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七十二章 收縮和轉型

  烏茲別克人加上亞塞拜然人，加起來人口超過了兩千萬，蘇聯整個人口也不過接近三億，這兩個地方的人口已經接近百分之十。

  而俄羅斯、烏克蘭和白俄羅斯三個民族的人口，占比為百分之七十左右，再把這兩個民族為主的加盟共和國切出去，斯拉夫人的比例會相應上升到近百分之八十，這樣就非常像是一個民族國家了。

  曾經擔任立陶宛第二書記的哈拉佐夫搖頭道，「其實從二戰起來，民族的比例並沒有發生太大的變化，怎麼現在就無法團結了呢？」

  蘇聯的民族問題，並不是蘇聯自己造成的，就拿烏克蘭問題來說，在帝俄時期烏克蘭的語言已經和俄羅斯人出現了差別，雖然烏克蘭號稱小俄羅斯，但語言差別是存在的，確實已經出現了民族分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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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於其他民族，偉大的衛國戰爭一樣做出了巨大的犧牲，小小的亞塞拜然也陣亡超過五十萬，衛國戰爭不是俄羅斯人自己打的，損失也不只是俄羅斯人的，確實有民族在戰後出現了人口增長，那是生育率的問題，並不是蘇聯的政策有問題。

  「不管怎麼說，從鮑里斯這麼宣揚之後，很大一部分俄羅斯人相信了這個說法。對於落後地區的轉移支付，也被說成了民族上的不平等。」

  福爾采娃知道哈拉佐夫說的是真的，但現在的問題不是真實性的問題，潘多拉的盒子已經打開了，後果顯然不是已經進監獄的契丹人能夠承擔的了。

  現在能夠維持住斯拉夫人的團結，保持國家百分之七十以上的群體團結都很困難，在抓著一些人口眾多的加盟共和國，無法對不滿的俄羅斯人交代。

  葉戈雷切夫還是開口建議道，「我們對這兩個加盟共和國放權，做出讓其自己決定命運的樣子，制定一個五年到十年的長期計劃讓其獨立。」

  福爾采娃點了點頭，但好像這一招從哪見到過，仔細一想回過神來，這不是二戰之後大英帝國面對殖民地獨立的招數麼，不過那個時候英國也在收縮，和現在蘇聯的處境也差不多。

  可以安慰的地方也存在，福爾采娃認為蘇聯的基礎還是比英國那個殖民帝國的基礎要強很多，蘇聯至少是真的存在主體民族。就是境內的斯拉夫人，而當時英國那個殖民帝國的主體民族，其實是印度人。

  葉戈雷切夫的意思，福爾采娃也明白，就是緩慢的進行有序收縮，如果俄羅斯人實在是不滿意，就制定一個作為緩衝的計劃，讓烏茲別克共和國那樣的另外一種文化的民族獨立，減少對蘇聯整個國家的衝擊，同時也表明蘇聯仍然是願意改革的，不和西方世界鬧僵。

  但葉戈雷切夫堅決反對直接讓加盟共和國獨立，這會讓本已經暫時被壓制住的分離浪潮死灰復燃，而且立陶宛必須被作為典型樹立起來，哪個加盟共和國放權都行，就立陶宛不行。

  這位六十年代的莫斯科市委第一書記還沒說完，「喬治亞和亞美尼亞還要著重爭取，不能和亞塞拜然同等對待。一方面喬治亞是史達林同志的家鄉，對蘇聯有很大的象徵作用。另外一個方面，如果喬治亞和亞塞拜然獨立，會造成外高加索地區出現可能的權力真空，土耳其可能向東發揮自己的影響力，連同中亞地區，這就糟糕了，維護亞美尼亞和喬治亞的穩定，就把土耳其和中亞的陸地通道隔開了。」

  「那麼如何做好輿論上的引導呢？」福爾采娃認可這個穩妥的辦法，問題是怎麼讓俄羅斯人接受這一點。

  「就說為了避免立陶宛民族衝突的舊事重演，中央決定採取穩妥的步驟，防止這些加盟共和國獨立之後，俄羅斯族的正當權益受到損害。」

  做過塔斯社社長的梅夏采夫回答道，「立陶宛的驟然獨立，激化了立陶宛甚至整個波羅的海三國的局勢，造成了激烈的民族衝突，為了避免這一點，所以才不能操之過急。」

  「亞塞拜然人口五百萬，巴庫油田在那，我們要提高亞塞拜然的福利制度，然後再讓其獨立。」葉戈雷切夫補充道，提升亞塞拜然的福利可以對當地人進行收買，反正有巴庫石油在亞塞拜然本身就有這個財力，莫斯科不過是用他們的錢辦他們的事，還能夠得到感激。

  至於獨立之後亞塞拜然的領導人能不能維持住現有的福利，那就不干莫斯科的事情了，人總要學著自己長大。

  「阿利耶夫這個人怎麼想的？」福爾采娃詢問一下，見到都搖頭，便略過了這個問題，「到時候我們和阿利耶夫談談。」

  「我想起來了，謝米恰斯內和阿利耶夫認識，阿利耶夫是亞塞拜然克格勃的幹部，謝米恰斯內做過當地的第二書記。」葉戈雷切夫拍了一下大腿回答道，「到時候讓謝米恰斯內和他談談，估計問題不大。」

  現在烏茲別克的一號人物是卡里莫夫，不過一般的烏茲別克人認為他是塔吉克人，卡里莫夫於六十年代加入蘇共，兩年後步入政壇。

  其後他被派到烏茲別克加盟共和國國家計劃委員會工作，歷任處長、科學與新技術推廣司主任專家、司長等職。依靠豐富的基層工作經驗和自身的專家優勢，

  兩年前成了烏茲別克的第一書記，不過中亞加盟共和國難搞的地方在於，這些加盟共和國並不想要獨立，烏茲別克也是如此。

  但顯然已經有兩千萬規模的烏茲別克，肯定排在俄羅斯人不想惠的第一位。

  說到有序撤退，當前世界並不是在針對誰，最為專業的人士在倫敦，而不是在莫斯科，艾倫威爾遜在這一天接到了好大兒的電話，詢問那些老人的討論結果，能不能實行。

  「烏茲別克和亞塞拜然兩千多萬人呢，還有巴庫油田。」艾倫威爾遜一聽覺得文化沙皇還是挺下本的，而且他也知道下本的原因，契丹人一夥雖然已經被塞進進去了，但是這五六年下來蘇聯的民族問題再也回不到從前，這種事只能進行緩慢的修補。

  在很大一批俄羅斯人認為蘇聯自己吃虧的思維下，讓加盟共和國獨立的基礎仍然存在，到了這個時候，想要一切照舊已經不太可能了。

  「至少未來兩年如果蘇聯的經濟不好，理由已經有現成的了。」

  艾倫威爾遜對著好大兒道，「為什麼經濟不好，因為烏茲別克是蘇聯的棉花基地，進入市場經濟了，給蘇聯的就是市場價格，成本增加蘇聯的經濟就出現了困難，合情合理吧。至於巴庫石油的重要性，至少用來堵兩年嘴不是問題。」

  這不是很正常麼，因為現在福爾采娃他們討論的是好聚好散，和英國當初還是不一樣的，英國是刮地皮然後趕緊跑。

  因為殖民地分布全世界，至少很多問題是無法蔓延本土的，蘇聯那是領土的一部分，好處是容易維持影響力，壞處是不能真的簡單粗暴的一腳踢出去。

  不過在艾倫威爾遜眼中，還是好處大，如果蘇聯真的能夠完成有序收縮，就可以轉變成一個民族國家，斯拉夫屬性接近百分之八十，民族問題將會降低許多，可以說問題比美國都容易解決，美國黑人還超過百分之十呢，再加上急劇增長後來居上的拉丁人，還真沒資格笑話蘇聯。

  「問題在於，烏茲別克不想獨立。」阿里克謝耶夫苦笑道，「當地的民意也是支持蘇聯的。」

  「民意這個東西固然是值得欣賞，想要解決也不難，收買上層人士就可以做到修改民意，如果我是你的話，寧可賄賂卡里莫夫也要讓烏茲別克獨立成功，還可以著重塑造好聚好散的印象。」

  艾倫威爾遜提出自己的建議，本想要拿讓愛爾蘭獨立做比喻，但一想還是算了，他可以欺騙好大兒，但不能欺騙自己的良心，他的真實想法是回到一百年前，給愛爾蘭改一個名字，准格爾這個名字就不錯，非常具有藝術性，多好的地名。

  最後艾倫威爾遜拿荷蘭的荷屬蓋亞那做了例子，問題就在那，不管是不行的，該做手術的時候就要做手術，看醫生的水平了。

  臭名昭著，但阿列克謝耶夫本人根本不在乎的炮打白宮事件之後，兩千兩百名全國代表雲集莫斯科，地圖頭主持了這一次的會議，準備替和女婿同等地位的克格勃主席，把該背的鍋全背了，整個大會進行了三天。

  經過全體代表表決，亞塞拜然和烏茲別克，將會作共和國自製的試點，下放執政權給兩個加盟共和國，力爭做到好聚好散。

  地圖頭還狂開空頭支票，表示要避免立陶宛的慘劇重演，含糊的暗示改革沒有結束，但其實相信這一套說辭的人並不知道，要獨立的加盟共和國只有這兩個，只不過是地圖頭拿自己之前根本沒有底線的底線，在欺騙其他的加盟共和國。

  還有一項新的任命，納扎爾巴耶夫被提名為蘇聯代總理，接替緊急狀態委員會委員會的成員帕夫洛夫的職位，地圖頭本人則繼續把注意力放在外交上面，和西方世界談一談國際秩序問題。

  這一會議結果流傳出來，哪怕是布希總統，都表達了正面的回應，至於立陶宛流血衝突和炮打白宮，那已經被定義成了不幸的事件。

  比起之前還要擴散核武器的言論，地圖頭這一次表示改革還要繼續，歐洲的現狀還可以談，已經非常令人高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