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 成功地打了一個時間差

  法國外籍軍團招外國人是一個歷史傳統，當年法國有大量的海外殖民地需要管理，所以就從世界各地招兵買馬，一直延續到現在。

  外籍軍團的巴黎徵兵站，看起來像19世紀軍事堡壘的兵營，圍牆就是營房，營房就是一座座翠綠的草丘，隱藏在居民樓和街區之後。

  我懷著忐忑的心情走向堡壘的鑄鐵拱門，向門後那個沉默注視著我的哨兵遞上護照。他身上的軍裝和我過去在軍事雜誌上看到的一樣，有白、金、紅、綠、藍的配飾，胸口斜挎著的黑色FAMAS步槍和銀色的刺刀。

  那扇古老的鐵門打開了，我被帶到哨位旁一間防空洞般的石房子裡，坐在一張淡色原木的長條板凳上。板凳上還坐著另一個人，金色的頭髮、藍色的眼睛，看起來比我大不了幾歲，但面色有些蒼老。他叫「波蘭」，也是一個應徵者。

  「波蘭」是我給他起的名字，因為他是波蘭人。那時候我們都不太會說法語，相互就用國籍稱呼對方，好記又順口。我們都是彼此進入徵兵站之後認識的第一個人，所以我倆的關係一直不錯。

  巴黎徵兵站要做全面體檢，這樣以後到了馬賽總部，只需要複查一下就可以了。

  但是在馬賽總部有政審，而且非常嚴格，它和國際刑警方面是有直接聯繫的。不但要了解你這個人，還要看你的性格是否能和別人相融。比如說你體檢、智商測試、情商測試、體能測試、文化課測試全都過了，但若負責政審的軍官感覺到你某個回答好像在說謊，你就會被淘汰。

  

  我的各項面試都極其順利，但幾天後我突然收到通知被淘汰了。

  那天下午，一個徵兵人員把我叫過去說我可以走了。我愣住了，問為什麼。他說不知道，然後就讓我走。我當時特別沮喪，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我的身體是沒有問題的，也沒有人品或者作風等方面的問題，而且我是留學生，我既然可以到法國留學，就說明我的身份是符合他們要求的。

  後來經過我一番推測——可能是聽力測試的緣故，因為那天上午剛剛檢查完耳朵。

  檢查耳朵時，是背對著檢測聽力的人，坐在一個像電話亭一樣的空間裡，它是密封的，有一面玻璃牆，裡面非常安靜，一點兒噪聲、雜音都沒有。這時他們會讓你戴上一個耳機，如果左耳聽到聲音你就舉左手，右耳聽到聲音就舉右手。

  可是我的法語不過關，根本沒聽明白他們要讓我幹什麼，我也是第一次接受這種檢查，當時就戴著耳機在那兒傻坐著，聽到聲音也不知道舉手，直到他過來敲玻璃提示，我才明白過來。

  但是他並沒有重新檢查，而是在那時就把我淘汰掉了。

  於是，我想了想辦法，評估了一下他們的信息傳遞系統。我了解到這些體檢資料是由帶兵的帶在身上，最後與選拔合格的報名者一起被帶去總部。他們不會把淘汰者的資料也帶到總部去，就算是帶到總部，恐怕也是體檢全部結束後的事情。所以我想碰碰運氣，換一個地方再報名。

  於是，當天下午我坐火車趕去了馬賽，這裡是外籍軍團總部的所在地，也接受應徵者的報名。

  這裡的體檢流程與巴黎的相同，結果我的體檢完全合格。

  就這樣，我在馬賽徵兵站的兵營里住了一天後，那些在巴黎體檢合格的人才被送了過來，我和「波蘭」再次相遇了。

  我成功地打了一個時間差！

  後來我聽別人說，外籍兵團對各個國家及地區的錄用人數是有嚴格比例管控的。如果把某一個國籍的士兵比例上調到10%，那將來派到海外基地的每100名士兵里，就可能有10名這個國籍的士兵。萬一在當地和這個國家發生了衝突，而對方國籍的士兵在外籍軍團里占比很高，這時再臨時調換就會削弱戰鬥力。

  還有一個因素也會影響錄用比例，就是某一國籍的士兵在部隊裡特別踏實肯干，整體評價較好，那麼再招兵時也會相對增加這個國籍的名額。

  所以這是個有彈性的比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