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被打亂的計劃

  半小時後，朽木從病房裡走出來，雖然他戴著偽裝的面具，但池書瑤能看得出來他很虛弱。

  壽命交易的時間是十分鐘，但將壽命輸給普通人的時間卻似乎要長很多。

  南柯起身迎上去，試圖去攙扶朽木，被朽木抬手制止。

  朽木看著南柯說：「這次運氣不錯，我買了一年，雖然到我這裡縮水到10個月，但轉移到你兒子還是10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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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柯半天才從嘴裡說出了「謝謝」兩個字，除了這兩個字，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朽木挺直腰背，深呼吸了一口氣說：「沒事，剛才就是有點頭暈，你進去看孩子吧，孩子剛醒，找你呢。」

  南柯點點頭，又看了一眼池書瑤轉身就進了病房。

  南柯剛進病房，朽木直接癱坐在地上，池書瑤立即上前扶住他。

  雖然朽木身上那股氣味很難聞，但池書瑤卻覺得沒那麼噁心了。

  朽木扭頭看了眼病房，低聲說：「麻煩你扶我上車。」

  池書瑤攙扶朽木回到車上，朽木坐下後大口喘著氣，然後從包里拿出一瓶東西喝了起來。

  池書瑤看著朽木，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可她真的很好奇，不明白朽木為什麼會這麼做。

  朽木喝完那瓶東西後說：「精力飲料，這玩意兒可以幫我續命。」

  池書瑤問：「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朽木沒回答，只是說：「我們去種樹吧。」

  朽木開車又帶著池書瑤來到了他的樹林，然後將池書瑤送給他那8棵枯樹種在裡面。

  池書瑤就站在旁邊看著，看著枯木挖坑、種樹苗、埋土還有澆水。

  池書瑤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要送8棵枯樹苗給朽木，也不知道朽木為什麼要把這些枯樹苗種上。

  而且，朽木種的時候沒有敷衍，非常認真，就好像那8棵枯樹苗種下去真的可以活。

  種完樹之後，朽木坐在路邊擦著汗，滿臉笑容，就好像剛剛做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

  似乎他種樹比給南柯兒子續命還要開心。

  或者說，他只是將續命的開心留到了現在。

  池書瑤又問：「你為什麼要給南柯的兒子續命？」

  朽木欲言又止，好半天才說：「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以前做殺手的時候，沒有絲毫愧疚感，真的沒有，來到海門市之後，不知道是哪天，我睡醒後，忽然覺得心裡很難受，呼吸不上來，好像胸口壓著一塊石頭。」

  池書瑤說：「原來是愧疚。」

  「也不全是，」朽木搖頭，「我其實很想有愧疚感，可是我沒有，所以，我做這一切，大概就是為了讓我有愧疚感。」

  是為了有愧疚感，而不是為了贖罪消除愧疚感？這讓池書瑤很意外。

  朽木又說：「冥市那地方，我希望你不要去，雖然那裡看起來像是充滿希望，可實際上是地獄。」

  鬼殺者殺人賺錢，然後去冥市交易壽命，不管是買命還是賣命，其實都被困在死循環中。

  那裡其實就是鬼殺者的專屬賭場，一旦開始交易就會深陷其中。

  剛成為鬼殺者的時候，池書瑤還以為只要擁有這種力量就可以為所欲為，不再受人類世界規則的束縛，誰知道鬼殺者世界的規則更多更複雜。

  鬼殺者不僅要遵守人類世界的秩序，還要遵循鬼殺世界的規則。

  最可怕的是，鬼殺者到底是什麼？

  是人還是鬼？

  朽木再一次問出那句直擊靈魂的話：「人活著到底是為什麼？」

  池書瑤說：「我不想知道別人為什麼活著，我只想搞清楚自己為什麼要活著。不過經歷那麼多事情，我想明白了一點，也是最簡單的一個理由，那就是我們都非常懼怕死亡！不然我們不會在那麼畸形的身份和環境裡還想拼盡全力地活下去。至於其他理由或許活著活著就能找到答案了。」

  朽木嘆了口氣：「是呀，為什麼要活著，可能就是打心底懼怕死亡吧。」

  也許朽木並不想成為鬼殺者，他甚至想死在活埋的那天，當然也只是想想。

  如果時光可以倒流，回到圖書館那晚，池書瑤還是會用手機觸碰那堵鬼牆，因為這就是她的命運。

  次日清晨，池書瑤乘坐朽木的車來到聆海酒店的頂樓，那裡是最安全的地方，也是萬一出現意外不會波及到其他人的地方。

  用安雅的話來說，因為有外面那條鬼窟走廊作為屏障，所以無論位於頂層大廳里的鬼殺者能力再強，也只能將大廳變成鬼窟，不會影響到酒店下層。

  池書瑤和朽木到達的時候，卻只看到了梁博，吳喬宇卻沒來。

  池書瑤立即問梁博：「吳喬宇呢？」

  梁博剛要解釋什麼，辦公室門開了，安雅從裡面走出來。

  安雅說：「吳喬宇剩下的時間不多了，他還有研究沒完成，不能去。」

  池書瑤立即說：「如果少了一個人，就會影響我的計劃。」

  安雅說：「雖然沒了吳喬宇，但有其他人，我給你找了其他5個幫手。」

  安雅說完，從辦公室內走出來5個戴著面具的人，毫無疑問，那是5個鬼殺者。

  安雅突然改變計劃，重新部署，讓池書瑤很意外，不知道這瘋女人又要搞什麼。

  池書瑤、朽木、南柯和梁博，乃至於安雅都沒有戴面具，可那5人戴著面具。

  除了極少部分鬼殺者之外，其他人都不可能知道安雅的真實身份，所以，那5個鬼殺者必死無疑。

  從穿著打扮來判斷，那5人中有三個女人，兩個男人。

  在安雅的示意下，那5人走到池書瑤跟前來，分別做了自我介紹。

  兩個男人代號分別叫虛靈和幻狐，三個女人代號分別叫飄蝶、寒蟬還有幻音。

  虛靈個頭很高，身材微胖，穿著夾克牛仔褲，從聲音分辨大概也不過30歲。

  幻狐稍矮，因為穿著寬大的運動服，所以無法判斷身材胖瘦，聽聲音大概25歲左右。

  飄蝶、寒蟬和幻音穿著打扮類似，都是運動服套裝，聽聲音年紀都不大，應該也就二十歲出頭。

  池書瑤將安雅叫到旁邊，低聲問：「你這是什麼意思？」

  安雅說：「我是在幫你，按照你的計劃，在南柯不控制張曉燕夢境的前提下，你們幾個進去會遇到什麼，誰也不知道，萬一遇到危險，這5個人可以當炮灰，現在你明白我的意思了？」

  池書瑤看了一眼那5人：「他們的鬼殺能力和規則是什麼？」

  安雅說：「這個你不用管，總之好好利用他們5個就好了，物盡其用，而且沿途如果你發現了他們的鬼殺能力和規則，還可以幹掉他們。」

  雖然這5個人的出現，的確可以降低池書瑤的風險，但同時也打亂了池書瑤的計劃。

  池書瑤只得問：「張曉燕呢？」

  安雅轉身回辦公室，親自將躺在輪床上的張曉燕給推了出來。

  張曉燕依舊處於沉睡中，旁邊還吊著藥瓶，裡面裝著營養液以及其他的藥劑，讓她在保持昏睡的同時不至於死去。

  池書瑤看著沉睡中的張曉燕沉思著。

  就目前來看，池書瑤唯一能信任的只有朽木和南柯。

  梁博雖然嘴上說他不信任紅山，但至少現在他還聽命於紅山。

  至於那5個人，肯定是安雅的手下，雖然安雅讓池書瑤殺了他們，但這可能只是託詞。

  要知道，安雅也曾經讓池書瑤殺死朽木。

  紅山和安雅到底在想什麼，池書瑤至今都沒有琢磨明白。

  安雅沒說什麼，一一注視過在場所有人後便轉身返回辦公室。

  南柯上前問：「什麼時候開始？」

  池書瑤說：「現在開始吧。」

  南柯看向那5人：「準備開始。」

  那5人點點頭後，朝著南柯聚攏，池書瑤、朽木和梁博也走上前去。

  就在他們聚攏的那一刻，整個大廳開始旋轉起來，周圍的所有物品都開始變得扭曲，緊接著地面變成一個漩渦，漩渦不斷旋轉著，讓人頭暈目眩。

  池書瑤下意識閉上眼，等著眩暈感消失，她再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自己身處在一條通道內。

  朽木和梁博就站在池書瑤的身邊，從他們的面色來判斷，之前的眩暈也讓他們無比難受。

  朽木問池書瑤：「你怎麼樣？」

  池書瑤說：「剛才想吐，現在好些了。梁博你呢？」

  梁博則是很好奇地身處的通道，下意識伸手去觸碰牆壁：「這裡真的是夢境嗎？好真實。」

  池書瑤看向四周：「其他人呢？」

  剛說完，三人就發現前方通道拐角處的位置走來一個推著嬰兒車的女人。

  女人滿頭長髮遮住了臉，步伐極其緩慢，嬰兒車裡還播放著兒歌：「門前大橋下游過一群鴨，快來快來數一數二四六七八……」

  嬰兒車的表面蓋著一層薄紗，無法看清楚裡面有什麼東西，但是長發女人的走路姿勢卻很奇怪，完全是拖著步子在走，走動的同時整顆頭還不時朝著左右輕微抖動。

  池書瑤說：「記住，這是夢境，心裡一定要謹記這件事。」

  梁博說：「我們現在該做什麼？」

  池書瑤說：「我也不知道，總之先離開這裡再說。」

  朽木說：「那我們是先前走，還是向後走？」

  雖然這條通道亮著燈，但那詭異的女人還有那首原本歡快的兒歌都讓人毛骨悚然。

  即便這是夢境，但依舊會存在很多未知的危險。

  面對推著嬰兒車逐漸靠近的女人，池書瑤當即決定馬上往後走。

  三人轉身朝著後方走去，可後面又是一個拐角。

  三人走過拐角，朝著前面走去，可就在此時，那個推著嬰兒車的女人又從前方拐角出現了。

  那首《數鴨子》的兒歌依舊從嬰兒車裡傳出，迴蕩在空曠的走廊上。

  這到底是什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