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養劍術

2024-09-26 03:13:48 作者: 貓小塵

  薛芷回頭,拱手,動作幾乎無可挑剔,舉止禮儀也是有板有眼。

  似薛芷這般練養劍術之人,方方正正,所以行走坐姿,也容易方方正正。

  棺材鋪的老人看到薛芷這板板正正的模樣,就嘖嘖兩聲,說:「居然還有人在練養劍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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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芷早明白了眼前棺材鋪老人不是普通人,從第一次見面,薛芷就知道,棺材鋪老人身上的內力十分澎湃,是尋常人苦練幾十年都未必有的高度。

  加上老人顯然見多識廣,西邊的百沼林沼王府是什麼地方,薛芷聽都沒聽說過,老人卻像對此瞭若指掌一般,實在是一位難得的老江湖,能看穿薛芷練習的是養劍,也不足為奇。

  劍,也不是尋常練。

  分走劍,站劍,坐劍,以及養劍。

  四種劍法,殊途同歸,走到最後,其實都是一樣一招制敵。

  不同的是最開始的修煉方法,以及到大成之前的對敵手段。

  走劍,顧名思義,出劍之時,腳步不停,快捷異常,通常以高頻率的輕劍騷擾為主,講究步法輕功上乘,多次出劍,以求殺敵之機。

  所以走劍除了要靈巧之外,還要講求一個先機,必須要在對方反應過來之前,儘量地多出招,最後成功贏下一招。

  站劍,通常是立姿不動,以靜制動,後人發,先人至,以更快的手法,在對方出招之機出招,破敵於一招之間,視為站劍。

  這類劍法,通常不講靈巧,重在找尋對方破綻,揣摩對方心思,最後再料敵之弱,一招殺之。

  學會這種劍招之人,一要心態穩定,二要心思細膩,基本是缺一不可,缺一即難以殺敵。

  而第三類坐劍,就有些特殊。

  因為練習坐劍之人,通常重理論較多,而實戰較少。

  劍是殺人的兵器,劍法是殺人的伎倆,無論用什麼語言去粉飾,它都是一個事實。

  但不可否認的是,有一些人,就是不喜歡殺戮,卻又特別喜歡劍,於是他們練習劍,研究劍,練習劍招,研究劍招,都是為了求一個「道」字。

  所以練習坐劍的人,特別喜歡和別人討論劍招,拆解劍招,甚至有些偏離了劍的本意的人,還會給劍冠上筆直中正的稱呼,說它是君子之器,甚至延伸出了一大套什麼握劍之人不該殺生,當禮讓,當謙遜什麼的。

  這在薛丹的眼裡,全是放屁。

  劍就是劍,它就是一件物品,一個你熟悉的工具,你再怎麼說它是君子,握在惡人的手裡,也一樣把你劈成脆皮鯊,讓你不再有半點機會去哇哇叫。

  薛芷對此並不會發表太多評價,他不會去在意別人練劍的方式,他只是恪守自己的信條,劍,是兇器。

  所以薛芷選擇了養劍術。

  這是第四個分類,卻也是比坐劍還要像是又玄又虛的東西。

  養劍術,不是修煉手中的劍法,而是修煉使用者的心法,讓使用者的心得以透徹,能明白劍理,知曉劍招,卻不使用劍。

  練習養劍術之人,甚至在覺得自己成功養好自己的劍心之前,都不能拔出佩劍與人對戰。

  甚至有練習養劍術到癲狂的人,還會信奉所謂的一生只能出一劍,一劍即天下無敵的說法。

  從前便有一個天才劍客,練得養劍術,卻偏執地不覺得自己天下無敵之際,死不拔劍。

  有人逼他出劍,便殺他身邊之人。

  家人死在眼前,他不拔劍;

  朋友死在自己的眼前

  愛人死在眼前,他不拔劍;

  直到他被囚禁十年,一朝頓悟,才捨得出劍。

  可那人那時候已經瘋了。

  他殺死仇人還不夠,還連帶著周圍一城一鄉周邊之人,殺得個片甲不留,屍骸滿地。

  他殺得自己都癲狂,回眸一看,才想起自己要練就天下第一的劍法,本就是為了保護身邊之人。

  可他卻本末倒置,反倒為了練劍,連身邊之人都已經死絕。

  所以他成了一個孤家寡人,身邊再無一人可以分享喜悅。

  薛芷練的也是養劍術,他練的也是天下第一,天下無敵。

  但薛芷在選擇養劍術的時候,他的師父薛丹就和他說了曾經那個練習養劍術的天下第一的故事。

  當薛芷問及那個人最後結局之時,薛丹卻是搖了搖頭,只叫他選出自己所要練的劍法,修煉養劍術,最好思慮再三再三再再三。

  若是強行修煉,不成,則半輩子已過,一事無成;若是成了,難免又因為在外經歷之時,事事不順心,路見不平不能拔劍,而變得心底壓抑,最後落得個瘋子下場。

  那時候,年幼的薛芷抬頭看向師父,很認真地問了一句:

  「師父真要我成天下第一嗎?」

  薛丹那時候愣了愣,知道已經改變不了這孩子要練習養劍術的心思了,於是沉默半晌,便點了點頭,說:

  「是啊,我希望芷兒能好好活下去,這樣才能成為天下第一。你若是沒有了活下去的心思,不好好修習內功,抵禦摧心掌,又如何能活,如何能完成師父未完成的夙願,成就天下第一的美名呢?」

  小小的薛芷似懂非懂,只是看向了面前的十八般兵器,最後說了一句:

  「師父,練習養劍術,不能用劍,不能使劍,不代表不能用刀是吧?」

  那時候的薛丹顯然也是一愣,沒想到這個小娃子會問出這個問題。

  但薛丹作為師父。弟子問話,他也只好點點頭,說:

  「是啊,練習養劍術,不能用劍,不能使劍,但可以用刀。可既然你要用刀,當然得練刀法。」

  薛芷那時候很小一隻,卻笑起來很老成,說:

  「那倒也不一定,我也可以拿刀使劍法的。」

  薛丹無語,心說刀是一面刃,輕重不同側,使用起來重心偏轉,容易下沉;

  劍卻是兩面刃,使起來輕重同側,重心不轉,輕靈飄逸,使刀用劍招,總會是招招差一些,招招差一點,最後兩樣都學不會的。

  但看著小小隻的薛芷撲棱撲棱的眼睛,薛丹一時之間也是老眼一凝,不知道用什麼方式拒絕。

  小小的薛芷,好像就深諳「坐劍」的察人心這一個特殊的練劍手法了,看著師傅的臉,就仿佛知道了師傅的擔憂,所以很冷靜地說道:

  「師傅,要不,您先教我一式劍招,我用刀試一試,您就知道我這個想法,行不行得通了?」

  薛丹嘆氣,也唯有如此。

  結果,就是薛芷用了手中金吞口長刀,練了十二年的劍法。

  薛丹也在十二年間,不斷稱讚薛芷,確實是一個無論練刀還是練劍,都有可能能到達天下第一地步的天縱奇才。

  所以薛芷如今聽到老者說起自己練習養劍術的時候,也是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說:

  「前輩明鑑,晚輩確實修煉的是養劍術,只是,不知道前輩喊住晚輩,是否和養劍術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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