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醒來
2024-09-26 03:13:34
作者: 貓小塵
痛。
好痛。
為什麼我剛來到這個世界,就覺得這麼痛?
不過還好,我聽到過一門名為熙陽訣的功法,像是父親修煉的,我能利用這個來緩解疼痛。
我睜開了眼,看到一個模糊的臉,她的臉上帶著淚痕。
她是誰?
周圍好吵。
兩人說著我不怎麼明白的話語。
「你瘋了!他是你的孩子!他是你的孩子!他才剛剛出生,你為何要下如此狠手!」
那是,女人的聲音,她好像很悲傷,這個聲音好像很耳熟。
「那是我的孩子,那是我的孩子,哈哈,哈哈哈!既然是我的孩子,他為何.....」
我聽不清,她們好像打起來了,破風聲在我的耳邊響起,我只能聞到抱我在懷裡的女人的香味.....
也很熟悉....
她是我的母親嗎?
我想要伸出手,我想抓住她的衣袖,我想喊一聲媽。
.......
「媽!」
薛芷從床上喊了一聲,猛然從床上驚醒,卻發現身體是撕心裂肺的疼痛。
「嘶!」
饒是薛芷從小就在刀山劍海中訓練,不停地在驚濤駭浪下磨鍊自己的身子,也經不住此時由內臟處發來的劇烈疼痛感。
從手中的涼意,薛芷可以知道自己正躺在竹子所制的涼蓆之上,眼前是一張粉雕玉琢的臉,在興奮地說著些什麼。
咸。
有一滴液體滴落到薛芷的嘴唇。
那是,眼淚的味道。
薛芷睜開眼,看到了蘇合香的面孔,她焦急地看著薛芷,顯然很興奮薛芷的醒來。
我昏迷了?
我什麼時候昏迷的。
薛芷心裡細細地思索著。
終於,他像是終於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一樣,心裡一下子揪緊。
摧心掌摧毀心脈,薛芷如今必須要用熙陽訣封印自己的奇經八脈,防止摧心掌掌力繼續朝著心脈衝去。
可平時用來封印奇經八脈的四成內力,昨夜解開了一層,用來使出最後的一刀,故而現在自己的其他抑制摧心掌掌力的內力也應該會慢慢回歸丹田才對。
不行,會死的!
我還沒成為天下第一,還沒有完成師父未完成的心愿,我不能在這時候死去。
薛芷的心裡堅定無比地冒出了這個想法,在霎時間裡,身上的內力就不斷地在身體裡不斷地循環起大周天,並且依照熙陽訣的方位,開始去修補奇經八脈中護住心脈的內力。
但內力沿著經脈逆行之際,竟是發現由於封印在奇經八脈里的內力是這十七年人生以來,每日每夜封印在裡面的,也就使得了薛芷如今想要重新注入內力到奇經八脈里,就需要更多的內力,逆推由奇經八脈中流出來的內力了。
畢竟內力在身體裡,就猶如水在地面上一樣,總是由高處流向低處。
而人體內的內力,則是從所有的經脈流入丹田,丹田既是身體所有氣的歸宿,故而丹田之上,則是氣海,喻為世間之海,容納世間所有的內力歸流。
習武之人,哪怕是要調動丹田氣海的內力到手腳四肢,也是需要意念相控的。
故而薛芷體內的奇經八脈中的內力,理所應當應該是會不自覺流向丹田氣海才對,如今薛芷要讓內力到達奇經八脈,無疑是在瀑布頂端,用盡全力頂著瀑布回到崖頂。
這種行為所需要的內力,無疑是一個可怕到極點的數量。
若是薛芷此時還未受內傷還好,薛芷可以憑藉他霸道異常,又綿綿不斷的熙陽訣將內力重新沿著舊的道路重新推回去,讓自己奇經八脈中的摧心掌可以被緩和住進程,不再向他的心脈進發。
然而此時,薛芷身受內傷不說,還內力幾乎消耗一空,壓根沒有多少機會修回內力,故而丹田氣海之中,除了從奇經八脈中流回來的內力,幾乎是空無一物,更別提以排山倒海的力量,將體內的內力反推回到自己的奇經八脈之中了。
在此種狀況之下,薛芷運轉內力療傷,不但沒有成功療傷,從丹田氣海衝擊向奇經八脈的內力,竟是和奇經八脈中流淌而下的內力相衝,以至於薛芷的經脈瞬間膨脹起來,好幾個地方都砰砰地爆出內力相撞之聲。
一時之間,薛芷的體表真氣鼓動,身上的衣物也如同鼓風機在內力吹動一般,吹得薛芷連同衣物看起來如同一個球一般可怕。
蘇合香本來還不知道薛芷為何暈倒,探查脈搏也只能感受到薛芷體內的真氣在亂竄,故而始終查不出什麼。
這兩天薛芷暈倒,蘇合香也只能給他餵下一些調和經脈真氣的中性藥,根本不敢下猛藥,也不敢下強藥。
如今蘇合香見到薛芷自己運功療傷,體表更是氣機鼓盪,使得灰色的長袍猶如圓形,一下子就判斷出薛芷正在用內功逆推筋脈,想要緩解什麼傷勢。
具體傷勢情況,還得要薛芷撐過眼前這一關自己開口。
所以蘇合香立即想到了一種填補內力的丹藥,名為九轉大還丹,名字聽起來霸氣無雙,但藥物所求卻並沒有太過珍貴,故而蘇合香立即便朝著先前老郎中的房子衝去了。
離開前,蘇合香還特意叮囑在一旁熬藥的合歡姑娘,說道:
「我去拿些藥,去去就回,麻煩姑娘照顧一下師父。」
合歡姑娘撇了撇嘴,說;
「我才不聽你的命令呢。」
蘇合香聽後,卻是不惱,徑直打算離開了。
畢竟最開始蘇合香讓合歡姑娘幫忙煎藥的時候,她也是說的這句話,結果一坐下,就煎了兩天的藥,寸步不離,吃喝也少。
兩天以來,蘇合香也完全信任認可了這個朋友,自然知曉她的脾氣就是嘴硬心軟。
然而,蘇合香這次沒走兩步,合歡卻是又一次叫住了她,說道:
「等等!我去鎮上吧,你告訴我,需要何種藥便可。」
蘇合香停下腳步,說:
「為何?姑娘莫要因為一句不想聽我的話,就耽誤了師父的治療。」
合歡姑娘卻是已經運行輕功,到了蘇合香的身邊,將手中的蒲扇交給了蘇合香,用手握住了蘇合香的手,輕柔地說道;
「武林盟的人說不準心還不死,想要殺死薛公子呢,你此時在鎮上現身,豈不是自投羅網?還是如同以往一般,讓我去吧。」
蘇合香聽到此話,也是恍然大悟,拱手致謝。
.....
屋子裡,薛芷還在奮力運轉體內功法,已經不希冀於讓內力水流逆轉,而是只用盡全力阻擋,讓奇經八脈中這些年存下來的內力流到丹田氣海的時間變得慢一些。
薛芷退而求其次後,運轉內力果然輕鬆了不少,體內的真氣也開始緩緩地朝著身體內部聚攏回去,體表的真氣鼓盪也肉眼可見地減少了下來。
日上三竿。
薛芷已分不清這是自己在院子裡昏迷後的第幾天,只是好不容易穩定下傷情後,一手摁住胸口,拖著沉重的步子朝著門外走去。
一出門,就看到蘇合香毛毛躁躁地端著一碗熱騰騰的藥衝進來,險些撞了薛芷一個滿懷。
手中的湯藥也險些落到地上。
薛芷順手就催動了內力,用內力使出了流水桃花掌,帶動湯藥回到碗中。
這不調動內力還好,一調用,薛芷就咳咳了兩聲,嘴角滲出了鮮血。
蘇合香眼見這一幕,眼淚就掉了下來,著急忙慌地說:
「師父,師父,都怪我,都怪我,做事毛手毛腳的,又讓你動用內力了,對不起,對不起!」
薛芷擺擺手,沒有多說什麼,他此時只想到院子中透透氣。
順手接過蘇合香手裡的藥碗聞了聞,薛芷就大概知道裡面是什麼藥,用的什麼方法煎熬的,該用什麼方法去喝了。
畢竟薛芷自打跟著師父學藝以來,大大小小,多多少少的藥物,也是喝了好些年,故而一聞就知道。
咕嚕咕嚕喝下,薛芷便踱步到門前的小板凳坐下了,說道:
「我昏迷了幾天。」
蘇合香接過碗,又給薛芷倒了最後一碗藥尾,小心翼翼地給薛芷遞過去,薛芷喝過後,蘇合香才說:
「師父已昏迷了兩日半,合歡姑娘正在死去的老郎中家中取藥,算算時間,也快回來了。」
薛芷「咳咳」地咳嗽了兩聲,自知這一次逞強,可欠了兩女不少人情。
他抬頭看向天空,又一次開始想念師父,想念貓前輩,也想念千墳山的小茅屋了。
蘇合香見薛芷喝光了藥,一邊倒下廢藥料到一個已快裝滿的簍子裡,打算用作日後的肥料。
同時一邊說道:
「師父,你受的傷好奇怪,似傷到心脈,卻又不見師父心跳有損,更不見脈搏有弱。就仿佛師父的心脈,處於傷與未傷之間一般。」
薛芷聽到這話,看向蘇合香的眼裡帶上了奇異的神色。
那雙漆黑的眸子盯著蘇合香,讓蘇合香一時之間有些怔怔地反應不過來,略害羞地低下頭,把一縷頭髮撩撥到耳後,小小聲地說道;
「師...師父,怎麼了?我臉上有什麼嗎?」
這句話,好似已經問過很多次了。
蘇合香在心裡對自己說道,邊說還一邊覺得有些令自己害羞的惱意。
薛芷搖搖頭,說:
「沒事,只是我師父,也就是你師祖,也是會行醫的醫術高手,我雖然背下了師父的醫術全庫,卻沒能禪悟其中一二,我改天摘錄下來,說不準會對你大有裨益。」
蘇合香心說原...原來如此。
她有些擔心地想要再次詢問薛芷受的傷是怎麼回事,薛芷卻先她一步開了口,緩緩地開口說:
「我受的傷,是摧心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