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一花一世界

  早已逃離地鐵的池書瑤和幻狐其實也看到了相同的一幕，兩人自然也是一愣。

  地鐵離開站台遠離的時候，池書瑤這才回過神來，下意識說：「剛才那是怎麼回事？」

  幻狐卻很鎮定：「這裡是夢境，發生什麼都不奇怪，不要去糾結那些事。」

  池書瑤很奇怪：「你為什麼會這麼鎮定？你以前來過夢境？」

  幻狐說：「算是吧，你是不是想問我的鬼殺能力和規則是什麼？」

  池書瑤說：「如果你願意說自然再好不過。」

  幻狐笑了：「如果我告訴你，你就可以殺我了，因為只有那樣，你才能讓你鬼主直接殺死我。」

  果然，這傢伙目睹自己殺死幻音的前後過程後，就已經推測出來了。

  

  池書瑤自然不會承認：「你想試試嗎？」

  幻狐依舊在笑：「不想。我不想和你發生任何衝突和矛盾，我只是來輔助你完成任務的，不是來對付你的。」

  池書瑤說：「那之前在通道鬼窟里的時候，你為什麼要跟著虛靈跑？」

  幻狐說：「那不是為了配合你嗎？我知道你想做什麼，所以，就默契地配合，幻音和飄蝶的死對你來說都有利，還能達到你殺一儆百，分化我們鬼殺小組的目的。」

  這小子挺聰明，竟然都知道。池書瑤心裡很詫異，也知道絕對不能小看這個幻狐。

  池書瑤思索了一會兒，判斷安雅之所以會派這支鬼殺小組和她一起行動，不僅僅是將他們當炮灰，重點是這個鬼殺小組裡有幻狐這麼一號人。

  而且這幻狐平日裡肯定藏得很深，否則，之前在解開鬼窟通道規則的時候，虛靈也不會說以前怎麼沒發現幻狐這麼聰明。

  說不定這小子應該屬於安雅的心腹。

  雖然這種人留在身邊是個定時炸彈，但他的確聰明，不是豬隊友，關鍵時候能幫得上忙。

  池書瑤看向不遠處牆壁上的指示牌：「我們跟著指示牌走吧，去出口。」

  幻狐跟在池書瑤後面走著：「你就不怕又進入先前那個通道鬼窟里了？」

  池書瑤說：「在張曉燕的夢境裡，會發生什麼不是我們可以決定的，只能亂撞。」

  幻狐說：「那不一定哦。」

  池書瑤轉身看著幻狐：「什麼意思？」

  幻狐說：「我要是給你從學術層面解釋夢境，你肯定不願意聽，我就儘量簡單點說吧。」

  池書瑤說：「看起來你還挺了解我，安雅告訴你的？」

  幻狐神秘兮兮說：「不，是我從其他渠道得知的，別忘了你可是海門大學的校花之一。」

  池書瑤有些厭惡校花這個詞：「行了，說回剛才的正題。」

  幻狐根據指示牌走進通道，邊走邊說：「按理說，夢境是片段式的，人在夢境裡是不會記得是怎麼從一個場景到下一個場景，可我們之前的經歷說明實際上夢是個整體。」

  池書瑤問：「整體是什麼意思？」

  幻狐說：「一花一世界這句話你聽過嗎？」

  池書瑤說：「當然，這應該是禪宗觀念，大概意思就是說通過生活的點滴事物來領悟宇宙的奧秘和真諦。」

  幻狐說：「還有一層概念，就是每一個生命本身就代表著一個世界，也就是說人本身就是一個世界，我們體內原本就存在著其他生命，因此，夢境可以視為人通過意識創造出的另外一個世界。」

  池書瑤愣住：「另外一個世界？」

  幻狐說：「通過在本我世界中的感知和體驗產生的另外一個世界，而這個世界原本就是整體，但創造這個世界的人本身，也就是夢主卻無法探知這個世界，這就是為什麼我說這個世界是完整的。」

  幻狐說到這的時候，他們已經走出地鐵通道，來到了地面的地鐵站口。

  池書瑤看著外面的，這才發現外面就是海門市，至少在她記憶中是這樣。

  幻狐指著遠處的一棟三十多層的高樓說：「你還記得那是一棟什麼樓嗎？」

  池書瑤搖頭：「我經常看到那棟樓，但從來不知道那棟樓是做什麼的。」

  幻狐說：「張曉燕也一樣，她也沒去過那棟樓，但因為經常看到，在她夢境裡自然就會出現這棟樓，如果我們在她的夢境裡去探索那棟樓會發生什麼呢？」

  池書瑤不耐煩：「不要賣關子！」

  幻狐說：「那棟樓里什麼也沒有，但是，如果我們去張曉燕的家或者她熟悉的地方，或者是她熟悉的地方，常去的地方就會遇到埋伏，這種埋伏就是她自己設計的防禦機制，就算是可以讀心或者直接讀取記憶的鬼殺者，也無可奈何，什麼也找不到，就好像在她的意識層面外有保護罩。」

  池書瑤看著幻狐：「你知道的不少，你到底是什麼人？」

  幻狐又說：「張曉燕既然是機構的人，機構對鬼殺雖然不是完全了解，但也知道鬼殺者中存在可以控制夢境的人，為了避免張曉燕的記憶通過夢境被發現，機構就會讓張曉燕接受夢境防禦訓練，這種訓練就是讓控夢的鬼殺者進入張曉燕的夢境，讓張曉燕明白夢的原理，最終讓她變得就算是處於昏睡狀態，潛意識也會自動防禦一切進入夢境的人。」

  池書瑤雖然聽懂了，但又覺得幻狐這番話里還藏著其他的信息，而且是在暗示她什麼。

  幻狐走到街邊，去買冰激凌，可店員根本不搭理他。

  幻狐說：「店員為什麼不理我？因為現實中，張曉燕沒有來過這家店，她的夢境之所以會這麼完成，就是因為受過訓練，或者說那個控夢的鬼殺者幫助張曉燕完善了她的夢，否則的話，我們進入張曉燕的夢境就可以輕輕鬆鬆發現她的記憶實體。」

  池書瑤猛然醒悟，可她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因為有些事她是不能說出來，說出來就意味著會告訴幻狐。

  幻狐笑了：「南柯就在那個訓練並完善張曉燕夢境的鬼殺者。」

  看起來這個叫幻狐的知道的不少，他到底是什麼人？

  池書瑤見幻狐知道，也就直說了：「所以，南柯在訓練完張曉燕後，張曉燕又刪除了南柯訓練的記憶，這就是為什麼南柯對這一切渾然不知的原因？」

  幻狐點頭：「沒錯，這就是個循環，整個海門市唯一可以控夢的鬼殺者只有南柯。」

  聽起來，紅山和安雅很早之前就開始合作了，兩人通過各種手段，將這些人玩弄於鼓掌之中。

  池書瑤問：「既然你知道這麼多，那你就應該知道，下一步我們該做什麼。」

  幻狐抬手指著一個方向：「往那邊走，而且我們只能步行。」

  池書瑤看向幻狐所指的方向：「去什麼地方？」

  幻狐說：「藏木於林，那麼所藏地點肯定是夢主，也就是張曉燕最熟悉的地方。」

  池書瑤立即反應過來：「張曉燕和李俊的家？」

  幻狐說：「沒錯，就是張曉燕和李俊的家，只不過我們去了之後會發生什麼就不知道了，雖然可以肯定是一個局，但不會是一個死局。」

  池書瑤停下來：「你說話不要打謎語好不好？要說就說清楚，不要每次都要讓我再問你一遍。」

  幻狐也停下來，轉身看著池書瑤：「這種防禦機制如果是死局，那就意味著張曉燕沒有必要存儲刪除掉的記憶。如果想要讓硬碟里的資料不會被人發現，最好的辦法就是將硬碟格式化然後毀掉，砸得粉碎，可要想保存硬碟上的資料，還不想讓人輕易找到硬碟讀取資料，那應該怎麼做？」

  池書瑤說：「你剛才說藏木於林，那就應該將這塊硬碟藏在一堆硬碟中。」

  幻狐說：「差不多吧，但如果是我，我就會把這塊硬碟藏在這座城裡的某台電腦里，然後再給這塊硬碟加密。我打的比喻你聽懂了嗎？」

  池書瑤說：「沒聽懂！我對電腦根本就不熟悉！」

  幻狐笑著說：「那就當我沒說，反正你跟著我去張曉燕的家就好了。」

  池書瑤只得跟著幻狐，雖然她依舊保持警惕，可是，她卻覺得幻狐對她沒有任何惡意。

  當然，這只是池書瑤的直覺，雖然她相信自己的直覺，可是幻狐在地鐵上也說過，沒有絕對，只有相對的絕對。

  等到了張曉燕家門口，幻狐卻是伸手準備直接敲門，池書瑤攔下他。

  池書瑤問：「你就直接敲門進去？」

  幻狐說：「不然呢？偷偷進去？我告訴你，夢境裡張曉燕的家裡肯定有人，而且肯定會發生什麼，只要踏進這間屋子，那麼我們面臨的就是一個預先寫好的劇本，玩過劇本殺嗎？差不多類似吧，只不過這間屋子裡發生的事情，對於我們來說都是未知的，而且沒有人引導。」

  池書瑤說：「還會死。」

  幻狐點頭：「是的，稍不注意就會死。」

  池書瑤鬆開抓幻狐的手，幻狐抬手敲門。

  很快，門開了，開門的不是別人正是張曉燕。

  只不過，夢境家中的張曉燕滿臉憔悴，看起來就好像很久沒有睡覺。

  池書瑤看著幻狐，因為她不知道該說什麼。

  幻狐也沒說話，只是看著張曉燕。

  張曉燕問：「請問你們是？」

  幻狐只是微笑，也不回答。

  張曉燕似乎明白了什麼：「你們是驅魔人？」

  驅魔人？什麼鬼？池書瑤愣住。

  幻狐則順勢說：「沒錯，我們是驅魔人，我們可以進去嗎？」

  張曉燕打開門，讓他們兩人進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