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秩序惡魔

  池書瑤雖然不想再刺激徐志，但她必須知道那些人到底是被什麼殺死的。

  池書瑤蹲在徐志跟前，低聲問：「你可不可以告訴我，到底是什麼東西殺死了那些人？」

  至今為止，池書瑤只能從徐志得所講的家族往事中判斷出沃爾德應該是個鬼殺者。

  但那顆可以取出黃金，且無法摧毀的樹到底是什麼東西？

  如果沃爾德是鬼殺者，他的鬼契信物是什麼？

  沃爾德的鬼殺規則又是什麼？

  「不知道，我什麼也沒有看到，」徐志搖頭，「我只聽到慘叫聲，還有孩子的哭泣聲，還有人的身體被撕開的聲音。」

  說完，徐志又慢慢抬頭看著池書瑤：「不過，筆記里記載了沃爾德的回憶，還是他自己寫的，用的是葡文，他是個葡國人，而且是個16世紀的葡國人。」

  聽到這，池書瑤和朽木對視一眼，沃爾德的事情越來越離奇了，從時間上來算，徐家祖輩發現沃爾德的時候距離16世紀已經過去了一百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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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就是說，沃爾德那時候已經一百多歲了，可在徐志之前的描述中，他還是個小伙子。

  按照沃爾德自己在筆記中的記錄，他出生於的時間應該是在1581年，他是一名普通的葡國商船水手，在大航海時代跟隨商船前往了非洲，但在途中遭遇了海難，沃爾德所乘坐的商船被摧毀，只有他一個人倖存，並漂流到一座孤島上。

  那座孤島面積不大，從島嶼的南面到北面也不過百米，整個島都是由礁石組成的，但在礁石群有一棵枯樹，枯樹上還有個樹洞。

  當時奄奄一息的沃爾德為了躲避暴風雨，不得不藏身在樹洞中，在高燒中昏迷過去。

  等沃爾德醒來，不僅發現自己退燒了，而且所受的傷也痊癒了，但那棵樹消失了。

  沃爾德以為他看到枯樹以及躲進樹洞，都是高燒帶來的幻覺。

  大概幾天後，沃爾德被路過的一艘船救起，他乾脆留在船上做水手。

  可就在當晚，沃爾德夢見自己變成了一棵樹，等他醒來，發現船艙里的其他人全部死了。

  所有人的屍身都四分五裂，可奇怪的是，船艙里一點兒鮮血都看不到。

  更詭異的是，船艙里竟然出現了一棵樹。

  那棵樹的樹根牢牢長在船艙地板上，茂密的枝葉布滿船艙，而樹幹上還有一個樹洞。

  看到那個樹洞的時候，沃爾德立即想起了在孤島上看到的那棵枯樹。

  從外形來看，長在船艙里那棵樹與那棵枯樹看起來一樣。

  可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些人又是怎麼死的？

  葡國人因為普遍受某教派的影響，普遍將這類的怪異事件看作是惡魔的行為。

  因此，沃爾德認為自己肯定是在那座孤島上被惡魔附身，那棵樹就是惡魔的化身，也正是那個惡魔給了他新的生命。

  沃爾德嘗試著破壞那棵樹，即便是他砍掉了那棵樹的所有枝葉，也無法破壞樹幹。

  因為那艘船上的人都死了，沃爾德無法獨自駕船，所以，只能乘船讓那艘船隨波逐流。

  船上雖然食物飲水充足，但沃爾德卻日漸消瘦，精神萎靡，身體也開始逐漸腐爛。

  伴隨著身體的腐爛，那棵樹也逐漸枯萎，最終變回了枯樹。

  沃爾德決定跳海自殺，沒想到的是他竟然無法沉入海中，就像一截木頭浮在海面。

  那時候的沃爾德才感覺到自己身體發生了變化，他好像不再是人，已經與那個惡魔融為一體。

  樹就是他，他就是樹。

  就這樣不知道漂流了多久，沃爾德飄到了某處海岸。

  他不知道自己那是什麼地方，但他抬眼就看到了一座位於懸崖上的修道院。

  沃爾德認為自己應該去修道院尋找救贖，如他所願，那裡的修道士們收留了他。

  沃爾德在修道院當雜工的時候，認識了一名叫做保羅的孩子。

  保羅只有15歲，是被修道士們收養的孤兒，也是一名聖徒，正由名叫約翰的修道士訓導。

  因為沃爾德很想找人傾述的關係，所以，他將自己的經歷以故事的形式告訴給了保羅。

  保羅雖然認為沃爾德的故事很刺激，但他卻覺得那是邪惡的，他認為故事中的主人公應該皈依主，這樣才能得到救贖，重獲新生。

  在保羅的鼓勵下，沃爾德在得到當地教會的許可下，成為了一名聖徒，接受修道士們的訓導。

  同時，沃爾德也在極力壓制體內的那個惡魔，掩飾已經快要全部腐爛的身體。

  為了不對其他人造成傷害，沃爾德並沒有與那些修道士住在一起，而是獨居在修道院中的一座木屋中，他擔心自己體內的惡魔會殺死其他人。

  可悲劇還是發生了，某個安息日，沃爾德參加了修道士們的慶典儀式。

  可就在那場儀式上，沃爾德體內的惡魔甦醒了。

  按照徐志對沃爾德記載的複述，池書瑤和朽木能聽出來，沃爾德將修道院變成了鬼窟，殺死了困在鬼窟中的所有人。

  沃爾德似乎無法控制自己的能力，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他唯一能記得的是，在慘劇發生前，他再次變成了一棵樹。

  他變成樹的同時，周圍的人四散逃離，但那些選擇逃出鬼窟的人全部慘死，剩下的人也在絕望中被某種力量撕得粉碎，而他們的鮮血全部被沃爾德變成的那棵樹吸收。

  等沃爾德回過神來，他發現自己已經脫離了那棵樹，而那棵樹又變得枝葉茂盛。

  沃爾德這才明白，那個惡魔寄生在自己的體內，每次都會以樹的模樣出現，只要在有人的封閉空間內，惡魔就有可能甦醒並且殺人吸食鮮血。

  如果長時間不殺人吸血，樹會枯萎，沃爾德身體也會腐爛。

  只要殺人，沃爾德就可以維持生命，那棵樹也會重新恢復生機。

  沃爾德崩潰了，他開門想要去找斧頭將那棵樹砍掉，可在開門的那瞬間，他卻看到了保羅。

  保羅愣在當場，不僅是因為看到了那棵突然出現的參天大樹，也看到遍地的殘肢斷臂。

  沃爾德為了不傷害保羅，趕緊讓保羅離開，可保羅還是哭著朝著裡面衝去，在那堆殘肢斷臂中找到了修道士約翰的頭顱。

  對於保羅來說，約翰就如同他的父親一樣，同時，保羅也發現，沃爾德所講的那個邪惡故事中的主人公正是沃爾德自己。

  沃爾德很愧疚，但他不知道該怎麼辦，可就在此時，從樹洞裡走出來一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已經死去的約翰。

  沃爾德和保羅同時愣住。

  保羅明明就抱著那名約翰的頭顱，為什麼約翰又會從樹洞裡走出來？

  可是，很快他們發現不對勁，因為那名約翰雙眼無光，四肢僵硬，在離開樹洞後便搖搖晃晃倒地。

  沃爾德上前查看約翰，發現約翰雖然睜著眼，但雙眼無神，看起來就像沒有靈魂的人。

  原本沃爾德以為自己成為聖徒後，就算無法驅除惡魔，也可以壓制惡魔的力量，沒想到一切都是徒勞的。

  絕望的沃爾德從懸崖上跳下，身體直接砸在了下方冰冷堅硬的礁石上。

  沃爾德也失去了意識，那一刻他欣喜萬分，他覺得自己終於解脫了。

  可是幾天後，沃爾德又睜開眼睛，他竟然又復活了。

  很明顯，那隻惡魔不會讓沃爾德輕易死去。

  沃爾德再次嘗試用其他辦法自殺，他嘗試過用利刃刺穿自己的心臟，嘗試過服下劇毒，但都無濟於事，他最終還是會復活，而且在復活期間，只要有人靠近他，都會被殺死。

  沃爾德放棄了自殺，開始尋求教派的幫助。

  他去教會尋求驅魔人的幫助，卻因此殺死了教會裡所有的人。

  他去森林裡尋找邪惡的巫師，想用邪惡來制約邪惡，但巫師和他的徒弟卻被他所殺。

  就如梁蕭一樣，沃爾德研究著各種各樣的方法，但都沒有找到解決辦法。

  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沃爾德發現自己可以在夢境中與那隻惡魔交流。

  惡魔自稱叫沃爾德。

  徐志說到這的時候，用手在地上寫出一個單詞——Order

  徐志寫完讀：「這個單詞的發音很接近沃爾德。」

  Order是秩序的意思，秩序也就是規則。

  池書瑤看著地上的單詞說：「原來他本名不叫沃爾德。」

  徐志點頭：「他的本名音譯過來叫安東尼奧.卡洛斯，他之所以自稱叫沃爾德，代表著他對那隻惡魔的臣服，他願意成為惡魔的載體，他已經願意將靈魂獻給惡魔，並且做好了下地獄的準備。」

  可是，那個自稱沃爾德的東西告訴安東尼奧，它並不是惡魔。

  所以，沃爾德不需要安東尼奧的臣服，也不需要他所謂的靈魂，只需要安東尼奧和它一起生存下去，他們已經成為了一體。

  至於沃爾德到底是什麼？沃爾德並沒有解釋。

  徐志複述到這的時候，池書瑤心裡咯噔了一下，因為那個自稱沃爾德的東西讓她想起了賒靈。

  沃爾德與賒靈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可以與自己簽訂鬼契的鬼殺者進行交流。

  只不過，賒靈與池書瑤是通過手機交流，而沃爾德與安東尼奧是在夢境中交流。

  沃爾德不承認自己是惡魔，賒靈也不承認自己是鬼。

  可在人類的認知中，具有這種超自然力量的東西要不是惡魔，要不就是鬼。

  總不能稱它們為神明或者天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