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五夜行

  我往自己嘴裡塞了一口粥，不咸不膩地來了一句。

  「我兒子」

  噗！

  我連忙護住碗裡的粥。

  「咋吐了」

  王婦人嘴裡的粥直接噴了出來，幸好她對面沒人坐，不然肯定被呼了一臉。

  王婦人也知道自己失態了，趕忙道歉。

  

  「抱歉抱歉！小伙子你看起來很年輕，不像是有孩子的樣子，而且，而且……你來的時候，身邊就沒有這個小孩」

  我知道王婦人會驚訝，沒想到怎麼驚訝。

  我看著安然無恙的粥，這才鬆了口氣。

  「昨天從人家樹上搶來的」

  王婦人瞪大眼球，驚訝地都能塞下一顆雞蛋了，她結巴。

  「什……什麼」

  我咽下最後一口粥，簡單明了。

  「槐樹生出來的小孩，睜開眼就叫我爹。所以，十八歲的我喜當爹」

  王婦人「……」原來是怎樣。

  十里村什麼都有，百鬼煞這種傳言王婦人也是聽說過的。

  她還以為只是一個傳說，沒想到是真的。

  他沒想到的是，百鬼煞竟然是一個嬰兒。

  跟人類嬰兒一模一樣，沒有百鬼煞的特徵。

  還真是夠玄幻！

  相對於王婦人的理解，王丫頭顯得一臉懵逼，壓根就聽不懂我們的對話。

  不過，聽不懂也好，省得麻煩。

  我站起身，在走前跟王婦人說。

  「你吃完粥就開始收拾吧！十里村的事今天就能解決」

  王婦人眼底帶著光。

  「好」

  我從王婦人家裡出來，剛好與龔翡燃打了個照面。

  齊申冥跟在他身後，看到我。猶如一隻得到釋放的小鳥，歡快的撲過來。

  「阿晟」

  結果，人還沒碰到我，被安隨毫不客氣地推開了。

  齊申冥被推的一臉懵逼，甚至踉蹌一下差點摔倒在地。他眨了幾下眼球，登時炸毛。

  「安隨！你他媽的有病吧！推我幹嘛」

  安隨並沒有因為自己推了他一把而感到愧疚，依舊是冷冰冰的。

  「說話就說話，撲過來做什麼」

  齊申冥忍不住翻白眼，語氣很不滿。

  「大哥！你以為自己是老母雞嗎？怎麼護食」

  「那也比你餓狼撲食好多了」

  齊申冥「……」

  什麼叫他餓狼撲食，這叫愛的抱抱。

  一個大直男懂個屁！！！

  齊申冥不服氣懟道「什麼叫餓狼撲食，安隨，我看你不只是不會笑連詞語都不會用」

  「總比某些人狗腿吐不出象牙來」

  「什麼意思，你說誰呢！」

  「誰對號入座就是誰」

  齊申冥快氣炸了，擼起袖子，怒目而視。

  「來啊！今天我不跟你打一架，我就不叫齊申冥」

  「誰想跟小菜雞打！侮辱我的武功嗎？」

  「安隨，有種你再說一遍，看我不稀爛你的嘴巴」

  安隨這隻鬼，只有遇到齊申冥才會暴怒，也不知為何。

  我到現在還沒搞明白。

  安隨生怕火候不夠大，挑眉。

  「有本事你就來，是你的手速快，還是我的源流快」

  「媽的，我要撕爛你的嘴」

  我生怕兩人因此大動干戈，趕緊拽住安隨，把人往後拉，嚴肅。

  「好了！別再這裡吵架了，先解決完人皮案件先」

  我犀利的話頓時打斷兩人的對話，安隨看我說話了，當即閉嘴不說了。

  相對於齊申冥的暴怒，他更怕我生氣。

  看了半天戲碼的龔翡燃也跟著開口。

  「符先生說得對，我們先去解決人皮案件」

  安隨惡狠狠地瞪著龔翡燃，後抱著符淮書走了。

  我唉聲嘆氣。

  這小子怎麼一遇到龔翡燃和齊申冥就鬧脾氣，這兩人長得很招人厭煩嗎！

  我想不通，也不打算想。

  我帶著龔翡燃和他的屬下去了李家。

  一進李家地下室，齊申冥被眼前的場景給嚇到乾嘔。

  「我去，怎麼會有怎麼變態的人」

  這個案件跟上次那個命案差不多相似，唯一不同的便是這個是人皮，上次那個是人肉。

  宮魚露看我回來了，這才輕飄飄地來到我身邊。

  「老闆！你能幫我找到我姐姐的魂魄嗎？」

  我不敢給予肯定的回答，也沒有拒絕的意思。

  這可是宮魚露未了因果啊！

  「我試試」

  拿出一個八卦鏡，去了祠堂。在祠堂環顧一圈，發現沒有任何異樣，我遺憾地搖頭看著宮魚露。

  「你姐姐的魂魄已經不在這裡了！」

  宮魚露眼眶濕潤「那她是去投胎了嗎？」

  「這件事過去太久了，我追蹤不到她的位置。加上，我剛接任掌燈使的位置，觸及不到地府的人」

  宮魚露眼底的光一點點淡下去。

  「姐姐，你到底去了哪裡」

  我抿了抿嘴巴。

  「公家人來了，李四肯定會受到相應的處罰，雖然你手上染了活人血，卻沒害死人。我還是能把你送到地府去輪迴，或者你暫且留在棺材鋪，我接著忙你尋找你姐姐的魂魄」

  宮魚露噗通一聲！

  跪在地上。

  「謝謝你老闆」

  我被這突如其來的一下嚇得臉色大變。

  別跪我啊！

  我會折壽的。

  慌裡慌張地把人扶了起來。

  「別……別客氣，我既然接了你的任務，怎麼著都會幫你完成」

  「你先起來」

  宮魚露被我攙扶起來後，重新回到了瓷器身上，變成了瓷女。

  她的肉身已經血肉模糊，即便是鬼，也能嚇跑來我店裡的客人，只能變回瓷女。

  宮魚露的事也到此刻告一段落，李四害死了這麼多人，他肯定也活不成了。

  在死之前，要被陰間行督辦處折磨一翻後入地獄受盡非人對待，打入畜生道。

  我從口袋裡摸出幾個護身紙人丟給齊申冥，後回到王婦人家，帶著王婦人和她家王丫頭離開了。

  在走前，把王婦人體內的晶片給扣了出來，王丫頭年紀還小，並沒有注射晶片。

  隱秘在偏僻有些財富的十里村，隱藏這不為人知的人皮生意。

  就這麼被揭秘在眾目睽睽之下。

  罪惡之人，必定受到懲罰。

  回到京師成。

  王婦人帶著王丫頭跟我們道別後，去了別的地方謀生。

  我疲憊地靠著後椅。

  「安隨！錢真的有怎麼重要嗎？」

  安隨打開後備箱，從裡面掏出瓷女，慢悠悠地回答。

  「重要，錢能讓人忘記本心。而且，少爺你也很喜歡錢」

  我抿著嘴的唇微微抽搐，要不要這麼直接。

  死鬼差，給點面子行不行。

  打開車門下了車！

  我拿出鑰匙打算開門。

  忽而！我嗅到了陌生人的氣息，很難聞，透著一股濃郁的腐朽味。

  我不動聲色地觀察我設下的結界，四個小紙人已經燒成灰了。

  我大吃一驚。

  誰他喵的真敢來啊！

  人都來了，我這鑰匙也不管用了。

  我推門走進去，原先還擺放整齊的棺材鋪此刻卻亂糟糟的。

  那五個紙人已經被分解成數不清的碎片，用支零破碎來形容都不為過。

  而沙發上，坐著一個手拿勾魂鎖的五十多歲老頭，他眯著眼看著我。

  「你就是死老頭的孫子」

  我戒備地看著他「你誰！」

  五十多歲的老頭帶著刺裸裸地目光上下打量這我，還半天才開口。

  「老朽六大陰間鬼差五夜行，來看看繼承掌燈使的小子長什麼樣，順道跟小子你打聲招呼」

  我的戒備並沒有因為他的話而放下，謹慎。

  「你來做什麼」

  「來跟你討要一件東西！」

  「什麼東西」

  「百鬼煞？」

  我一驚「你怎麼知道百鬼煞」

  鬼夜行昂著頭，滿是老繭的手輕輕摩擦這手中的鎖鏈。

  「你甭管我怎麼知道，不是你的東西，你端不穩，沒命拿！還不如趁早交出來，我看在你是死老頭唯一孫子的面子上，放你一次又何妨」

  我輕呵一聲，戒備的心瞬間變得懶散，我揉了揉脖子，笑了。

  「口出狂言啊老頭子！你不妨告訴我，是誰想要百鬼煞，興許我聽了名字，來了興致，放你一回又何妨」

  五夜行行走在陰間這條路已經三十多年，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會因為短短几句話嚇得連連後退，那是不可能的。

  他面不改色「小子！自大的人往往都死的很慘」

  言罷，他的勾魂鎖猛地向我砸過來，我微微一側身躲過。隨手撈起旁邊的掃把，立刻開打。

  我也不怕打不過，有安隨在，我死不了。

  安隨把瓷女放好，這才斜靠在柱子上，眼底毫無波瀾。

  「少爺！用什麼掃把，符紙呢？」

  我費力地躲過五夜行一勾，還不忘回答。

  「不行，不能用符紙。不然爺爺留給我的棺材鋪保不住了」

  「不怕少爺，棺材鋪能百年屹立不倒，是有原因的」

  安隨怎麼一說，我才無顧忌。

  丟掉手中的掃把，掏出五張符紙。

  分別摔在五夜行五個部位上，然後手指跟著驅動。

  「五雷陣，破」

  瞬間，五張符紙砸開了鍋。我擦了擦額頭冒出來的汗珠，埋怨一聲。

  「真累啊！」

  我拍了拍手上根本不存在的灰，打算大掃除。

  誰知，濃煙散去。五夜行猶如不倒翁穩穩噹噹地站在哪裡，他輕蔑地看著我，仿佛在嘲笑我就這麼點本事。

  我大吃一驚，這可是加大量般的五雷陣。

  這都沒事，不愧是五夜行。

  五夜行動了動脖子，無關痛癢。

  「小子，你還有沒有招了。沒有的話，輪到我了」

  他露出嗜血如魔的表情，蒼老的手在勾魂鎖上一彈。

  「出來，殺了他」

  隨著五夜行的話音落下，一個沒有人皮的人覆蓋這濃郁的鮮血款款冒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