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徐先生不會是用完就扔吧?
2024-09-26 03:30:05
作者: 薄荷奶糖
徐白停住腳步,看向陸韶正。
「徐先生是不是能和我解釋下,剛才是怎麼回事?」陸韶正兩步上前,走到徐白身邊,「徐先生不會是用完就扔吧?」
「我以為陸先生是自願的,不是麼?」徐白的聲音聽上去很疏淡,沒有一絲起伏。
陸韶正一噎,的確,他是自願的。
那枚銀質銘牌並沒有附帶一個承諾。
兩人都心知肚明。
陸韶來這裡想看看這個人耍什麼花招。
沒料到是讓他以往核心價值觀崩塌的情況。
他本能阻止徐白離開。
「徐先生,不知道你從事哪方面工作?或許我們也有機會合作。」陸韶正轉而換了個問題,臉上帶著和煦微笑。
徐白凝視著陸韶正,黑白分明的眼中波瀾不驚,「我想,陸先生應該不會想和我合作。」
「找到我,說明家裡已經遭遇了不幸的事。」徐白這麼說著,最終還是從口袋裡掏出一張名片。
「希望陸先生,永遠都用不到這張名片。」
捏著名片的手指不見一絲血色,指甲微微泛紫。
陸韶正抬眼看了一眼恆溫系統,正在運行。
黑色名片上,用正楷寫著徐白,遺物整理師。
遺物整理師?有意思。
陸韶正彈了下名片,塞在自己西服口袋,臉上露出玩味的笑容。
黑貓【喵】了一聲從院牆跳到了徐白懷裡。
「今天怎麼這麼調皮,跑這麼高。」徐白寵溺地虛點了下黑貓腦袋,黑貓歪著頭喵了一聲沖徐白賣了個萌。
「小東西,就會撒嬌。」徐白失笑。
他不是真怪它,這會見它衝著他撒嬌賣萌,眼睛溢出愉悅之色。
推開院門,徐白不著急進屋子,躺在院子的搖椅上,緩緩張開手心。
手心裡是之前收取的願力。
「去吧,守住門。」徐白摸了摸匍匐在膝蓋上的黑貓,柔聲說道。
黑貓蹭了蹭徐白,從他腿上一躍而下,邁著優雅的貓步走到了院門口。
徐白閉上眼睛,手中白色光團如同識路直接鑽進他的眉心,往身體各處散去,光團還沒游離至四肢末端已全部消失耗盡。
「喵?」黑貓看到光團消失,似是疑惑沖徐白喵了一聲。
緩慢張開眼睛,徐白沖黑貓勾起一抹微笑,清冷的臉上疏離氣質被打破,美玉洗塵,驚艷歲月。
「不用擔心,已經很好了,這點願力雖然不夠修補多少,但是也夠我舒服一段時間了。」
徐白沖黑貓伸出手,黑貓乖乖窩進他懷裡。
抱著貓,徐白進入小樓,樓梯發出咯吱咯吱響聲,片刻,二樓臥室窗戶被推開。
這裡是老住宅區,綠樹蔥鬱。
窗外小公園,小孩嘰嘰喳喳的歡笑聲,夾雜著大媽們斷斷續續八卦聲,煙火氣十足。
徐白目光在一家三口身上停留片刻,收回視線。
窗戶吧嗒一聲關上,沒多久,浴室里響起了水聲。
丟在桌子上的手機急切震動,一連好幾遍,才停止。
隨意擦了擦滴水的頭髮,徐白靠在床上,打開手機。
手機上有幾個未接來電,全部來自同一個人,安天宇,安家的長子。
沉吟了一下,徐白還是撥了回去。
電話只響了一聲就被接起,略帶急躁的聲音立刻透過電話傳了出來。
【徐先生,不知道你整理遺物的時候,有沒有見到一枚印章?】
【沒有。】
【確定沒有麼?是不是遺漏在哪個地方了?】
安天宇的語速很快,帶著顯而易見的火氣。
【安先生。】
徐白的語調依舊是不緊不慢,像是夏天透心涼的汽水,一下子澆滅了熊熊燃起的怒火。
【我在離開之前,曾和安先生確認過,安先生確定沒問題,我再離開的。】
【我以為,安先生已經默認這筆生意已經兩清了。】
【你是來找我要售後麼?】
一句句毫無起伏的闡述直接讓安天宇冷靜了下來。
【抱歉,徐先生。】
安天宇似乎深呼吸了一口氣,停了一會才又問。
【徐先生確認沒見過一枚印章是麼?】
【沒有。】
「嘟——」一陣忙音從被掐斷的手機中傳出,徐白不在意地扔掉電話。
二樓燈光熄滅,月光透過沒關緊的窗戶照在床上。
黑貓從被子裡鑽出來,看一眼熟睡的徐白,悄無聲息地跳上窗戶,順著屋檐溜了出去。
被子嚴嚴實實地蓋到腋下,床上的人雙手相疊放在腹部。
風吹過樹枝輕輕搖晃,杏花打著旋兒飄到了地上。
「徐先生,本來犬子的東西應該是我們做父母的自己整理,但是我們實在是無法面對這個事實,就麻煩你了。」中年男人臉上是飽受打擊的滄桑,說話的時候聲音充滿哽咽。
「請節哀,貴公子的東西我會用心整理。」徐白微微低下頭,臉上表情雖然冷淡,卻是給人一種信服的感覺。
「拜託了。」中年男人步履闌珊走到一直在小聲抽泣的中年女人身邊,小聲安慰著。
徐白沉默片刻,推開了房門。
這是一個典型的男孩房間,房間裡放著各種樂器,床上散落著一些雜誌。
書架上放得最多的是一些CD,桌子上有個CD機,磨損得比較厲害,看得出來主人經常使用。
戴上白色手套,徐白才抽取書架上的CD,大多數是小提琴演奏曲。
「寧寧他一向很喜歡音樂,所以我們就送他去學了樂器。」
中年女人來到房間門口,淚水一直在眼眶打鑽,眼中都是痛苦之色。
「他有點內向,和這些樂器在一起的時候卻很開心,這次演出他跟我們說了好久,他明明很期盼……」女人的眼淚終於忍不住落下。
「我不相信他會跳樓自殺,他那麼期待這場演出,卻在演出之前跳樓,我無法接受……」女人的精神似乎有點恍惚,不停重複兒子根本不可能跳樓自殺。
中年男人端著水出現,見到女人又開始有點魔怔,用力摟住女人肩膀,「阿蘭,警察已經結案,確定寧寧就是自殺,是他自己從樓上跳下來的,你認清現實吧。」
「不!」女人掙紮起來,「我家寧寧那麼膽小,他怎麼可能去跳樓,他怎麼可能……」
哭泣聲並不大,只是那一聲聲不可置信的哭訴,像是纏繞在心臟上,聽得人壓抑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