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煙花易冷，人事易改

  時日如東流之水，眨眼便已到年關。

  這連日來劇組也拍些許鏡頭，不過因此後續出的突然許多道具都未能做好，部分演員也需要找尋，因此只拍攝雨化田飾演的花屋小三郎拜祭死於村中的倭兵之戲，嘲諷之處還需道具齊全後方才開拍。

  雨化田對花屋小三郎這一角色已算理解至深，入戲出戲皆在瞬間，舉手投足全有角色特質，所以這幾日來並未如往常那般研讀小說和劇本，而是喝茶聽戲閒散得很。

  除夕夜前，江文給劇組所有人包了大紅包以作慶祝，並提前告訴所有人都別來打擾他，他準備喝醉到初二再醒，引得眾人鬨笑，並非不信只是首次見此等酒鬼感覺驚奇罷了，除此之外別無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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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除夕到初一整天時間，劇組都不拍任何鏡頭權當放假，收了紅包的眾人便都在三五成群地聊些要去哪裡玩，村子所在位置雖說偏僻但劇組有車前往縣城也不過些許時間便到。

  而此般事與雨化田皆無關，除夕也好春節也罷不過是一日夜而已，都為十二時辰與平日有何不同？只是他這般想，旁人並非如此。

  柳燕第一個打來電話，囉囉嗦嗦說些天冷加衣，問些飯食合口與否的話，雨化田應付幾句再說些慶祝節日的話語方才讓她掛斷，可這電話剛落又有打進來的，趙大強、李啟明等人一一來電，講些家長里短毫無意義之言，唯獨幾句有關合作之話也無絲毫價值，不過是公司找了人而已。

  待此等細瑣之事完畢，天色已黑窗外放起許多煙花，咻咻之聲不絕，於暗淡天空綻放瞬間的燦爛又轉瞬即逝，昔日雨化田也曾於宮廷樓閣之間瞧見過，但並無眼前這般絢爛。

  隔著窗口，笑與呼聲不斷傳來，並無一絲令人心煩之感反令人有幾分思鄉之情，雁門關一役距今已是數百年，萬載滄桑經風雨千秋霸業成黃土，憲宗也好萬貴妃也罷，乃至趙懷安素慧容等皆成雁門關下一抔飛灰，雨化田作為早該離去之人，於此世又有何關聯？

  念頭一起便有諸般情緒上涌，致令煙花無賞茶水無味，雨化田一時心頭起恙情緒不寧，恰在這時江宏波敲開房門，見雨化田一個人孤燈冷茶地坐在床邊，便說無不無聊快點跟她去屋裡吃年夜飯。

  「不必，無甚心情。」

  理不盡三千煩惱絲，剪一地舊日糾纏鬢，墜入萬丈紅塵夢，木魚孤燈清白衣，雨化田此刻無一絲與眾相依存之念，但江宏波卻上來拽住雨化田的胳膊將他往外拉，「什麼心情不心情的，我可是專程做了一桌子菜，你要是不去我饒不了你。」

  「放手，男女授受不親。」

  「你怎么娘們唧唧的，就你這樣的，在我們東百八輩子都找不到扒蒜小妹。」

  江宏波笑著說，手從胳膊滑至雨化田手心將手緊緊握住拽往屋裡，她的手剛經油煙很是黏膩，但不知為何雨化田卻不覺厭煩任由她拉著。

  行至屋中，早有袁釘及另幾人等候，見兩人拉拉扯扯地進來不由調笑，今晚就讓兩人坐主位怎麼樣，江宏波忙將手鬆開笑罵說話之人多嘴，她只是強把雨化田拽過來而已可沒其他關係。

  「我們也沒說關係啊，你著急解釋什麼？」

  幾人說著鬨笑，讓江宏波臉紅上前與那人打鬧更令笑聲不斷，雨化田抓來凳子隨意坐下，將多出那幾人掃一圈便知是攝像、燈光並工作人員，言談之間亦曉得她們都是在劇組中方才認識，只消幾月時間便關係親密。

  這般交往只令雨化田感到輕率，未有危機相以衡量何來至友，於危難前脫離者不過點頭之交又何需費出心力相交，江宏波這般與他人交往甚是欠缺考量。

  「認輸我認輸，不鬧了，菜都要涼了。」

  調笑之人被江宏波撓著腰間笑到沒力氣，連忙求饒，江宏波問過她以後還敢不敢得到承諾後方才放過，坐於桌旁招呼眾人開飯。

  菜餚皆為江宏波親手所做，燉魚、排骨，扣肘子，醬牛肉醬豬手，溜肉段……八葷兩素，說素也尚是豆芽肉絲、大拉皮一類，湯為鮮魚湯純白如奶飲之香味濃郁，雨化田也不免多喝兩碗。

  「晚上你們還睡覺嗎，我聽村里人說鎮上有放煙花的，能放到凌晨兩三點，過去看看？」

  「煙花有啥好看的，不如搓麻將。」

  「就知道玩，好不容易休個假不如多喝兩杯。」

  「這喜歡喝酒，乾脆去找江導喝吧。」

  席間，才不過幾句話便吵嚷起來，雨化田微皺眉頭心中不喜，方才諸多愁緒涌到心頭令他思量萬千，好不容易有這碗濃湯可讓心緒寧靜幾分，卻又被她們幾人攪擾。

  只是在江宏波宴請席上，雨化田並不可因這點小事說些什麼便是忍下，可這幾人吵嚷卻無個止休還有愈演愈烈之勢，甚而動手亦有可能，這便讓雨化田輕笑草率交友正是如此，說到底不過酒肉相交可嬉笑但不可有任一問題存在，否則所謂關係立時斷裂。

  「我要去看煙花，你們不去我自己去。」

  「嘿，這還倔上了。」

  一人執意行為容不得任何改換，使得另幾人意興闌珊並無出門之意，雨化田夾起一塊肉段放於口中，靜候幾人即將崩裂之關係，草率之舉自難得善果。

  可隨即情勢卻劇變，第三人隨口說道為何不往鎮上去尋一家棋牌館，喝著酒搓著麻將並於門前看煙花呢，立時幾人皆同意，本應崩裂之關係瞬時和好，令雨化田這口肉段無了滋味。

  此等關係有如兒戲，說斷便斷說合便合，可有一分一毫堅實二字含義所在？雨化田實是不解，至友之交便如盟約之誓哪容得了絲毫變化。

  「你怎麼了，看起來好像不高興。」

  望見雨化田臉色，江宏波嘴裡還嚼著菜便湊過來發問，雨化田讓她先將口中之物咽下再說，江宏波合口吞下笑嘻嘻問雨化田是不是沒朋友，所以才大年三十還要一個人喝冷茶？

  朋友？此非雨化田所需之物，擺手命她勿說此般廢言之後，電話鈴突響是王妍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