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畫布

2024-09-26 03:14:22 作者: 貓小塵

  薛芷腳步迅速,往山上行走之速如風如歌,急行迅猛。

  許久,留在原地的老獅子頭才如夢初醒一般從懵懂的狀態中醒悟過來,大喊道:

  「啊!我悟了,我悟了!詩人想要更高的境界,但有什麼限制了他的上升途徑,故而他才有此所感,實在是秒詩,妙詩啊!沒想到寫景寫景,竟能把詩人的整體形象都寫了出來,實在是難得的好詩,裱起來,可傳萬古千世啊!」

  話語聲落,老獅子頭前後一看,發現只有一個百年從不曾放下香爐的老香翁,此時整個人如同一個圓圓的香爐一般坐在了地上,細嗅著手裡的一截小香燭,仿佛沉入了什麼美妙夢境或是什麼頓悟境地一般。

  老獅子頭嘖嘖兩聲,心裡鄙夷地嘆了一句,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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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就一截破香,值得這麼沉醉嗎?山上那個混球也是,一些破畫,哪有用處,沒有用處!世界上千般事萬般物,哪有能予以言志,可以傳達心靈的詩好呢?」

  老獅子頭搖了搖頭,隨即立即想到什麼一般,哎呀一聲一拍腦袋,連忙說道:

  「不好,得趕緊回去把這兩首詩裱起來,還要把我的感受寫下來,不能誤了這千古的絕篇流傳。」

  老獅子頭想著,腳步便一刻不停地朝著山下飛走而去了。

  薛芷與楚瀟瀟步履飛快,迅速向著山上走去,周圍的煙霧繚繞飛飛繞繞,飄飄忽忽地往上瀰漫,只是帶著些春草的顏色,所以和薛芷在千墳山上看到的霧氣大不相同,薛芷也談不上有多喜歡。

  不走多兩步,薛芷和楚瀟瀟的耳邊便傳來了一陣尖細的嗓音,不住的念誦著詩句,說道:

  「畫屏秋色映蘭舟,水墨丹青盡意流。

  筆走龍蛇驚風雨,墨染雲煙繞山頭。

  畫師揮毫繪天地,墨客研磨寫春秋。

  筆下風光無限好,畫中仙境任遨遊。」

  薛芷眉梢一挑,心說莫非又是考詩?

  但薛芷細細一想,又覺得有些不對,這七律決計算不上差,但終究少了些胸臆,所以也決計算不上上等佳句,所以薛芷細細琢磨詩中之意,便喃喃道:

  「原來這一關,是考畫。」

  薛芷說的時候,身體已經十分虛弱,他的眼神卻依舊很亮。

  薛芷還沒有放棄生的希望。

  而薛芷的話語聲說出,山路上便有幾杆木頭連帶著畫布,朝著山下緩緩而來。

  那幾杆木頭一邊下山,還一邊說著:

  「好,好,好。果然是聰明且有靈意,不然也決計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走到老夫跟前來,也絕不會讓這個我們三老都頭疼的丫頭能跟你一起上山,怕你生了什麼意外。」

  楚瀟瀟一聽此話,眼睛就瞪了出來,一腳踏在地上,內力灌注之下,山道上的石子都碎裂了幾片:

  「華叔叔!」

  那幾杆看似是木頭朝下走來,實際上下面卻是兩雙腿在往下走。

  薛芷歪了歪腦袋,才從那幾根木頭後面看到,原來是一個極瘦極瘦的小老頭,在捧著一大懷的畫布畫杆朝山道下走。

  被稱作華叔叔的小老頭也挪開了手中的畫布,手中內力一震,一掌落雨紛飛便打了出來,手中的畫布瞬間猶如瀑布一般橫向展開,穩穩噹噹地印在了山崖壁上,頂面兩顆釘子,也因為小老頭的巧力而鑿刻在了山崖壁上。

  那白得如同雲一般的畫布,就這樣突兀地顯在灰色的土石之中,猶如方出千墳山的薛芷一般,在灰流逐空的世間站立,顯得有些孤獨且鮮艷。

  瘦弱得如同一根竹竿一般的老頭吱吱地笑了笑,說道:

  「孩子,我看你的摧心掌掌力已然侵至肺腑,幾乎進入到了心脈之中,全靠你一股內力撐著,你也已經時間不多了。最多不消半刻鐘的時間,縱然你是內力曠古爍今,也絕無生機可言了。」

  薛芷老老實實地拱手,等待面前瘦弱地如同一根竹竿,仿佛風一吹就會倒的小老頭兒說出這一關的內容。

  只是此時薛芷哪怕是拱手都已經非常吃力,面色慘白如紙,毫無血色。

  而華志華也能了解薛芷此時的困窘,便說:

  「你只管在此白布上作畫,多少筆都可以,一筆兩筆三筆,均是可以。

  只要你小子畫的畫,能讓老頭子我想要知道後續畫布如何落筆,讓我老頭子想要知道這幅畫成畫之後是何種風景,那我便讓你過了此關。

  怎麼樣,老頭子待你還算不錯吧,能讓你省些時間,早點看到府主,求得沼王霜。」

  楚瀟瀟聞言微微一怔,大聲說道:

  「華叔叔!你這不是存心刁難嘛,以前的題目可都是能畫出一幅讓您覺得可以過得去的畫就可以了,今天的題目怎麼這麼難!」

  薛芷又何嘗不知,畫畫畫一半,比畫一整幅圖案,要難上百倍千倍甚至萬倍呢?

  要知道,國畫最重寫意,畫工筆墨反而次之,甚至有些時候都不需要。

  而面前老翁手裡均是上了年代的老畫,所見過的好畫必然沒有萬數也已是過千,所見過的中等畫作,那更是萬萬之數,數不勝數。

  在這樣的老者面前畫出能讓老者覺得有意境的畫,已是千難萬難。

  而畫寥寥數筆,讓這老翁想知道後續如何落筆,又不能將畫畫全,其實本來就是要畫一幅「完整的,意猶未盡的畫」。

  這樣的畫,縱觀歷史,也是寥寥無幾,少之又少,甚至可以說是沒有。

  而那華志華竟是要讓薛芷在半刻鐘甚至更短的時間裡,構思並且畫出這樣一幅畫,這確確實實可以說得上是一種另類的刁難。

  但面對楚瀟瀟的詢問,華志華卻是嘴角往上一別,隨後下嘴唇包住上嘴唇抬頭看天,轉頭看向一邊說道:

  「哼!小女娃,既然你看上了他,那他就算是我們沼王府的半個女婿,我們沼王府的女婿,又怎麼能是一個草包角色呢?多少得讓我華志華刮目相看吧?

  所以越是我做不到的事情,我就越是希望這小子能做出來,否則憑什麼從我的手上搶走我養了這許多年的閨女。」

  楚瀟瀟又跺了一下腳,呼喝道:

  「華叔叔!」

  「甭說,我也不聽!你小子,就給老頭子我畫!」

  薛芷看著這潔白的幕布,只覺得自己的身上全部的力氣都已經被抽走,身上已沒有了半分內力。

  他迷迷糊糊地看著白色的幕布,忽地就知道自己應該如何來畫這一幅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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