他的死屍去填洞,那要誰去?當年我們二十多個人,到那裡的時候,還剩下十七個,是抽籤決定的,等到了那裡,你們也要抽籤嗎?」
苗君儒看了一下大家,說道:「如果我沒有想錯的話,一定是我們這裡的一個人殺了他,如果我們找出那個人,就用他填洞!」
那幾個士兵將程雪天埋了起來。
那女野人首領朝苗山泉叫起來,苗山泉會了幾句,連連搖頭。這次大家都看出來了,那些女野人好像並不滿足,還要找幾個去。
「她們部落里的習俗,是生下男孩後直接殺掉,所有沒有男人,」苗山泉對大家道:「沒有辦法了,可能要多幾個人去。」
「要是這樣子下去,沒完沒了的,也不是事呀!」方剛道:「你們看他們幾個人的身體,幾天都恢復不過來,要不我們找到這些野人住的地方……」
他望了一眼陳先生,沒有往下說,但是話里的意思很明白,就是找到女野人住的地方,全部把這些女野人殺掉。
「我到現在還不知道她們住在什麼地方,」苗山泉道。
被送回來的其中一個士兵說道:「我們跟著他們走著走著,沒有多久就暈過去了,醒來後發覺在一個大山洞裡,裡面有很多女野人,今天早上被送回來的時候,也是迷迷糊糊的,根本不記得路。」
方剛已經有了辦法,就是要幾個士兵跟著女野人走,他帶幾個人在後邊跟蹤,只要找到女野人所居住的地方,就好辦了。
他點了幾個士兵,要那些人跟著女野人走。這些士兵平日裡很少接觸女人,又不敢違反軍紀去強姦良家民女,偶爾幾個一起,拿著津貼去妓院瀟灑一兩次,無奈妓院的花銷太大,也不敢次數去得太多。眼下見前次去的士兵並無生命之憂,只是過了些,想想雖是野人,但終究是女的,心中早已經痒痒的按捺不住,見方剛點到自己,便放下手中活,屁顛屁顛地跟著那幾個女野人往林子裡走。
方剛和另幾個士兵,持槍偷偷跟在那些人的後面,進了林子,剛走不了多遠,「嗖」的一下,一支紅色的羽箭射在他的腳前。想不到這些女野人還留了這一手,他站在那裡,再也不敢往前走,眼睜睜的看著那些人走入了林子的深處。他們在原地呆了一會兒,悻悻地回頭。
陳先生見方剛那沮喪的樣子,便知道沒有戲了,他把方剛叫到一旁,兩人商量著儘快下懸崖。要是再在這地方呆下去的話,會被那些女野人將大家全「那個」掉。
帶來的乾糧已經吃得差不多了,好在苗山泉帶著幾個士兵,找到一些藤狀的植物,把根給挖了出來,那些根象極了山藥,有手臂般粗細,切開後流出白色的汁,想必澱粉含量很高。這東西雖然吃不飽肚子,但是充飢還是可以的,總比沒有吃的強。
方剛吩咐那些士兵多挖些出來,帶在路上去吃。
另外一些人用藤索穩穩系住那筐,一個士兵坐在筐內,正要想往崖下墜。
「等一下,」陳先生上前道,「這裡不是有兩個筐麼,用那一條繩子系住,就可以同時下去兩個人了。」
兩個士兵忙把那垂下去的繩子拽了起來,系住了另一個筐。
苗君儒見陳先生望著他,知道是叫他先下去。
「去吧,沒有事的,記著千萬不要碰岩壁,」苗山泉在旁邊道。
苗君儒點了點頭,拿了自己的工具袋,上前坐到筐里。兩個筐子同時從崖上墜下,那些士兵每五個人一組,緊抓著繩子,慢慢將他們往下放。他看了一眼旁邊筐子裡的那個士兵,見那個士兵緊閉著眼睛,任憑筐子往下落。他低頭往下看了一下,突然感到一陣昏眩。下面也不知道有多深,只覺得是暗綠色的一大片,估計天坑是下面那些植物的顏色。在離崖頂幾百米的地方,有一大塊凸出來的岩石,剛好形成一個平台,可以落腳。
下墜到五六十米後,他看到岩壁上有一些字跡,字跡有些模糊,看得不太清楚,想用手去碰,伸出手後立即縮了回來,他想起了曾祖父的話:這岩壁是碰不得的。
岩壁上有一些坑坑窪窪的地方,還有一些圓形的洞,想必就是發射機關的地方了。可是岩壁上並沒有人為雕琢過的痕跡,看不出有機關的樣子。兩千年前的古人要想在這岩壁上設機關,那該是一項多麼大的工程?
正想著,他看到從一個洞內緩緩伸出一截黑色的東西,看上去就像一根樹枝斜插在岩壁上。一隻小鳥從下面飛上來,興許是飛累了,看見一根樹枝,正要停上去,那根樹枝突然一動,小鳥就不見了,樹枝也就慢慢的縮了回去。
再往下了些,他看到岩壁上伸出許多那樣的樹枝。他明白過來,原來岩壁上並沒有機關,那些從洞裡伸出來的樹枝,是一種蛇。他原來在西藏那邊考古的時候,在嚮導的帶領下進入一條大峽谷,也見過這種生活在岩壁上的蛇,這種岩蛇習慣生活在高高的岩壁上,奇毒無比而且動作很快,一旦進入這種蛇的伏擊範圍,絕少有人或動物能夠倖免。
難怪曾祖父要他千萬不能碰岩壁,手一碰到岩壁,就等於這種蛇的洞口上,還沒有等你反應過來,就已經被咬了。
他很想看岩壁上刻的字,盜墓天書上說這些字關係到接下來的行程,可是他所處的位置只能看到幾個字,這些都是類似東巴文字的象形字,若不整體看到的話。是很難解讀出這些字的真正含義的。
有心去看,可是他坐在筐子裡,沒有辦法使自己改變位置和方向,他叫了幾聲那個筐子裡的士兵,那士兵睜開眼睛,看到岩壁上有樹枝一樣的東西,忙用手去拿。苗君儒出聲制止,已經遲了,那士兵早已經被蛇咬了一口,痛得大叫起來,臉色漸漸變了,沒有多久便停止了呼吸。
「快把我們拉上去!」苗君儒對著崖頂大聲叫。
兩個筐子同時往上升,到了崖頂上,那個士兵的屍體被人從筐子裡抬了出來。苗君儒把下面的情況對大家說了一下。
有了前車之鑑,沒有人再敢大意。進到筐子裡後,每個人手裡再拿著一根兩米長的棍子,是為了預防筐子在下墜的過程中貼上岩壁,如果發現蛇從岩壁上伸出來,還可以用棍子去敲打,不用擔心傷到自己。
苗山泉看了看天色,自言自語道:「上次我們是正午時分下去的,並沒有看到蛇呀!」
苗君儒從另一個方位下去,也只看到一部分字跡。若想全部看到,是不可能的,唯一的方法就到了下面的之後,找一個地方,用望遠鏡看。
就這樣一層一層的終於下到了最下邊,站在溝底往上看,天空仿佛只剩下一條線,兩邊高聳的峭壁,直入雲中。他們落腳的地方剛好有一小塊平地,再往前就是茂密的森林了,高大而茂盛的樹木,長著一片片寬而厚的葉子,完全遮住了從上面落下來的那一點陽光,林子裡顯得很黑暗。
那幾個被女野人帶去的士兵還沒有回來,方剛留了一個人在上面,要他等那幾個人回來後,然後想辦法一起下去。
苗君儒從工具袋中拿出望遠鏡,朝崖上看了看,喲與距離太遠,他還是沒有辦法看清。
「看了也沒有用,走一步算一步吧!」苗山泉說道:「當年我們也沒有人知道那是什麼意思,還不是闖過去了。」
他身上背著一副自製的弓,腰間的皮袋裡還插著幾支箭。看他這模樣,使苗君儒想到了史前人類。
那具從上面掉下來的士兵屍體,就在前面的不遠出,身上爬滿了黑色的蟲子和螞蟻,有兩個士兵想上前收屍,被苗山泉擋住。
苗山泉說道:「如果你們想像他一樣就去碰,這裡的每一個小蟲子,都有劇毒,大家一定要小心!最好戴上防護的東西,當年我們都是用皮子把全身包起來的!」
不少人趕快找東西把身上裸露的地方包了起來。
陳先生走到苗山泉身邊,問道:「往哪個方向走?」
「沒有方向,」苗山泉說道:「也沒有路,往裡面走就是,到時候我會提醒你們將耳朵塞起來!」
「為什麼要塞起來?」蘇成問道。
「一種很恐怖的聲音,」苗山泉說道:「會讓人發瘋的!還有千年乾屍堆,你們要是害怕的話,可以回去。」
除了陳先生和蘇成外,這些人幾乎都是從屍堆中滾過來的,千年乾屍並不可怕,怕的就是那些機關和叢林中恐怖的生物。
苗君儒隱約看到斜對面的峭壁上有一個小黑點,用望遠鏡望去,見峭壁上是一個洞,從洞壁的形狀看,正是那個塌方的石室。
他當初的想法是正確的,如果從那個石室上下來,就不用繞這麼多彎路。他看了一下身邊,一百多人的隊伍,到現在只剩下十來個人了。
方剛安排了四個士兵,用大砍刀在前面開路,每隔兩個小時就換一班人。
林子很密很暗,藤蔓相互糾纏在一起,根本沒有路。進入林子後,地面上的雜草由於接受不到陽光,很稀疏,倒是有一層厚厚的樹葉,腳踩上去軟綿綿的。
陳先生問:「要走多久?」
「一天!」苗山泉說道:「看到山頂跑死馬,這個道理你們不是不知道!」
一個士兵見前面一根粗大的樹藤擋道,用力一刀砍下去,原以為會把樹藤砍斷,哪知砍刀陷入了樹藤中,刀口處流下紅色的血,那樹藤竟動了起來。從旁邊的樹上,「忽」的一下伸下來一顆簸箕大的蛇頭,一口將愣在那裡的一個士兵吞掉。
「是蛇!」另一個士兵發出一聲大叫,轉身就跑。
方剛手中的槍響了,子彈射入蛇頭中,其他幾個士兵也拼命開槍,蛇血四濺。那蛇吐出被吞掉的士兵,尾巴一擺,將一棵大樹的枝椏打斷,蛇頭重重的垂了下來。
落在地上的那士兵,渾身沾滿了白白的粘液,身上也中了幾發子彈,躺在地上沒有多久就咽了氣。
一個士兵衝上前,揮起砍刀,沒幾下就將蛇頭砍了下來,一腳踢到了旁邊。剛才那個被蛇吞到的,是他的好友,他這麼做是在替好友出氣,他望著地上的屍體,扔掉手中的刀,號啕大哭起來。
苗山泉說道:「這蛇屍有用處,前面不遠就是毒蜂洞,必須要用帶血的東西堵住那個洞,才能過去,否則,大家都會被毒蜂蟄死!」
「對付毒蜂的話,我們可以用火!」蘇成說道:「我以前在美國那邊的密西西比河流域考察時,當地的土著人都是用火對付毒蜂的。」
苗山泉說道:「一百多年前就有人試過,除兩個人逃出去外,其他的人全死在這裡了,後來有人一個祖上是祭司的人想了一個方法,就是用屍體堵住毒蜂洞,才安全過去了!」
「你的意思是,在你們之前就有人來過這裡?」陳先生問。
苗山泉說道:「這一千多年來,也不知道有多少人來找過,可都是無功而返,你們是這幾十年來的第一批人。」
兩個士兵將蛇屍砍成幾段,選了最大的一段,用幾根藤條綁了,在地上拖著走。
往前走了一段路,大家看到一個動物從一棵大樹後面慢悠悠地走了出來,那動物似乎並不怕人,站在樹邊看著他們。
「麒麟,是麒麟!」蘇成叫起來:「我以為麒麟只是傳說中的動物,沒想到地球上還真的有!」
樹下的那隻動物,長著一對梅花鹿一樣的角,四支牛一樣的蹄子,前吻突出,和畫中的龍嘴一樣,項下一圈象獅子一樣的長毛,身上披著一層金黃色鱗片,馬尾一樣的尾巴,正左右擺來擺去。
「這可是個活的寶貝,快抓住它!」陳先生叫道。
不等那些士兵撲上前,那麒麟的身影一晃,已經轉入林中不見了。
「可惜我的相機丟在草地邊上了,要不然的話,拍下幾張照片回去,一定會引起轟動!」蘇成非常遺憾地說道。
苗君儒說道:「這裡的每一樣東西,拿出去的話,都能夠引起轟動!」
他說的都是實情,這裡的每一種動物,都是珍稀的品種,要是拿出去的話,都能夠引起轟動。
苗山泉說道:「注意腳下,不要碰到螞蟻窩!」
有苗山泉在一邊不時的提醒,省去了不少麻煩,無形之間也救了不少人的命。
走在最前面的那幾個士兵,每走一步都很小心。無知和莽撞付出的代價是很慘痛的,大家都看到了。
苗山泉看到一塊剝去樹皮的大樹,說道:「就到毒蜂洞了,找兩個人拖著蛇屍,要全部堵著那個洞口,絕不能讓毒蜂跑出來,一點縫隙都不行!」
要是穿著防護服,戴著防毒面具,也許不怕毒蜂,可是現在大家身上除了一層厚厚的棉衣和裹在身上的被子外,什麼都沒有。
「如果沒有人去的話,就只有抽籤了!」苗山泉說道:「如果那兩個人速度快的話,應該會沒有事的。」
抽籤的結果是,一個叫阿彪的黑衣人和一個士兵被抽中了。
「你們兩個不用怕,其實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苗山泉說道:「我會跟著你們,教你們怎麼做!」
那兩個人抬著蛇屍,面露懼色的在前面走著,苗山泉跟在他們的身後,三個人轉過那棵大樹,往前去了。其他人暫時留在原地。
苗君儒將工具包取了下來,放到地上,坐在工具包上休息。幾分鐘後,他聽到一陣連串的慘叫聲。他和其他人朝發出慘叫的地方望去,見只有苗山泉一個人跑了回來。
「那蛇屍不夠大,塞不滿洞口,還好現在是冬天,毒蜂不想動,只飛出來幾隻,活該他們兩個人倒霉,還好我跑得快,不然也和他們兩個一樣的了,」苗山泉說道:「和七十多年前一樣,有一個人用他的屍體堵住了洞口,這是天意呀!現在可以過去了。」
苗山泉帶頭在前面走,苗君儒緊隨其後,轉過那棵大樹,看到不遠的地方有一棵更大的榕樹,枝葉向一把巨大的傘蓋一樣張開,樹蔭下沒有雜草,只有厚厚的一層腐爛的樹葉,樹枝上還有不少鬚根垂下來。那兩個人的屍體就倒在主樹幹的下面,屍體俯臥著。
在榕樹下,至少有上百具骸骨,那個叫阿彪的黑衣人,和蛇屍倒在一起。他臉上的皮膚,和身上的衣服一樣,成了黑色。在阿彪的屍體下面,還有一具骸骨,那具骸骨身上的衣服早已經腐爛,倒是腳上的那雙清朝官靴,還是原來的樣子。想不到這種牛皮製作的官靴,還挺耐腐的。這個人應該就是盜墓天書上說的陝西人王角了。
在清朝,官靴可不是普通的人能夠穿的,這王角到底是什麼身份的人呢?
另外一具屍體好像往回跑了幾步,皮膚也成了黑色,七竅流血,臉上的表情很扭曲,一副死得很痛苦的樣子。那些毒蜂確實讓人感到恐怖。
過了毒蜂洞,一行人沒有人敢停留,往前走了大約兩個公里,見到一塊很大的石碑,石碑通體暗黑,有著三丈來高,一丈來寬,抬頭望去,只見石碑頂有一個石像,石像騎在馬上,一副英姿煥發的樣子,揮舞著手中的長刀,仿佛正指揮著千百萬大軍向前衝鋒。
苗君儒望著石像說道:「這就是那果王了!」
石碑上有一行很大的隸書,每個字都有兩米見方:死亡永遠伴隨著你們!
從上山開始,這樣的字跡他們已經見過好幾遍了,並不感到害怕。
「下雪了!」不知誰叫了一聲。
大家昂著頭,果然見從灰濛濛的天上飄下大朵大朵的雪花。雪花落在石碑上,變成了水。順了碑面流下來。
「流血了!」一個士兵叫起來。
大家看到由雪變成的水,順著碑面流下來後,一接觸到石碑上的字,立刻變成了紅色的血水,那些字也漸漸的變成了紅色,似乎有血水從字裡面滲出來。
不一刻,整個碑面都已經成了紅色,不斷往下淌血水,一陣陣熏人的血腥味,正從石碑上散發出來。
刺目的紅色,讓大家越看越心驚,越看越害怕。一種沒來由的恐懼,緊緊地抓住了大家的心。
「不要看!」苗君儒大聲道。
他的話音剛落,只見一個黑衣人舉著手槍,朝自己的頭上開了一槍,腦漿和鮮血濺了旁邊的人一身。
這塊石碑產生的氣味,可以讓人產生幻覺,抑制力稍微差一點的人,會忍不住自殺。
大家低著頭,從石碑的側面走過去。在石碑的後面,有一條青石板鋪成的路。一看到這種路,大家的心裡又懸了起來。每一塊石板的底下,也許都暗藏著機關。
苗君儒瞄了一眼石碑的背面,上面很平整,並沒有字,只是不斷有血水一樣的液體,從上面流下來。
這塊碑石想必也是不平常的東西,否則也不會出現這樣的效果。他在青海那邊考古時,見過一種紅色的岩石,下雨的時候,岩石就往外冒紅色的水。他把那種岩石帶回北京找人研究過,原來是岩石內含有超高濃度的二氧化矽,這種岩石的質地很鬆軟,一遇帶有酸性的雨水,二氧化矽便會從岩石中分解出來,形成「血水」。
含有二氧化矽的岩石,都是紅色或者淡紅色,絕不可能是暗黑色的,而且流出的血水,顏色並不濃,遠沒有這石碑上流下來的血水那麼觸目驚心。
雪越下越大,鵝毛般紛紛揚揚,兩邊的樹林顯得更加陰暗,石板上很快積了一層雪,與林子裡一比,反襯得象一條光明大道。
有人提議還是沿著林子往前走,沒有敢走這條石板路。
陳先生望著苗山泉沒有說話。
「看我也沒有用,」苗山泉說道:「當年我們在林子穿過來的時候,並沒有看到這塊石碑和這條路,倒是有一個人問了一聲,說怎麼沒有見到石碑呢?當時我們也沒想多少,沒見著就沒見著,也沒有再問他。」
「他之前是不是來過一次?」苗君儒問。
「不是猛龍不過江,他有沒有來過我可不知道,他就在前面,不過已經死了幾十年!」苗山泉說道:「就算他沒有來過,也一定從什麼地方知道了這裡的情況,就好像你們一樣。」
有兩個士兵試探著往兩邊的林子裡走,走不了幾步就退了回來。
苗君儒問:「怎麼了?」
一個士兵道:「林子都是螞蟻堆,根本沒有辦法走!」
兩邊的林子走不了,就只有從這條青石板路上走過去了。但是從青石板上走的話,不知道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我有辦法,」朱連生上前道,「找兩根長棍子,左右夾著這塊石頭,儘量往前推,這塊石頭的重量和一個差不多,應該可以引發石板下面的機關。」
在石碑的旁邊,有幾塊大石頭,也不知道是做什麼用的。
他的話剛落,就有士兵已經行動了。沒有多久就已經把一塊石頭用棍子綁好,四個士兵抬著往第一塊青石板上一丟。
兩個士兵一左一右用長棍子頂著那塊石頭往前推,青石板上很滑,推起來倒不太吃力。其他人相繼跟在他們的後面。
往前走了幾百米,並沒有觸發任何機關。苗君儒開始懷疑這條青石板路上,並沒有埋設機關。若整條路上都沒有機關的話,似乎太不合常理。
大家提心弔膽地又往前走了一段路,看到前面的路口有一大塊紅紅的石碑,走近一看,竟和他們之前見過的石碑一模一樣,再一看兩邊的樹木,和原來的也是一模一樣,那個自殺的黑衣人屍體,還在旁邊的草叢中躺著。難道轉了一圈,又走回來了?
「砰!」又一聲槍響,陳先生身邊又倒下了一個黑衣人。
「快走!」苗君儒大聲道。他從工具包中拿出指北針,憑感覺,他剛才走過的路雖有些彎曲,但卻並不是弧形的,怎麼會轉回來呢?這其中定有蹊蹺之處。
兩次經過這塊石碑,就死了兩個人,若再轉下去,所有的人都會死在這裡。路上並沒有埋設機關,因為機關就在這裡。
「不用蛇屍在前面推,」苗君儒說道,他已經走在了最前面。
在石板路上,剛才走過的痕跡已經被雪覆蓋住了,他看著兩邊的林子,不時看一下手中的指北針。路上很滑,好幾次他都差點摔倒。曾祖父苗山泉走在他的身後,手上不知什麼時候拿了一些干樹枝,每走上一段路就插上一根。
石板路在林中彎曲前行,苗君儒手中指北針的指針微微左右搖晃,但是總的方向不變。走了一陣子,他又看到了那塊石碑。
他的頭立刻大了,照這麼走下去,一輩子也走不出去。他手中指北針所指的方向並沒有變,但事實上,卻轉回了原來的地方。
一聲槍響,又一個黑衣人倒了下去。
士兵們見的血要比這些黑衣人多得多,所以抑制力比黑衣人也要強得多。
剛才陳先生兩次拔槍想要自盡,都被阿強搶下來。此時他身邊,除那些士兵外,就只有阿強一個人了。
苗君儒望著手中的指北針,除非受到強磁的干擾,否則指北針不會失去應有的功能。
大家相互望著,不敢再走了。
苗山泉用樹枝在雪上畫著一些符號,口中喃喃自語。
苗君儒上前一看,是一副八卦圖。
苗山泉道:「我的手上有六十四根樹枝,每兩百步插一根,回到這塊石碑的時候,剛好插完。這是一個用奇門遁甲之術布下的九宮八卦陣。」
苗君儒的心中一動,這是一個八卦陣。他以前涉及過這類的資料,但沒有過多的深入研究,心中後悔不已。若是精通九宮八卦陣的話,就知道如何破他了。
八卦陣正名為九宮八卦陣,九為數之極,取六爻三三衍生之數,易有云: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又有所謂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相,四相生八卦,八卦而變六十四爻,從此周而復始變化無窮。其中八個卦象分含八種卦意:「乾為馬,坤為牛,震為龍,巽為雞,坎為豕,離為雉,艮為狗,兌為羊」,分別是八個圖騰的意思。八卦分別象徵自然界的八種物質,即天、地、雷、風、水、火、山、澤。分為休、生、傷、杜、景、死、驚、開八個門。
古代的軍事上,要破八卦陣的話,按休,生,傷,杜,景,死,驚,開八門。從正東「生門」打入,往西南「休門」殺出,復從正北「開門」殺入,此陣可破。
後人根據九宮八卦陣,創出了「奇門遁甲」這門絕學,「奇門遁甲」所研究的是在探討自然界的磁性作用,在每年、每月、每日、每時中流動情形以至於影響到萬物之靈的因素,歸納納出十種活用的符,加以推研研。
他想到了那幾個下面畫有虛線的地方,忙把盜墓天書拿了出來,將書中畫有虛線的地方指給曾祖父看。
苗山泉看了之後,大笑道:「想不到當年馬大元還藏了這一手,他們兩個人經常背著我們說話,我還以為是別的什麼事情,原來是為了破解這個!」
他拿著盜墓天書,按著上面的所指,對著雪地上的八卦陣,開始逐步推演,尋找這個陣的出口。
朱連生在一旁道:「老爺子不用再算了,古代的軍事上,要破八卦陣的話,按休,生,傷,杜,景,死,驚,開八門。從正東「生門」打入,往西南「休門」殺出,復從正北「開門」殺入,此陣可破。今天是一九四七年十二月二十四日,就是丁亥年壬子月丁丑日丙申時,若用奇門遁甲之術計算的話,盜墓天書上的『震巽木』為生門,但是應該是在七十八年前,今天如果我們如果還從『震巽木』那一門出的話,必死無疑!」
苗山泉望著朱連生:「那你說我們應該從哪一門出?」
朱連生說道:「按八卦中天干地支所示,以丁亥、壬子、丁丑、丙申之數去算,則生門的方位應該在西北,為『乾金』。若從這裡開始算的話,按老爺子兩百步為一個距離,就應該在第四千二到四千四百步的地方。」
苗山泉低頭算了一會兒,驚喜道:「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想不到朱老大有這麼一個會算的曾孫子。」
「朱老大的曾孫子?」陳先生望著朱連生,問道:「你的祖上不是姓馬嗎?」
苗君儒說道:「真的馬福生早就已經死了,他的祖上朱老大,當年跟我曾祖父一起來過,在過草地的時候出了一點事情,回去了,他是來完成他曾祖父的心愿的。」
「你騙了我,我最恨別人騙我!」陳先生從阿強的手中拿過手槍,對準朱連生。
苗君儒急忙走到他們兩個人之間,用身體擋著瞄準朱連生的槍口,「陳先生,現在還沒有到起內訌的時候,他假扮馬福生,一定是有緣由的。」
「是呀!」蘇成也說道:「現在不管他是誰,都不要緊,重要的是我們應該團結起來,儘快找到你所說的那國王陵墓。」
苗君儒望了一眼蘇成,感覺對方剛才的那一番話,似乎不符合生物學者的身份,但一時間也想不出有哪裡不對。
方剛一揮手,大聲道:「快點走吧,天快黑了!」
天色本來就暗,若天黑下來,幾乎伸手不見五指,可不象在山上,有雪光的映射,晚上並不十分暗。
現在的天色還沒有完全暗下來,但是大家已經明顯感覺到光線不足。若在天黑前不能夠走出這個九宮八卦陣的話,後果很嚴重。
陳先生氣憤不已,卻也很無奈,他把手槍遞還給阿強。
與上次一樣,苗君儒走在最前面,來到第四千二到四千四百步的地方,他手中指北針內的指針抖動得很劇烈。望了一下四周,除前後是青石板路外,兩邊都是高大的樹木,似乎看不出有什麼異常。
但是仔細一看,就看出來了。
在他們右側的林子邊上,有兩棵相對而立的大樹,大樹的樹冠向上相互交叉,形成一個天然的樹棚。隱隱看到樹下面有一條路,往林子裡而去。
苗君儒高興不已,離開了青石板路,朝那兩棵樹的地方走去,剛走了兩步,右臂被人抓住往後面一拉,同時聽到「嘩啦」一聲。腳下剛才踩過的地方突然塌陷下去,露出一個大坑來。
他驚出了一身冷汗,若不是曾祖父在後面一拉,他已經掉入了那個大坑。坑內雖不深,但一根根長矛尖端朝上,兩千多年來,青銅和鐵混合製作的矛頭上,儘管鏽跡斑斑,仍很鋒利。一旦跌下去,必會被長矛貫身而過。
他望著一丈多寬的坑面,望著曾祖父道:「難道你算錯了?」
「沒有錯!」苗山泉道,「在八卦中,生即死,死是生,我們雖然算出了生門所在,但是這個生門仍然暗藏了殺機!」
他走到坑邊,望了坑內一眼,接著說道:「找兩根木頭架在上面,已經就可以過去了!」
可是現在到哪裡去找兩根木頭呢?除非去林子裡砍,可是兩邊的林子裡都暗藏著殺機,誰都 不敢進去。
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士兵們點燃了火把。
苗山泉道:「要快點過去,否則時辰一過,這裡就不是出路了!」
他的身體一縮,貼著坑壁滑了下去,到了坑底後,連連踩斷了幾根長矛,硬生生從坑底下踩出一條路來。其他人見狀,忙也順著坑壁下到坑底。
苗山泉很塊走到坑的對面,爬了上去,回身把下面的人一個個的接上來。
苗君儒上去了之後,回頭朝這邊望,見相隔一兩丈遠的青石板路上,已經看不到一個人了,在一看身邊,也只有七八個人。他問剛爬上來的方剛:「其他人呢?」
方剛隨口答道:「在後面!」
爬上了坑的人朝後面一看,再也沒有一個人了。
方剛瞪著眼睛,大聲道:「不可能,我記得他們是跟在我的身後的!」
「時辰一過,生門的方位也變了!」朱連生道:「他們走不出這個九宮八卦陣的!快點走吧,管不了那麼多了,在這地方,多呆一會就多一分危險。」
現在他們只剩下八個人,苗君儒、苗山泉、朱連生、蘇成、陳先生、阿強、方剛和一個士兵。八個人中,只有三個人手上有火把,吃的東西還有一些裝備,大都在後面那些士兵的身上。
「不能停,必須繼續往前走,」苗山泉說道:「無論如何都要走出去。」
三支火把,照著八個人,走起路來很吃力。走在最前面的苗君儒,不時用長長的棍子敲打著地面,害怕觸到機關。
他突然聽到一陣奇怪的聲音,仿佛有一個人在他耳邊含糊不清地說著話,接著聽到馬嘶和婦女兒童的啼哭,夾雜著男人大聲的呵斥。
「恐怖的聲音來了,快點把耳朵堵上!」苗山泉叫道。大家都已經聽他講過,有了這方面的準備,一聽他的叫喊,忙拿出東西塞住了耳朵。
耳朵雖然被塞住了,但聲音還是不斷傳入。
隨著聲音,苗君儒的眼前出現一幕景象,仿佛置身於兩千年前:只見眼前一批批衣裳襤褸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十幾到二十個人為一串,被捆綁著雙手,在一大隊騎馬的士兵押送下,正緩緩前行。整支隊伍一眼看不到頭,不知道從什麼地方來,也不知道往什麼地方去。
一個穿著黑色鎧甲的將領,騎馬衝到一個被綁著的男子面前,興許是嫌對方走得慢了,拔出腰刀朝那男人一刀砍下,那男人扭頭時,苗君儒看清那男人的臉龐,分明就是他自己。而那把刀,也是朝他砍來的!
他絕望地發出一聲大叫,雙手用力張開,想掙脫綁著的繩索。
「你醒一醒,醒一醒!」苗山泉拼命搖晃著曾孫子。
苗君儒猛地清醒過來,見身邊的幾個人,竟然和幻覺中的那些俘虜一樣,步履蹣跚地走著。
「醒一醒,醒一醒!」他走過去,將他們一個個的喚醒。
方剛清醒後說道:「我好像被俘虜了!」
「是那國王的大軍!」苗山泉說道:「他征服了許多部落,占領了不少土地,他的軍隊肯也帶回來了不少俘虜。」
「他利用那些俘虜為他造宮殿和挖掘陵墓,最後全部把他們殺死。」苗君儒說道,「我們見過的那些成堆的骸骨,應該就是那些俘虜的屍體。」
聲音如同一個怨婦發出的詛咒,變得越來越尖厲,最後好像有千萬個人在啼哭,那哭聲悲慘至極,聽得大家忍不住想落淚。
聲音突然一轉,好像一個女人發出歇斯底里的大笑,儘管大家都用東西塞住了耳朵,但是那笑聲仍然清晰入耳。大家的心裡陣陣發麻,有幾個人用雙手捂著耳朵,露出很痛苦的樣子。
苗山泉時不時的用手中的棍子打一下大家,不讓他們被聲音拖入幻境之中。腳下加快了速度,只要走過了這段路,就沒事了。
女人的笑聲過後,大家又聽到了一陣「撲哧撲哧」的聲音,好像是長矛捅入胸口,利刃砍入身體,伴隨著骨頭的碎裂聲和臨死前的慘叫。
聲音不斷的變化著,越來越恐怖,到後來,似乎是什麼動物在咀嚼骨頭,發出「格格」的怪聲,大家同時感覺到身體內如同萬蟻穿心般的痛楚,每一根骨頭都散開了,仿佛被一群不知名的動物撕咬著……
苗山泉象驅趕著一群羊,用棍子驅趕著大家往前走,他手中的棍子越擊越重,若不這樣的話,好幾個人便會停下來。
苗君儒有些奇怪,曾祖父好像並不受這些奇怪聲音的騷擾,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大家加快了步伐,一個多小時後,來到一處峭壁下,再也聽不到那種恐怖的聲音。除苗山泉外,其他人都好像虛脫了一般。
大家都用感激的目光望著苗山泉,要不是他,沒有人能夠走出那個地方。
「那些俘虜的屍體與這些奇怪的聲音有什麼關係?」方剛癱坐在地上,有氣無力地問。
「我的指北針告訴了我,這地方肯定有充滿強磁性的岩石,」苗君儒坐在方剛的身邊說道:「這些充滿強磁性的岩石,在一定的環境下,可以將幾千甚至上萬年之前的聲音錄下來,擋我們走進來後,原有的磁場發生了輕微的變化,聲音就釋放出來了。」
「可是那聲音為什麼聽起來那麼恐怖?」方剛問。
「應該與這裡的地理位置有關,我們現在所處的地方,是一個很大的天坑,聲音被磁場錄下來後,音律在無形中發生了改變,我只能這麼說,」苗君儒說道:「要是程雪天還活著就好了,他應該能夠做出最好的解釋。」
一想到程雪天,他立刻想到了殺程雪天的人,那個人到現在還無法確認是誰,為什麼要下手殺人。
「起來,起來,你們想死在這裡嗎?」苗山泉大聲說道:「再往前就到那個洞了,到了那個洞,才能夠休息。」
對於他所說的話,沒有人敢不聽。大家堅持著站起來,繼續朝前走,誰都不想死在這裡。
三支火把已經熄滅了兩支,剩下的一支也漸漸要熄滅,被苗山泉拿著,他走在最前面。幾個人幾乎看不到地上的情況,只是跟著前面的人,深一腳淺一腳的走著,要是這種時候踩上機關的話,可就什麼都玩完了。
剛走了一段路,聽到苗山泉「哎呀!」一聲大叫,大家的心「忽」地一沉,心道: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