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回村

  常茜很少在這種小廣場的地攤上轉悠，就像她以前很少去夜市的燒烤攤一樣。

  不過她似乎很享受這種氛圍，臉上洋溢著笑容，不斷在各種攤位停留，時不時看看這個，挑挑那個。

  有她出現的地方，必然是一道靚麗的風景線，因為她本身就是一道美景。

  劉軒跟在常茜身後，她想買什麼，只要指給劉軒，然後由他付錢，再去往下一個攤位，很快他手裡已經提滿了大大小小的塑膠袋。

  劉軒樂得如此，儘管很多人都說他倆很般配，但他始終不這麼認為。在常茜面前，他永遠可以給她無盡的放縱與寬容，就像某個夢中出現的女子，那段短暫的邂逅在生活中永遠遙不可及，便會越發的珍惜這份美好。

  大概是錢真的能養人吧，在這一世至少他看上去很帥氣了，前世的時候，不過就是個沒有黝黑的瘦小子，留著邋裡邋遢的長髮，別說跟常茜這樣的女人談戀愛，就是普通人群中的女子，看到了都會皺眉。

  在這種想法的加持下，他便格外珍惜此刻的時光。

  也懼怕這真的是一場夢，因為他曾無數次在夢裡和常茜這樣的女人邂逅，醒來之後在惆悵中度過好久的時間。

  可現在的這個夢境太過真實，如果讓他醒來，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接受，大概不會就是悵然若失那麼簡單。

  在常茜買了最後一個氣球，劉軒手上已經沒地方拿的時候，兩人才結束了這場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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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地下停車場，將東西塞了滿滿一後備箱，然後又去了商場負一樓的超市，買了些禮品和過節需要的東西，才回到車上。

  再回到車上的時候，後備箱已經裝不下東西了，只能放在後排。

  驅車離開商場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四點多。

  劉軒和常茜找就近的餐廳吃了飯，然後才回了小別墅。

  度過了平靜的一晚。

  第二天一大早就收拾好東西，然後驅車離開小別墅，向著市區相反的方向上了高速。

  過年的喜悅感讓劉軒和常茜都很興奮。

  一路上車開得很快。

  平安下了高速，渭和縣的街道上已經掛滿了大紅燈籠，充滿喜慶的味道。

  兩人又在縣城裡購置了些新鮮的肉菜，然後上了國道，向青卜鄉的方向駛去。

  通往青卜鄉的水泥路已經修好，在劉軒的車後面，跟著一台爆改過的老款現代伊蘭特。

  他開得很快，但由於道路窄，沒辦法超過去，只能忽左忽右的跟在車後面。

  那台車頗有鬼火少年的味道，藍色的海灣石油車漆，大包圍大前鏟加上通過後視鏡都能看到的高大尾翼。

  排氣也該過，時不時發出內燃機的轟鳴聲，像是猛獸壓抑的怒吼。

  不知道他是怎麼過的年審，總之這台車就這樣上路了。

  沒有男人能逃脫對車的喜愛，劉軒也是一樣，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常茜有些不解：「那台車有什麼獨特之處嗎？」

  劉軒搖搖頭，笑著說：「車沒什麼獨特的地方，聽聲浪估計改裝也沒花太多錢，但我們男人呢，就喜歡這種東西，即便有時候管他們叫鬼火少年，但是引擎的轟鳴聲響起的時候，還是會忍不住多看兩眼。」

  「我不太懂，但是我覺得你要是喜歡的話，可以買一台跑車，聲浪不會比這個差！」

  「有這個打算，只是沒想好要買哪款車，以前窮慣了，感覺都很喜歡。」

  「那就多買幾台，禮拜一到禮拜天換著開。」

  劉軒苦笑著看了常茜一眼，他知道常茜不是在開玩笑，對於有錢人來說，似乎就是這樣，很多事情完全可以不用做選擇。

  這就是他這種半路暴富的人和常茜這種天生富貴的人之間的差異，在固有思維下，他還是會考慮最合適的，而常茜會把喜歡的都收入囊中。

  劉軒忍不住透過後視鏡又看了眼身後的那台車，遮光膜下的人臉在陽光照射到的瞬間呈現在劉軒眼中。熟悉的臉讓劉軒失神片刻，然後感覺到車身傳來劇烈的撞擊感。

  劉軒整個人因為慣性趴在了方向盤上，在他失神的瞬間沒注意到前方的拐彎，直直的撞了上去。

  反應過來後，劉軒顧不得自己，趕忙解下安全帶看向常茜。

  常茜滿臉驚恐的看著前方，雙手交錯在胸前，表情呆滯。

  好在看上去沒有出什麼事，只是受到了驚嚇。

  劉軒趕忙檢查她的臉和身體，詢問道：「茜茜，你沒事吧？」

  常茜半晌才回過神來，愣愣的看了眼已經塞進土裡的小部分引擎蓋，機械的轉過頭看向劉軒。

  「我沒事。」

  劉軒這才深吸口氣。

  有人敲響了車窗，劉軒打開車門。

  「不是哥們，這特麼能撞上去啊？你是不睡著了......軒哥？！」

  劉軒下車的時候，喋喋不休的男人愣了下，然後驚喜的看著劉軒。

  他笑著看向穿著一身黑色羽絨服的男人，他染著黃色的頭髮，瘦瘦的，身高超過了劉軒。

  「史煜，好久不見，你怎麼會在這兒？」

  劉軒也有些驚訝。

  「我還想問你呢，你怎麼會......對了，我爸說有個有錢人在村里蓋了棟宅子，不會是你吧？」

  史煜瞪大了眼睛。

  劉軒笑著點點頭，感嘆於世界之小，巧合之大。

  「你家是青卜鄉的嗎？」

  他想起了那個在學校拉著他管他叫老大的小孩，他叫史琦，難道說二者之間有什麼聯繫？

  史煜點點頭，笑著說：「這可真是太巧了，沒想到我居然能有一天跟你這樣的大明星成一個村子的。」

  「村裡有個小孩叫史琦，不會是你弟弟吧？」

  劉軒狐疑的看著史煜。

  史煜擺擺手，臉色怪異：「不是，他是我三叔家的小兒子，我們村里姓史的可多，你不會不知道吧？」

  劉軒苦笑著搖搖頭，這他還真不知道。

  「我們村以前叫史家村，後來政府開發，把我們村和隔壁村子合併了，就成了現在的青卜鄉，不過在我們史家人這邊，還是習慣叫這裡史家村，畢竟村裡的祠堂和族譜都是老史家的。」

  在劉軒和史煜聊天的時候，兩台車的副駕駛車門同時被打開。

  奔馳CLS上走下來一個美得不可方物，穿著昂貴毛呢大衣的女人，而在那台爆改伊蘭特上下來的是一個穿著褐色短款大衣的年輕女孩。

  兩個都和劉軒有交集的女子。

  常茜看都沒看李若曦一眼，徑直走到劉軒身邊，挽住他的胳膊，笑著跟史煜打招呼：「嗨，又見面了，好巧。」

  史煜笑著點點頭：「是啊，好巧。」

  「我老公也太粗心了，一路上一直盯著你的車看，一不留神就上牆了，真是嚇死我了！」

  常茜看了劉軒一眼，然後在他腰間掐了一下，語氣嗤怪，眼神中卻滿是溫柔。

  史煜捂著臉笑：「就一小破車，沒啥可看的。」

  李若曦也走了過來，彎彎的唇角帶著笑意，她也學著常茜的樣子挽住史煜的胳膊，微微斜著腦袋跟劉軒打招呼：「劉叔，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

  劉軒臉上帶著笑意，心底卻有幾分苦澀，對他們發展神速有些驚訝，沒想到這麼短的時間，她就已經來史煜家過年了。

  「你們是打算訂婚了嗎？」

  劉軒不知道怎麼詢問李若曦到史煜家的目的，便只好用委婉的方式旁敲側擊。

  史煜搖搖頭，有些苦澀：「沒有呢，就是帶她過來這邊玩玩，我連她家裡人都沒有見過呢，訂婚還不知道到啥時候去了，在這邊玩兩天，完了送她回秦州。」

  劉軒點點頭：「你們還年輕，倒是不著急，但是也得儘快了，最起碼見見家長也是好的。」

  史煜苦笑著看了李若曦一眼，說：「是啊，但是若曦還太小了，我感覺她家裡人不太會同意，我倒是不小了，今年已經二十四了，我爸催得不行，這次帶若曦回來也就是給他吃顆定心丸。」

  「也是好的。」

  劉軒臉上帶著笑意，心中想起了李若曦曾跟他說過的話。

  她說：劉叔，我想現在就跟你結婚，我現在還在上學，聽說上學領結婚證的話可以加學分哦。

  可笑的是，劉軒這個已經活了兩輩子的人，居然當了真，然後滿懷期待的等著兩人走到最後。

  直到某一次他喝醉了，然後打著視頻電話，訴說自己對她的愛，短片的第二天，她告訴他：不管我在你心裡是什麼分量，我喜歡開開心心的，你的愛對我有影響嗎？沒有吧。我不想被愛束縛。

  那是劉軒第一次對她說的話產生了質疑，後來他離開海源之後，醉酒的告白，又讓他有了喜歡她的動力。

  他一直沒想明白她對他到底是怎麼樣的一種感覺，僅僅是有好感，或者是喜歡，還是真的愛過？

  等他爆火後他們一起上南山，她再次告白後，他似乎想明白了。

  他只是在她需要他的時候，恰逢其時的出現在了她的生命里，然後給予她鼓勵和不求回報的付出。

  她曾說：劉叔，這世界上不會有第二個人像你這樣對我好，把我當個小孩子哄著，你一定要一直陪著我。

  可是在劉軒誤診癌症沒有去找她的期間，立馬就有新的人進入她的生活。

  那時候他就明白，她所謂的喜歡，是那麼的不值錢，在不需要他的時候，即便他徹底從她的世界消失，她也不會受到哪怕一丁點的影響。

  於是他拒絕了她，在南山上唱了一首《我走後》，為兩人荒唐的感情畫上了句號。

  現在回想起來，如果她能在那段低迷的日子裡，哪怕給他一丁點的回應，也就沒有之後跟常茜的事情了吧。

  劉軒的行為被人定義為舔狗，他承認，但不贊成。

  他記得以前讀過一本小說，裡面有一句話：世間唯有痴情，不容他人取笑。

  ......

  約定好去史煜家做客後，劉軒將車倒了出來，然後跟史煜的伊蘭特一前一後的進了村子。

  劉軒的宅子就在村頭，他打了兩聲喇叭，然後駛進了通往院子的小路。史煜回了兩聲後一路向下進了村子。

  將車子停到車庫，出來的時候眼前一亮。

  只見宅子前面的空地上圍上了一圈木柵欄，裡面包著地膜，估計是老人弄的菜園子。

  宅院的大門敞開，劉軒便提著從車上取下的肉菜進了門。

  「奶奶，我們回來了。」

  一進院子劉軒就喊了一嗓子。

  頗有種上一世回老家的時候，進門喊老媽的場景。

  聽到喊聲，李瓊瑤從書房跑了出來。

  「常姐、劉哥，你們回來了！」

  由於回來的時候沒有事先打電話，因此李瓊瑤很是驚喜。

  「對！」

  劉軒笑著點點頭，卻沒有看到奶奶和常焉出來，便問道：「奶奶和嫣嫣呢？」

  李瓊瑤有些苦澀的說：「奶奶自從我們來了之後，就很少來家裡了，平時都會在社場跟老頭老太太曬太陽聊天，要等太陽落山之後才回來。」

  「嫣嫣也跟奶奶一塊出去，應該是找村裡的小孩玩了。」

  一聽到常焉出去玩了，常茜就有些擔心：「這邊的孩子好不好相處啊，常焉不會受欺負吧？」

  李瓊瑤笑道：「常姐，你就放心吧，嫣嫣絕對不會受欺負，這邊的孩子都很好相處的！」

  常茜不知道李瓊瑤為什麼這麼肯定，但是她一向是個很實在的孩子，常茜便也就沒有多問。

  將東西帶到廚房後，劉軒開始收拾做飯，李瓊瑤幫她打下手，常茜沒有做飯的天賦，只好坐在一邊玩手機。

  劉軒感覺屋子裡有點冷，便問李瓊瑤：「我記得蓋房子的時候，他們有做地暖，沒燒嗎？」

  「奶奶說一直燒煤浪費錢，就給每間房的床上都鋪了電褥子，但是又怕嫣嫣冷，所以只有嫣嫣的房間是燒著地暖的。」

  李瓊瑤麻利的削著土豆。

  劉軒微微皺眉，老人家一輩子節儉慣了，還是有些不適應這樣的生活，他得找個時間跟老人聊一聊。

  飯菜出鍋後，劉軒就準備去把鍋爐燒起來。

  走到院子門口的時候，聽到外面有小孩嘰嘰喳喳的說話聲，劉軒猜測是常焉回來了，出門迎接她。

  四目相對，兩人都愣住了。

  劉軒臉上直抽抽，黑得像鍋底。

  只見常焉白色的羽絨服上全是泥點子，褲腳折起來到了小腿，兩隻鞋也全是泥巴，一隻手抓著一隻青蛙，另一隻手拄著一根棍子。

  在她旁邊是同樣滿身泥的史琦，以及一個不認識的小女孩。

  這要是給常茜看到了，她得當場氣暈過去。

  史琦看到劉軒眼前一亮，跑過來昂著腦袋：「老大，你回來了！」

  劉軒點點頭，揉了揉他的腦袋：「你們這是幹嘛去了？」

  史琦大義凜然道：「我帶著村裡的夥伴去河裡找冬眠的青蛙了，跟大哥一點關係都沒有，都是我出的主意！」

  常焉臉黑了，還不如不解釋。

  劉軒倒是沒有在意是誰帶的頭，他愣了一下，問道：「大哥？」

  史琦點點頭說：「常姐姐現在是我們的大哥哦，她很厲害，還很聰明，我們都是自願認她當大哥的！」

  劉軒笑著蹲下去，揉了揉他的腦袋：「那你是老幾啊？」

  史琦滿臉驕傲的拍了拍胸膛，說：「我排行老二，跟老大是斬雞頭燒黃紙的交情！」

  劉軒看向另一個小女孩：「那你就是老三咯！」

  小女孩重重的點頭：「嗯！」

  「你們倆先回去吧，今晚老大有重要的事情，明天再找你們玩！」

  常焉不給劉軒再開口的機會，直接打發了兩個小孩。

  「遵命！」

  兩個小孩一臉嚴肅的跟常焉立正敬禮，然後轉身離開。

  劉軒似笑非笑的看著常焉：「你手底下這幫兄弟很有紀律性嘛。」

  常焉小臉通紅，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而後她探頭探腦的朝院子裡看了一眼，膽怯地問道：「怎麼辦啊劉軒，我媽看到了得打死我！」

  劉軒斜了她一眼：「你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嘛。」

  「你少說風涼話，快幫我想想辦法。」

  「自己做的事兒要勇於擔當！」

  「你幫幫我，我就答應你跟我媽結婚！」

  這還是常焉第一次在他面前服軟，劉軒有種大仇得報的快感。

  「你先去牆角貓著，我進去跟你媽媽說一聲，咱倆去找你太奶，然後找戶人家洗一下，換套衣服。」

  「行！」

  常焉豎起大拇指，然後丟掉手上的青蛙，一溜煙跑了。

  看到地上蹦躂的青蛙，劉軒有種不祥的預感，返回院子後先去客廳看了一眼。

  果然，碩大的魚缸里除了原本就有的幾條金魚和兩隻烏龜之外，缸底安靜的趴著兩隻青蛙。

  深吸口氣，跑到後院跟常茜說了一聲，便出了門跟常焉碰頭。

  在進村子的路上，劉軒掏出手機撥通了史煜的電話。

  電話很快就接通。

  「喂，軒哥，怎麼了？」

  劉軒直入主題：「你家有小孩的衣服嗎？」

  史煜不理解他要小孩的衣服做什麼，但還是問道：「多小的小孩？」

  「初中生。」

  「男的女的？」

  「不重要，能穿就行。」

  「我和我姐小時候的衣服應該都在，你等我找一下。」

  「你家在哪兒，我這會過去找你。」

  「你現在在哪兒？」

  「在進村的路上。」

  「你在那兒等我，我過去接你！」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