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消失的東大陸

  外神，智天使，豐收女神回歸，這些敏感的詞彙加在一起，對於克萊德來說，無異於一場風暴。

  他輕輕抬頭，望了一眼，那象徵著無上權柄的青銅座椅，心裡不由地想：

  「或許，在看不到的地方，正發生著一場神戰」

  嚇唬人的目的已經達到，喬伊悠悠的聲音繼續道：

  「好啦，你們可以繼續了！」

  一般說這話的時候，就證明他想做一個安靜的旁觀者。

  海倫娜最先開口：

  「預計當中的七星連珠並沒有出現，群星，並沒有回歸北落師門」

  說到這裡的時候驀然頓住，沉默了幾秒才繼續道：「這或許跟隱者先生所說的『神降』有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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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抱歉，這次我並沒有收集到有關舊時代文獻的信息」

  灰霧之上的喬伊淡然笑道：

  「沒關係，我只是比較感興趣，並不是一定需要」

  海倫娜保證道：「隱者先生，我下次會努力的」

  其實對於海倫娜，喬伊並沒有抱太大的希望。

  她活動範圍在伊莎莫特，屬於真正的正神教會大本營，新時代本就是建立在舊時代的廢墟上。

  戰爭磨滅了很多痕跡，她尋不到也屬正常。

  克萊德就不一樣了，作為一名海盜，常年混跡各種場所，能夠接觸到的東西更多。

  克萊德的目光游離了一圈，然後，徐徐說道：

  「我這裡搜集到一頁文獻，這是在一處海盜遺蹟上面發現的」

  說著，將準備好的東西記錄下來呈了上去。

  接下來的時間，大家很默契地坐在屬於自己的位置上，安靜地等待著。

  文獻的第一行字就驚住了喬伊。

  洋洋灑灑的華夏文，開局的第一句話就是：

  『天上謫仙三千，見我需喚一聲齊天』

  喬伊暗自咂舌，夠狂的。

  接下來的另一段話，卻是讓他膽戰心驚。

  『我的狀態越來越不好，我感覺我身體裡面長出了另一個我，對，沒錯，是另一個我，他有時候會代替我掌控這具身體』

  記錄中的文字，很多都是斷斷續續的，沒有連貫可言，這應該是克萊德從不同地方抄錄的原因。

  不過，即便如此，裡面也提供了不少有用的信息。

  就比如這一段：

  『我殺的明明是一條蛇，為什么爹爹卻說我殺了一條龍，還要我給他抵命，這很不公平，我恨爹爹，那分明就是一隻吃人的大蟲，爹爹將我關在一座塔里，他從來沒來看過我，我好想他』

  「這很有意思，有點像哪吒三太子的故事」

  他繼續往下看:

  『我的小兒子瘋了，他將兩個哥哥吃了，脖子上長出兩個腦袋，那是屬於他兩個哥哥的，他們衝著我笑，叫我父親』

  文字的敘述越來越詭異，越來越誇張，甚至有點顛覆認知。

  三頭六臂的哪吒三太子，竟然成了一個嗜血的怪物。

  『海的另一邊，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世界』

  這是最後結尾的文字。

  看著這段話，喬伊陷入了沉思。

  其實他尋找舊時代文獻還有一個最重要的目的。

  那就是，生活在東大陸的人，去哪了。

  腳下這片土地，按照上一世的記憶，這裡屬於西歐。

  按照大陸普遍的通史記載，現在的所有人種，都是舊時代遺民的後代。

  那麼回到最初的問題。

  為什麼東大陸的人種消失了。

  就好像這群人的痕跡，被憑空抹去，在歷史的長河中，從未存在過。

  無論是長相還是膚色，獨屬於東大陸的痕跡，都蕩然無存。

  在神棄之地，偶爾還會出現膚色較重的人種，但是，來到外面，喬伊發現，周圍的人，都是以白皮，金髮為主。

  喬伊將手中的兩頁紙輕輕一碾，化為粉塵。

  「好了，接下來的時間，屬於你們」

  灰霧之上的喬伊身體微微傾斜，靠在青銅長椅上。

  切換小號蒼龍開口道：

  「你們誰知道關於幸運師途徑，序列7的魔藥配方」

  海倫娜驚愕地張著小嘴，心裡暗嘆：

  「不愧是隱者先生的卷者，竟然都要晉升序列7了，我什麼時候才能晉升呢」

  作為還在消化序列9仲裁人魔藥的海倫娜，艷羨地望著『蒼龍』，隨即又將目光轉向『蝰蛇』克萊德。

  還好，蛇先生跟我一樣，都只是一名序列9。

  克萊德古怪地掃了一眼海倫娜：她好像很高興？幸運師，從未聽過的序列，是來自隱者先生的賜予麼？應該不是，不然也不會詢問魔藥配方。

  克萊德搖了搖頭道："很抱歉，這是我沒聽過的序列，當然，我會為你留意的"

  海倫娜想了想，也是搖頭表示，自己也沒接觸過。

  這就麻煩了，我不會被卡死在序列8吧。

  心裡焦急，表面上卻是裝出一副無所謂的語氣說道：「多謝，我會付出相應的報酬」

  先把配方搞到手，至於報酬什麼的，後面再說。

  也許，應該從污穢者這條線上尋找。

  喬伊有種莫名的錯覺，那片海域下，可能隱藏著秘密，也許幸運師這條途徑，就來自那裡。

  在克萊德等人看不到的下方。

  黑色的海水，時不時掀起滔天巨浪，像是一隻只碩大的觸手，試圖掙脫黑水的束縛。

  克萊德的頭轉向海倫娜問道：

  「兔子，你在喬伊莫特，有沒有關於豐收女神的信息傳出」

  克萊德自從上次得到隱者先生的啟示之後，一直在時刻注意著正神教會的舉動，盯了很久，都沒有發現異常。

  他從未懷疑過一位神祇的啟示，只會在自己身上找原因，也許是現在的他實力不夠強大，接觸不到某些信息。

  海盜，說到底，還是上不得台面。

  除去擁有稱號的那幾位，大海上的海盜，沒有不畏懼正神教會的。

  通常回陸地，也只能隱藏身份。

  海倫娜搖頭表示：

  「我只是一名小警員」

  意思很明顯，你接觸不到的，我也夠不到。

  艾麗莎難道真的回去了？

  喬伊擰眉想了想，心中某些早已熄滅的火光，有一瞬復燃的跡象。

  既然艾麗莎能夠回去，是不是也就說明，我也能回去？

  不過轉念一想，那縷剛燃起的火焰又被瞬間澆滅。

  開什麼玩笑，艾麗莎背後可是站著一位真神，就算這樣，她也謀劃了十幾年才藉此打開深淵之門。

  他又憑什麼，憑只有序列8的隱者先生，怕不是會被笑掉大牙。

  想到這裡，他聲音略微低沉地開口道：

  「豐饒，並非曾經的豐饒，祂的歸來，還需要一些時間」

  喬伊覺得，自己越來越像神棍，說這種模稜兩可的話，得心應手。

  需要時間，到時候就算豐收女神沒有回歸，也能推到時機未到上面，沒人能抓到隱者先生的話柄。

  看著兩人的表情，他就知道，該有的效果達到了。

  克萊德一瞬不瞬地低著頭，琢磨著喬伊的這句話。

  「此豐饒非彼豐饒，隱者先生話的意思是，並不是曾經的祂回歸，而是即將誕生一位新神，這太瘋狂了」

  想想被七神教會壓得透不過氣的諸多偽神，就知道想要誕生一名被承認的新神有多難。

  「努力變強吧各位，未來會發生一些很有趣的事情」

  喬伊又神神叨叨地說了一句話，隨即身影消失在青銅長椅上。

  其餘人的身影也在緩緩淡化，最終消散。

  喬伊並沒有急著讓靈體回歸肉體，而是用靈視仔細觀察著躺在床上『他』。

  渾身被一層薄薄的紅光籠罩，睜開的雙眼，空洞無神，嘴裡念著聽不懂的一串數字，那像是一個公式。

  靈體就懸浮在房間天花板上，靜靜觀察著，這種狀態一直維持到窗外的天空泛起魚肚白。

  那些附著在軀體上的紅光，似乎很懼怕陽光，被照射到的瞬間，如潮水般褪去。

  直到這時候，他才放心地控制著靈性回歸軀體。

  睜開眼的瞬間，身體上就傳來一股難以言表的疲憊感。

  「淦，這比一夜七次狼還累」

  看來得趕快找到根源所在，不然，每天睡覺都這樣，誰受得了。

  推開門，正準備去一趟盥洗室，迎面就撞到繫著圍裙的芭芭拉。

  她水靈靈的眼眸，上下掃了喬伊一眼，然後撇撇嘴，一臉嫌棄地說道：

  「老大不小的該找個女朋友了，那些事情少做」

  喬伊：這。。。。我淦！

  這樣的蘿莉，如果不是妹妹，一巴掌下去，應該會哭很久。

  芭芭拉好像並不記得昨晚的事情，是諾姆的手段，還是哈維？

  餐桌上，芭芭拉鼓著小臉，看向喬伊的眼神，一直透露出的只有兩個字『嫌棄』。

  八點的時候，芭芭拉帶著手工製品出門，喬伊總算是鬆了口氣。

  那種被鄙視的壓抑氛圍，屬實難受。

  挑了一件黑色的西服，看著鏡子裡的臉，喬伊咂了咂嘴。

  「小黃毛，還挺帥！」

  左邊看看，右邊看看。

  又挑了頂黑色高斯禮帽，出門攔了一輛馬車前往霍金斯大學。

  沒辦法，誰叫哪裡有一根既好看又粗壯的大腿呢。

  敲了半天門，芙蕾雅才睡眼惺忪地開門。

  身上穿著一件單薄的紗裙，一雙白皙的小腿，裸露在外。

  略微散亂的髮絲，有一種慵懶的美感。

  「最好給我一個不弄死你的理由」

  喬伊舔著臉笑嘻嘻的討好道：

  「老師，早安！」說著從身後拿出準備好的東西擠進房間：

  「老師，快來，這是我給你買的早餐，趁熱吃」

  「喲，今天這麼乖，是不是有事想求我」

  芙蕾雅叉著腰，精緻的下巴微揚：

  「我可告訴你，不要垂簾姐姐的美色，我對小毛孩子沒興趣，我的愛只屬於祂」

  她雙目異彩連連地望著客廳陽台一尊雕塑。

  塑像只雕刻了身體，腦袋部分還是泥塑，擬態像一個蹲著的人，身體被翅膀包裹，翅膀上面，血管脈絡清晰可見。

  蝙蝠。

  喬伊看到雕塑的第一眼就想到了蝙蝠這種生物。

  翅膀跟記憶中的夜行生物簡直一模一樣。

  他詫異地扭頭掃了一眼芙蕾雅。

  沒記錯的話，這個世界應該不存在蝙蝠這種生物，也就是說，芙蕾雅在沒有參照物的情況下，創作了這尊雕塑。

  「怎麼樣！帥吧！」

  「嗯，是挺帥的，老師，你這尊泥塑的靈感從哪找到的」

  芙蕾雅歪著頭，沉默了兩秒，往嘴裡塞了一塊烤麵包，含糊不清地說道：

  「不知道呀~，拿著刻刀，畫面就自己出來了」

  泥塑明明沒有五官，但是喬伊卻有一種被目光盯上的感覺，這種感覺很奇妙。

  不僅如此，望著泥塑的時候，心底還會出現一種激動，小腹莫名滋生一股暖流。

  身體裡的血液流速加快，不過短短十幾秒，臉色憋得像猴子屁股。

  「淦，我也沒吃藥啊，邪了門」尷尬地瞥了一眼芙蕾雅，對方沒注意到他的醜態，逃也是的衝進盥洗室：「老師，我借用一下盥洗室」

  清水打在臉上，冰涼的感覺才將那股躁動情緒壓下。

  「有問題，泥塑有問題」

  泥塑給他的感覺，宛如活物，根本不像是死物。

  芙蕾雅成天跟這玩意待在一起，不免讓喬伊擔心。

  整理了一下思緒出了盥洗室，他直接攤牌道：

  「老師，我的身體可能出了一些問題，我想借用一下學校的儀器」

  芙蕾雅喝了一口牛奶，好看的眸子，頓時眉眼彎彎，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容，揶揄道：

  「陽痿了！」說話的同時，眼珠子滴溜溜轉，緩緩向下移。

  「我淦~」

  兩個字脫口而出，喬伊忙捂住嘴，一臉尷尬的訕笑道：

  「你是老師哎~」

  「切~我特聘的，就是掛個名在你們學校做實驗，我又不教學生」

  得~

  你要怎麼說，也沒辦法。

  畢竟芙蕾雅說的是事實。

  雖然叫老師，但是人家的確就是掛個名，沒有任何課程。

  兩人也是在一次科研項目中認識。

  「生物老師也是老師啊，用不用老師輔導輔導你」

  「別~」喬伊連連擺手。

  「老師，我過去了啊」

  「切~呵呵」

  芙蕾雅捂著嘴發出一陣嬌笑聲。

  喬伊走在學校的林蔭小道上，陽光透過樹梢間的縫隙打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他低著頭，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芙蕾雅好像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