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論劍

  薛芷聽後，點了點頭，提著刀就慢悠悠地往絨花姑娘所在的舞台上走。

  絨花姑娘的臉蛋很精美，不著脂粉，笑容很淺，卻恰到好處。

  她眼睛漆黑，猶如明珠。

  她看著薛芷提刀而來，眼睛被那金吞口直刀反射的光芒射得有些發亮，笑容也有些僵住。

  她忽的有種錯覺，覺得薛芷是來向她索命的冤魂。

  於是絨花姑娘立馬喝止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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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停，停在那，少俠！」

  絨花姑娘這連聲喝止，讓堂內覺得已無機會去和絨花姑娘春宵一度，都已經悶悶不樂低頭喝酒的男人們忽地精神又打了起來。

  薛芷也在第一個停字說出口時，腳步就站住了，只有手裡的長刀還明晃晃地提著。

  絨花姑娘也察覺到了自己的失態，不明白自己內心為何沒來由地出現了這麼一抹害怕。

  她穩了穩心神，心說大約是今天被破壞了原計劃，所以心下有些煩躁，才會胡思亂想吧。

  緩緩運氣吐出兩口濁氣後，絨花姑娘說道：

  「奴家是女子身，若要比武，提刀和你男子打，力氣豈非不足？那倒是顯得少俠有些恃強欺弱了，倒不如我們今日只論劍招，不提實劍，由各位英雄好漢決定輸贏，如何？」

  薛芷點了點頭，沒有說太多言語。

  絨花姑娘聽到此話後，心情略有舒暢。

  要知道，薛芷方才所彰顯出來的招數，無一不是以內力見長。

  薛芷能以拳力錘擊木桌子腿，把柳如龍打到吐血，卻能讓柳如龍的胸口不見血跡，可見桌子腿上已然布滿了深厚的內力，能使得不算重的桌子腿變成如同鐵錘一般的可怕鈍器。

  上一代被稱作的絨花姑娘的花魁，本來就依靠絕頂的美色，與天下群英在床上共度過夜夜良宵，服侍的男人心服腿軟後，套出來的武術數不勝數。

  這一些，都被如今正坐在舞台上方的絨花姑娘所繼承，所以絨花姑娘雖然年輕內力淺，然而武學招數卻是多到離譜，故而以招數對敵，絨花姑娘有信心能贏這天下第三劍。

  想到這裡，絨花姑娘的眼神忽地凌厲起來，一下子站起，隨即便是一個起手劍，用的正是嵩山派的開山祖師年輕時喜歡用的劍招揮劍問情。

  這一招由上而下，劍指輕靈而縹緲，容易讓人分辨不出劍招的最終所向，作為起手式而言，無疑是頂好的招數。

  畢竟問情問情，本就不確定，才要問，所以這一劍出去，有時候出劍者也不知道劍招最終會到達哪裡。

  眾人一看絨花姑娘這漂亮的起手式，眼睛裡就流露出了欣賞，紛紛拍手叫好。

  同時，看向薛芷的眼神也略有些不善起來，

  畢竟薛芷方才的問話，顯得有些太過於傲了，這可不為武林中人所喜。

  所以，此時也有人拍手叫好，說：

  「絨花姑娘採納百家所長，這一起手式，也耍得好，耍得妙。」

  薛芷榮辱不驚，長刀掠起，就是一招天泉山莊的無花非花。

  這一招旨在長劍抖動，不斷往前撩掠出成龍捲的旋花，本意是用來阻絕暗器近身，卻不想薛芷用這招來破去路不定的揮劍問情，倒也是絕妙之法。

  畢竟揮劍問情，本就不知劍落何處，和暗器飛來之時，虛渺無蹤的特性極度相似，故而這一招看似無禮，實則反倒是破了揮劍問情，倒是意料之外。

  這一下，眾人的眼光也有些變了，心說莫非這位少年，竟不僅僅只是內力驚世駭俗，可以以力壓人，而且對於天下劍招的理解，也是不弱於人？

  這一猜想，剛一冒頭，就被眾人壓下，心中調侃說這怎麼可能？沒有人能做到這一步！

  絨花姑娘對自己的起手式被破，其實早有心理預期，然而被薛芷以抵擋暗器的手法破招，卻還是有些始料未及，心說莫非是看不起我的劍？暗器出手，哪有太多氣力，莫非我的劍也如此有氣無力？

  絨花心中不服的同時，都忘卻了自己正是害怕薛芷的內力高深，才選擇的以劍招相對的。

  她見揮劍問情被破，隨即便是一招離火燎天，這一招屬於走劍式，是東南山陽一個山洞中被稱作離火山人的高絕隱士所創，上一代絨花姑娘也是從隱士的弟子手中學來。

  離火燎天，屬於剛猛劍法，卻依託奇異的腳步，在每一次落腳之時，手中就有劍招使出，基本每一招都是由下至上，且多發劍，盡歸一的奇異手法。

  每一次腳離地時，都是收劍由上回下之時。

  在熟練且快速釋放的時候，這一招離火燎天，看起來就如同一個人兒在點點火焰鋪開的草原上揮灑劍招，將地上小草的火焰撩撥向天空一般，所以被稱作離火燎天。

  這一種劍招，一來全靠腳步奇妙，二來還需氣力強勁，不然由下而上的劍招，豈能發揮全部威力？

  創立該劍招的離火山人，內力就無比強勁，這一招，便屬於炫技劍招。

  而薛芷則是在絨花姑娘方才開始使用的時候，手中的長刀便已經動了，他這一次沒有用什麼成名劍招，而是用了一擊五歲稚童開始練劍時就會的姿勢。

  他將手中的長刀往上舉了些許，直指向斜上方。

  而且，薛芷刺完這一招之後，便不動了，讓繼續在台上不斷使出後續的離火燎天的絨花姑娘心中有些惱怒，用手中長劍指著薛芷，說道：

  「你為什麼不動了？是不是認輸了？」

  薛芷搖搖頭，說：

  「是你輸了。」

  絨花姑娘一聽此話，就有些惱怒不堪，厲聲道：「胡說，你舉起長劍所指的方向，我的離火燎天式分明能阻擋，你如何說我輸了？」

  下面觀看兩人鬥劍招的一眾賓客們，也是神情呆滯，面帶不解，同樣大聲起鬨道：

  「是啊是啊，絨花姑娘的這招我看得很清楚，離火燎天起手的時候，劍刃分明往上一帶，你的劍便被絨花姑娘的劍給抵擋住了。」

  薛芷搖了搖頭，語氣平靜，平穩地說：

  「不對，確實是你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