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混戰

  徐司令命令道：「所有艦艇保持平衡狀態！再次聚集地點為二千三百、三千三百、九千七百。」

  話音剛落，就聽到隆隆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在海底的山峰處一個巨大的氣泡湧出，轟的一聲激起了萬丈水柱，幾個巨大的烏賊也隨之被噴了出來，在空中裂開了，和著如同暴雨一樣的海水落到了海中。

  氣泡還在不斷地湧出，隆隆作響，不斷地有巨大的烏賊被噴出來，仿佛這座海底的山峰是一個噴出生命的火山。而隨之天空也改變了顏色，灰白色的帶著紅色條紋的烏雲也古怪地壓在這片海的上空。

  這個時候，海下面的世界一定如同地獄一般，幸好我們明智地浮到了水面上，否則不知道是會被卷進去，還是被噴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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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座海水上不斷地噴著濃煙和氣泡，甚至有時候巨大的氣泡帶著火焰從海中鑽出來，然後火焰在空中綻放出一片巨大的紅色火光，讓人覺得好像是世界末日。

  八道山也被迅速地推了下去，離海水山越來越遠，我則呆呆地看著天空中毀滅似的景象，什麼都想不起來。這種噴發持續了10多分鐘，海水山猛地降了下去，速度之快讓人驚訝。

  徐司令命令道：「所有艦艇啟動，最大動力切線脫離。」

  八道山又發動了起來，快速地在海面上斜向行駛著。

  而海水就這樣快速下降了下去，越降越低，最後好像形成了一個巨大的空洞一般，八道山又被高高地推起，放佛是在一個巨大的水波上面。原先的那個水山已經變成了一個巨大的空洞，黑漆漆的。

  沒有一兩分鐘，又響起巨大的隆隆聲，從那個巨大的水洞中升起一座新的海水山峰，轟的一聲奔涌而出，水柱之高，簡直像衝出了地球，根本看不到上升到哪裡去了。

  八道山好像也被巨大的吸引力吸了過去，以至於又覺得靠近了新的海水山，我全身都是冷汗，但是徐司令還是鎮定地站在原地，緊緊地盯著屏幕，一句話都不說。

  整個天空黑了下來，頭頂上本來灰白色的雲也變成了黑色，黑色的雲朵裡面打雷一樣地噴出紅色的光芒，並伴隨著電光不斷地穿梭在黑雲中。

  暴雨之大，幾乎是天昏地暗，如同一桶水直接潑下來砸在八道山上面，讓八道山不時地被砸進水中。更準確地說，那不是雨，而是整面水牆從空中掉下來。

  噩夢般的半個多小時，八道山這個龐然大物，在大自然面前顯得如此渺小，渺小到如同我們對待螞蟻一樣，而我們則更加渺小，連沙塵都比不上。

  終於，八道山平穩了起來，而海面的波濤也平靜了下來，向遠方看去，一道道的白線擠在天邊，那是這次爆炸激起的上百米高的浪濤。

  而我的視線中，所有的艦艇都已經不見了，只有八道山孤零零地在水面上行駛著。

  徐司令命令道：「潛入，深度1000，前往指定地點。」說完才重重地摔在椅子中，一言不發了。

  在海中行駛了2個多小時，八道山終於停了下來，懸浮在水中。已經有一艘艦艇在那裡等待著了。徐司令拍開屏幕，用英文問了些什麼，嘆了口氣，又關上了屏幕。

  陸陸續續地，在一個多小時內，又有幾艘艦艇匯聚了過來，包括光明山。

  然後這些艦艇組成了新的編隊，集體往前行駛著，兩個小時以後，老瓦充滿疲倦的臉才重新出現在玻璃罩的大屏幕上，他的臉上青腫了巨大的一塊，看得出來，他的臉曾經被撞擊過。

  徐司令和老瓦交談了幾句，關上了屏幕。兩隻艦隊就分散開了，向不同的方向駛去。

  八道山身邊，只有光明山陪著，其他三艘艦艇永遠消失了。

  在回航的路上，我才知道，四道山沉沒在海溝，六道山被毀於深井的伏擊，爆炸了，而五道山也由於破損，在海面脫困的時候沉沒了，部分人員乘坐救生艦逃生，但是下落不明。

  第三通道老瓦也損失慘重，一共十五艘艦艇在海溝的伏擊中就被摧毀了6艘，在海面又損失了3艘，半數的艦艇被摧毀了。

  而倖存的八道山和光明山，也是遍體鱗傷，八道山的第三節空氣艙被擊破了，現在已經進行了封閉，7個船員犧牲了。光明山的輔助動力裝置以及第四第五空氣艙被毀壞了，船員死亡9人。

  在所有損失的統計報告匯總到徐司令面前的時候，徐司令這個高大魁梧的男人的背部也輕輕地顫抖著，不知道是憤怒還是悲傷。

  八道山和光明山同時為殉職的船員進行了海葬，他們被送進空氣管，從艦身中吐了出來，然後看到他們的屍體一片通紅，仿佛發出了高熱，沸騰了一片海水，待氣泡消失後，他們也都應該化為了灰燼，融入到這片海洋中。

  徐司令除了詢問過我身體狀態如何，再沒有多說過一句話，他的表情如同雕刻的木頭一樣，一直沒有舒展開。

  因為八道山和光明山受損嚴重，速度提不上來，航行了兩天以後，我們才到了中國A市一帶。在A市，九道山、三道山和火焰山等候著我們，上來不少黑制服，攜帶著器材進行了維修，我和徐司令等一群人坐輸送容器，轉移到了火焰山中，而四長老和光明山上的一些黑制服，也轉移到火焰山中。

  火焰山獨自離開了A市，向基地回航。

  四長老召見了我，也沒有說什麼，只是表示了他們的感謝，如果不是我臨危受命，大家陷入深井的齊列格編隊之中，根本沒有生存的可能，除非是同歸於盡。他們提到深井的時候，臉上都是扭曲著的，充滿了憤怒、恐懼、敬畏和仇恨。

  而第二通道的厄運還沒有結束，在回航的過程中，接到了第二通道總部發來的信息，總部被深井的曲納格編隊攻擊了。曲納格編隊是一種巨大的如同蚯蚓一樣的軟體生物，生存在地底下巨大的洞穴中，居然開掘出管道對總部進行了攻擊。

  火焰山飛快地回航，同時召集其他艦艇回航，指令發出了一道又一道，總部的戰鬥也是異常的激烈。同時還收到了第三通道的信息，他們也被曲納格編隊攻擊了，徐司令不斷地發布命令的同時，也不斷地咒罵著深井是無恥的小人，居然發動了全面的攻擊。似乎想把第二通道和第三通道一網打盡。

  但是第二通道總部的牢固程度還是發揮了作用，在火焰山進入港口的時候，已經得到了曲納格編隊被擊潰的好消息，但是50%的地下管道都被摧毀了，同時第二通道傷亡慘重，上千人犧牲了。

  第三通道也傳來了好消息，在第二通道擊潰後，攻擊第三通道總部的曲納格編隊也撤退了。

  我們從火焰山上下來，並沒有如同往常一樣迅速地幾次彈跳回去，而是中途換了好幾次。每次下來換其他的工具，都能夠看到巨大的軟體生物的部分身軀橫在各種通道內，並且擠得滿滿的，看不到頭尾。到處都有被毀壞的跡象，無數的火苗在各個轉換的地方升騰著，越接近總部越多。

  許多黑制服在來來往往地輸送著物品和受傷的人員，最終到了總部之後，就看到一個巨大的軟體動物的頭顱橫在一個大廳之中，整個大廳被如同被龍捲風襲擊了一樣，所有的物品都是爛糊糊的。而這個巨大的頭顱中間，有一根幾人粗的大舌頭一樣的東西，垂在身體外的部分就有二三十米長，沿著大廳的角落躺著。整個地面都是滑膩膩的體液。

  而這個巨大的動物頭上，有無數個還發出焦臭的大坑，一看就知道是第二通道用的光能武器造成的。

  所有的牆上都有一些巨大的被什麼榴彈攻擊的大洞，但是並沒有爆炸，好像是空氣彈一樣的武器造成的。有的大洞穿破了十幾道接近一米厚的鋼筋水泥乃至金屬的牆壁，可見威力之大。

  整個總部到處冒著小火苗和電火花，血跡到處都是，還好傷員似乎都已經被運走了，牆上、天花板上到處都是血跡，充滿了濃烈的血腥味。

  一路都有人向徐司令匯報著，越往裡走，徐司令的眉毛就越發地扭在了一起。這次破壞造成的損失是空前的，聽得出來，二十多年的建設成果幾乎毀於一旦。

  我們也碰見了溫希兒，這個漂亮的女子頭髮亂糟糟的，臉上還有著不少飛濺上去的血點，她向徐司令匯報王辰錄犧牲了，毛慶林重傷，情報堂戰死134人，重傷56人，輕傷255人，基本上整個情報堂參加戰鬥的半數以上的人都失去了戰鬥力。溫希兒看了看我，看我還完完整整地站著，她的眼睛眨了眨，眼淚居然都要流下來了。看得出來，溫希兒心中的悲憤也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而且，王辰錄和毛慶林是從地上趕回來投入戰鬥的，在第一線上倒下的。

  在接下來的幾天，我才更清楚地了解了這次戰鬥的情況，第二通道總部總共戰死1400餘人，戰鬥堂600餘人，建設堂200餘人，護堂150餘人，祭堂100餘人，情報堂100餘人，醫療堂50餘人，物資堂50餘人，副堂主以上戰死8人，副組長以上戰死87人。這些人的名字直接通知了大家。

  第二通道大型管道東北方向完全摧毀的有60%，中型管道30%，小型管道20%，88個中繼站31個被完全破壞，28個需要修復；15個總部衛星站3個完全破壞，7個需要修復；總部中心1683個結構性房間，344個需要修復。

  深井的曲納格編隊在進入總部中心的時候被擊潰，沒能接近最中心的第二通道洞穴。一共消滅799隻曲納格蠕蟲，撤退了約200隻。

  戰鬥結束後的兩個星期，整個第二通道的任務就是焚化切除曲納格蠕蟲的屍體，填充堵塞曲納格蠕蟲挖掘的管道。這個工作異常的艱巨，整個總部的所有角落都瀰漫著一股焦臭的焚燒屍體的味道，讓人根本吃不下飯。

  徐司令在兩個星期內，只聽到他通過喇叭廣播和命令著，再沒有見到他的人。

  我只知道一條，深井對第二通道發動了突然襲擊，目的似乎很明確，想一舉拿下第二通道和第三通道，我甚至都懷疑，印度洋海溝中新發現的通道，是不是深井故意暴露給第二通道的。

  我覺得，第二通道的報復也將正式地展開了，這本來是一場在地下和深海中的戰爭，如果真的展開了，那麼地面是否會變成戰場？

  第二通道這個巨大的戰爭機器，似乎在經歷和深井的突然襲擊後，才正式啟動了。

  連空氣中都瀰漫著一種仇恨和肅殺的味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