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今夜,是殺人夜
2024-09-26 03:11:15
作者: 貓小塵
海金沙回頭,看見薛芷就這樣站在街道中間,殘陽如血,灑落街頭,濺在薛芷的身上,顯得那個白衣服染紅的少年有些孤獨。
薛芷就這樣站著,也不拔刀,看來是僅僅靠著拳腳功夫,甚至只是腳上功夫,便在短時間內,擊倒了海金沙手下的幾位好手,倒是讓海金沙心下驚訝不已。
這幾腳功夫,可不是尋常練武之人能踢出來的。
海金沙左右瞥了瞥,發現自己的手下無一例外,全數抱著肚子哀嚎。
「看來這小子是留了手的,不然自己手下這一批人,估計腸子都得被踢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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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著,海金沙抬了抬手,周圍的其餘人便立即停手。
「小子,報上名來。」
薛芷此時幾乎已經是內力真氣全數用完,並且最後踢出幾腳,還因為強行提氣,傷到了自己的肺腑,所以此時幾乎是難以動彈,真正的算是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
但,他的身子還是站得筆直,緩緩開口道:
「我叫薛芷。」
此言一出,舉座震驚,周圍的那些拎刀的,提劍的,眼裡都閃過亮光,紛紛開口道:
「薛芷?就是那個薛芷?」
「最新一次百曉生放兵器榜時,排出刀劍雙絕,刀譜第三,劍譜第三的薛芷?」
「薛芷是個少年?這才多大,雙譜第三?」
「十五,十六歲?」
幾人確認自己聽到的話語沒錯之後,眼睛便發光起來,緊緊地盯著薛芷看,恨不得能立即把鋼刀送進薛芷的喉嚨,奪得那天下第三劍的稱號,從此花魁舞女相伴,酒林肉池醉倒。
周圍人如同虎狼一般的眼光,讓海金沙略有些不快,縱然他也因為這個名字而顯得有些驚訝和錯愕,興奮和好奇。
海金沙的手握住了刀。
他想出手。
海金沙的手離開了刀。
他沒把握。
刀譜第三,已經是一個海金沙可望不可即的高度了,何況這個背匣少年還破天荒地首次占據雙榜第三。
這是百曉生創立兵器譜以來,從未有過的事情。
所以海金沙站在了原地,就這樣抿著嘴唇盯著薛芷看。
薛芷看見海金沙愣在原地,略有些不滿,緩緩開口,道:
「她中毒頗深,快些解毒,不然性命不保。」
海金沙見背對夕陽的薛芷說這句話之時,眼裡黑漆漆的儘是認真之色,且眉眼處是略微稚嫩的擔心,不是情人的擔憂,而是一種愛貓的男人對路邊弱小野貓的擔心。
海金沙略微笑了笑,心中不由得有一陣觸動,嘴角微揚,說:
「小子,你要是想過得安生的話,最好趁沒有太多人認得你這張臉之前,換個名字活著。」
海金沙給了薛芷一個奇怪的忠告,隨即又補充了一句:
「在陳平鎮,你今日的消費,我海金沙包了。」
說著,海金沙便揮退了下屬,留下空蕩蕩的街道中心給薛芷一人。
「咳咳,」薛芷咳嗽兩聲,幸好還未曾咳出血,隨即便見到了身後姍姍來遲的蘇合香。
「薛芷,你怎麼了?吳茱萸呢?」
「走了。」
「跟誰走了?」
「跟她丈夫走了。」
「那她的毒...」
「那是合歡散的毒...」薛芷無奈說。
「合歡散的毒怎麼了....」蘇合香還想說下去的時候,才忽地意識到合歡散的另一種解法,於是便有些臉蛋羞紅了起來,說:
「我扶你去找間客棧吧。」
「嗯。」
.......
另一頭,漆黑房間裡,羅布綢幔下,幾個大漢壓著吳茱萸豐腴,不斷地聳動著身子,讓吳茱萸發出撕心裂肺的喊叫聲:
「為什麼?夫君!為什麼?我明明...啊...我明明以死相拼,保留了我的清白之身,夫君為何如此對待我....」
吳茱萸的喊叫聲並沒有讓海金沙有半分的憐憫,他的手裡抓住一個酒壺。
狠狠地抓著。
此時海金沙只覺得自己的糗事被武林盟的這麼多同僚看見了,他很快便會被所有人戳著脊梁骨笑,到時候他這個堂主也沒得做了。
海金沙此時只想快些做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在短時間內壓過頭頂綠帽的出糗。
至於女人,似海金沙這樣的鴛鴦鉞譜排行第八的男人,在這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女人。
只有沒本事的男人,才會為了女人死去活來,但凡武功好一些,好女人就會源源不斷地送上門來。
至少海金沙從來都是這樣覺得的。
吳茱萸的眼淚已經哭干,她的心也像是死去了一般,面色灰黃,沒有了那一副前胭脂榜排行二十三的美人形態。
連著好幾個大漢給她解毒,她才逃脫了合歡散的毒性,可想而知,她能忍耐住這麼久,是多麼不容易。
然而,在大漢們離開後,吳茱萸才聲若蚊蠅,泫然若泣地說:
「海金沙,我寧願,寧願你殺了我,也不願你這樣侮辱我...」
海金沙咬著牙,手裡捏著酒碗,聽到此話後,憤然將碗往外砸出,隨即轉身,啪一巴掌扇在吳茱萸的臉上,厲聲暴怒喝道:
「老子要你有什麼用?不就是為了面子嗎?不然你憑什麼以為老子他娘的要花百兩紋銀從買你過來?!你現在呢?你現在丟盡了老子的臉!老子還要怎麼對你?只是給你解毒,不殺了你,已經仁至義盡了!」
海金沙說話的時候,青筋暴起,壓抑的憤怒簡直要衝開他的天靈蓋。
可吳茱萸全身赤裸,半坐在地板上,卻是對這樣的憤怒沒有太大的表示,只是嘴角帶著清冷的笑意和一絲血跡。
她用了平常絕不會輕易使用的尖嗓子來掩飾自己的心碎,說:
「那少年從千墳山而來,用內力催船數千里,此時體內絕不會再有半點內力,你不如去殺他,奪得個天下第三刀的名號。」
海金沙不說話。
吳茱萸見海金沙安靜了下來,也不再喝酒,而是在黑暗中沉靜下來,所以又添了一把柴火:「你怕了?」
海金沙握住了手裡的刀,噌地一下,刀鋒出鞘半寸。
吳茱萸沒有害怕,沐浴在月色中的臉帶著一抹淒涼的求死意志,看起來並不討厭那一抹刀鋒。
「你莫要害怕,夫君,縱然我不願受今日之辱,但也不至於撒謊讓夫君去送死。倘若夫君不信我,大可以先派幾個小嘍囉去試探一番.....」
海金沙眉頭緊緊皺在一起,顯得那一張刀疤密布的面孔格外猙獰可怕:
「那小子不遠千里救你,你為何要恩將仇報呢?」
「當然是我的眼裡,只有夫君你一人。你是大於一切的,我愛你,金沙,我愛你,我除了美貌,我還有智慧,我還有智慧......」
吳茱萸一邊說,一邊拖著渾身是血的身子爬向了海金沙。
「蠢娘們,老子還用你提醒?老子早派人過去了。」
海金沙一腳踢開了吳茱萸想要抓住他靴子的手,大踏步地朝著門外走去了。
「今夜,是殺人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