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是一把好刀

  人是馬大三帶來的，這一句話就讓村里人把馬大三吃得死死地，之前不能讓小鬼子出事是，現在殺小鬼子也是，誰讓馬大三倒霉被人丟來個小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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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舅姥爺啞著嗓子讓馬大三認了吧，這就是他的命，馬大三很是不服嚷嚷著憑什麼，可話沒說完八嬸子也吵吵起來讓馬大三趕緊把小鬼子殺了別拖累村里人，都是祖祖輩輩一起生活過來的，馬大三能看著小鬼子跑掉回來報復村里人嗎。

  這話說得馬大三滿肚子是火，他平日裡就是個暴躁的主兒哪能讓人把話憋回去，當下就拍桌子更大聲地吵嚷要死一起死，可把五舅姥爺等人嚇個不輕，連連讓他別胡說，人是他弄來的就讓他自己解決，要是有啥需要再找村里人幫忙，說完五舅姥爺等人就趕緊走了。

  馬大三帶著還沒消下去的火氣，跑廚房拿把刀就要把小鬼子砍了，慌得董漢臣急忙求饒，要不是還有繩子捆著他這會兒就得磕頭求饒命，他可啥壞事兒都沒幹過就給小鬼子當個翻譯而已，可別把他也給殺了。

  「那你把小鬼子殺了。」

  馬大三把菜刀朝他伸了伸，董漢臣把腦袋搖成撥浪鼓，不光他不想死還不能讓花屋小三郎死，要不然他怎麼回炮樓向酒冢隊長邀功呢，當下董漢臣說上一大通，什麼村里人都在害他殺了小鬼子也沒什麼好處，讓他跟小鬼子好好聊聊，只要把小鬼子放了就給村民一車糧食。

  這個年代啥都能被人搶，村子裡早就窮得叮噹響連吃飯都是個麻煩，能有一車糧食就能把肚子吃飽挨過去這個冬天，說實話馬大三和魚兒都有些心動，但這時候瘋七爺突然罵起來，罵小鬼子都該死，馬大三慫包不敢殺小鬼子就把菜刀給他，他連著小鬼子跟漢奸一起劈了。

  說著話，瘋七爺從小木凳子上撲下來就要搶，把馬大三慌得不行連忙把菜刀往身子後面藏，他剛才咋咋呼呼地要砍了小鬼子其實都是裝的，他沒這個膽子，而且不過沒砍小鬼子的膽兒連給瘋七爺菜刀的膽兒都沒有，要是小鬼子的屍體被炮樓里發現，那他跟村子不都完了。

  「王八操的，乾死他個小鬼子！」

  瘋七爺見搶不到菜刀，拿手撲地上就往牆角爬，那兒掛著把土火銃是村里家家都有打山上野豬的，他要拿這火銃把小鬼子崩了，可魚兒看見急忙又把火銃拿走掛房樑上讓瘋七爺拿都拿不到，把瘋七爺氣得大罵這個閨女混帳，小鬼子都該殺！

  「你們都慫，把小鬼子給我，我一手一個掐吧死他倆。」

  「別說話了！」

  馬大三煩悶地一嗓子吼到瘋七爺頭上，對小鬼子他不敢太兇但對魚兒這個癱瘓的爹，他有多大嗓門就使多大嗓門，接著擺手讓魚兒把他爹弄屋裡頭去，瘋七爺還在叫喊可惜漸漸地也無人聽見。

  「咔，三十二場戲結束。」

  副導演叫一聲，眾人都長舒一口氣，這番戲演下來個個都是憋著一股勁兒險些叫罵出來，從現在這個角度來看村民們可太軟弱了，家家都有火銃怎麼就不開槍跟小鬼子拼命，一個個都說的好聽可真到事兒上，一個比一個往後縮，那馬大三也是個窩裡橫的貨，有吼瘋七爺的功夫怎麼不去把小鬼子幹掉。

  除了姜文和幾名編劇外，所有人都在壓著嗓音罵，幾名編劇滿臉尷尬不知道說什麼好，反倒是姜文穩穩地坐著絲毫不在意，還勸編劇們都把心安肚子裡跟雨化田學學，坐那兒什麼話都不說就是喝茶，看起來要多悠閒就有多悠閒，要不是看他身上還穿著鬼子裝，還以為他來拍皇帝劇的。

  感受到江文等人的目光，雨化田瞥上一眼又收回，羅里吧嗦儘是些無用的廢話，這場戲拍完後道具組做的道具也應該到了，之前姜文得知雨化田有功夫在身，說什麼也要雨化田看看道具做的怎麼樣，因為下一場戲就是給小鬼子砍頭的劇情，要雨化田看符不符合歷史。

  此等話也不知他是如何說得出口，看他那表情絕非真將雨化田當做參考，大概率是看不過雨化田這版悠閒為他找個事做，實乃禍心包藏。

  若是直言拒絕他必然又會找出諸多理由，雨化田索性應下待道具送來撇上兩眼回他幾句即可，此非正經事雨化田又何需看重。

  道具送來時已是傍晚，恰好趕上眾人吃晚飯，一把嶄亮的鬼頭刀，寒光凜冽，若是放在大明朝也算得上一把好兵器，只用來做道具實在是可惜，雨化田放下飯碗撫摸著刀身發現並未開刃，便立向工作人員問詢。

  「這也是為了安全，要是開了刃把演員傷著了劇組可賠不起。」

  這裡工作人員已經是收著話說了，這場戲裡飾演行刑人員一刀劉的是個老演員一八年的人，到現在都八十二了能把刀拿起來就不錯，還想讓老演員拿一把開刃的刀收著勁演戲，可別難為人了。

  之所以姜文請他來，就是因為他經歷過那個年代，還親眼見過行刑砍頭的，比江文和編劇們自個兒想符合歷史的多，再加上老演員也想過把戲癮也就讓他親自上陣。

  聽到此番話雨化田便未再多說，即便從他來看此刀亦屬上品便無需編造何種理由，直言告之江文即可，於是飯後雨化田同工作人員一同將刀送與拍攝現場，也見到那位八十二歲的老演員，鬚髮皆白身形削瘦，因年老腰板自然佝僂幾分，看上去弱不禁風。

  但是，那雙眼睛無一絲渾濁反倒炯炯有神，帶著能看穿他人的力度，江文在老演員面前都收斂許多，說話談事間很是嚴肅，而雨化田走上前時老演員恰好看過來，這一眼便讓老演員目光變了色。

  「有事？」

  雨化田清冷詢問，那老演員再次將雨化田上下打量，目光中半信半疑帶著許多疑惑，發出一句讓整個劇組的人都震驚的話。

  「小伙子，你以前是不是殺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