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許久未見的卡特琳·溫特

  一路上喬伊謹小慎微，磨蹭了十來分鐘，終於到了艾倫伯爵府，原本就因為上次維德失控產生的破壞，現在更加嚴重。

  他屏住呼吸，藏在暗處，靜靜注視著位於交戰點的場景。

  在五彩斑斕的大霧下，兩道人影相對而立，就像兩座無法逾越的高山，彼此交織在一起，周圍形成一股風暴般能量場。

  一人身姿挺拔，五官稜角分明，一臉絡腮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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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人佝僂著腰，滿頭白髮，一黑一白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好久不見，老師」

  「戈拉斯，你老了」

  「是啊，不入聖者，誰都沒辦法掙脫壽命的束縛，不是誰都能像您一樣，不老不死」

  維德眸光突然一寒，用一種擇人而噬的眼神看著戈拉斯。

  「你還在做那些事情」

  戈拉斯朗聲大笑：「您不是早該猜到麼」

  維德驚詫又憤怒地咆哮道：

  「你們瘋了，查理斯的事情我就覺得蹊蹺，果然是你做的，戈拉斯，你知不知道，這樣會死很多人」

  「做為老師，我必須糾正你的錯誤」

  戈拉斯似乎捕捉到了某種危險氣息。

  身形一閃，驟然後退，就在他遁離原點的地方，一條閃電突兀的出現，頓時，塵土亂飛。

  「你以為，還能像以前一樣拿捏我，老師，我會證明，錯的是你，你太天真了，仁慈是救不了這個國家的，適當的犧牲是必要的」

  戈拉斯的眼神，星光爍爍，每一個動作都像是在跳舞，每一次都能躲開天空落下的霹靂。

  再一次躲開襲擊之後，他縱身躍至半空。

  原本佝僂的身體，以一種不可思議的角度扭曲變形，身上開始長出紅色的絨毛，原本褶皺的皮膚變得緊繃。

  身上的衣服被爆開的肌肉撐開，手腳變成魔獸的爪子，人的腦袋成了一顆狼頭。

  再次落地的時候，已經是一位身高3米的人型魔獸。

  躲在暗處的喬伊暗暗咋舌：「暗月魔狼的神話形態，原來是這個樣子」

  戈拉斯渾身被紅色的毛髮覆蓋，只露出一雙熾熱的眼睛。

  他揚天嘶吼，嘴裡發出不屬於人類的咆哮，後腳發力，一瞬間就消失在原地。

  再次出現了的時候，身影已經到了維德面前，揮舞的爪子上，纏繞著一股青色火焰。

  維德的髮絲，被襲擊的勁風吹動，衣袍跟著咧咧作響。

  從他的臉上看不到絲毫異樣表情，漸漸地，五官被一個旋轉的黑洞取代。

  戈拉斯的爪子，即將觸碰到維德腦袋的時候，仿佛被一層無形的屏障阻攔，僵在半空，發出一股金屬撞擊的聲響。

  兩股強大的力量碰撞，戰慄黑洞的黑色與青色火焰交織在一起，強橫的能量，以他們為中心，形成了一股能量風暴。

  砰砰砰！

  刺刺刺！

  他們的戰鬥，如同兩個水火不容的能量體碰撞，每一次交手，都會產生令人戰慄的感覺。

  喬伊躲藏的地方，不可避免地被波及，他不得不一退再退。

  半神間的戰鬥，原本他想像當中的還要暴力。

  他們的動作快到無法用肉眼捕捉，只能看到周圍的能量在不斷地激盪。

  終於，在戈拉斯的一聲尖銳狼嚎之後，兩人分開，他警惕地看著對面的維德。

  此時的維德，已經不僅僅是五官，原本腦袋的部位，完全被一道旋轉不停的深淵黑洞占據。

  隨著它的旋轉，周圍的一切仿佛都在往他身邊靠，似乎想要吞噬所有。

  戈拉斯見狀，眼神之中閃過一絲驚恐，但他沒有後退，反而仰天發出一道嘶吼，眼神中閃爍著瘋狂，還有渴望的光芒。

  「老師，並不是只有你敢完全展開神話生物形態」

  半神，著重在一個半字上面。

  他們是掌握一部分神祇權柄的人形生物，從某種意義上，已經不能完全算是人。

  如果在神性中迷失，將會完全變成神話生物。

  所以，不到序列3，只要腦子沒壞，就不會讓自身神性占據人性。

  戈拉斯的身體，再一次暴長，原本只有3米的身體，逐漸變大，直到5米才堪堪停下。

  兩者對比，維德更像是弱勢一方。

  喬伊還在感慨半神間戰鬥的可怕，眼角餘光忽然發現，一道身影向他撲了過來。

  來自序列8的超強靈感，讓他在第一時間就發現了對方，就地一個翻滾躲開。

  這種襲擊，換作之前，他是沒辦法躲開的，晉升之後，喬伊發覺，感知力不僅擴大了範圍，對於身體的掌控，靈敏度也到了一個恐怖的地步。

  如果說，之前大腦發出指令到身體執行，需要0.4秒，那麼現在，只需要0.1秒。

  一柄漆黑的短刃，赫然插在剛才他所在的地方。

  他搖晃著身體，慢慢從地上爬了起來，直到這時候，才有時間看清楚究竟是誰襲擊自己。

  「是你？」

  一前一後，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喬伊萬萬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熟人。

  卡特琳·溫特，身上穿著緊身的皮裙，正一臉愕然地望著他。

  這是繼卡森銀礦分別之後，兩人第一次見面，時隔不過數月，身份卻是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你沒事吧，我沒想到會是你，還以為是死靈教派的門徒」

  卡特琳關心地跑過來，臉上關切的神情不似作假。

  喬伊強行按捺住內心躁動的情緒，表面上儘量不讓自己露出異樣。

  通過剛才短暫的交手，已經能夠確定，現在的卡特琳不是他能夠處理的對象。

  她可能已經晉升到某個他不了解的序列。

  「沒事，我現在也是調查兵團的成員」

  加入調查兵團之後，喬伊曾經也私下打聽過卡特琳的消息。

  傳言，她為了提升實力，跟家族強者閉關學習。

  喬伊警惕地盯著對方的眸子，清澈好看，沒有絲毫被污染的跡象。

  如果不是因為這樣，他恐怕都以為卡特琳是也被『星之彩』蠱惑。

  畢竟從剛才的襲擊來看，根本就沒有絲毫的手下留情，直奔要害。

  要不是躲得快，那柄刀，現在應該已經劈在喬伊腦袋上。

  他矗立在原地，讓自己跟對方保持一個安全距離。

  卡特琳看著喬伊的臉，驀地低下頭，聲音很輕，語氣低迷地說道:

  "對不起！"

  喬伊自然知道，她說的這話是什麼意思，這是為牽連到他家人，導致老爹死亡的道歉。

  內心雖有萬般怒火，但是表面上他卻不能流露出半點。

  這幾個月的經歷，讓他褪去青澀，早已不是那個衝動，不計後果的毛頭小子。

  在沒有足夠力量的時候，不要暴露任何東西，那樣會讓你死得比別人更快。

  超凡者的掌控力，他很容易控制，自身的肌肉。

  「那並不怪你」

  他可不想被卡特琳糾纏，說得越多，被看出端倪的機會就越多。

  隨即喬伊將視線重新轉向正在戰鬥中的維德·威斯克。

  「喬伊，其實在那之後，我去找過你，只是我沒想到，你已經離開了」

  喬伊並不想反駁什麼，反而心裡覺得卡特琳虛偽。

  他加入治安署並不是什麼秘密，只要稍微留意一下，不難找到。

  之所以一連幾個月都沒有消息，多半是在卡特琳這種大貴族眼中，就算是救命恩人，不過是一個市井小民。

  就像是街邊的野狗，遇到了會賞些飯食，沒見到，也不會刻意去找。

  他的眸光沒有移開過半分，頭也不回地問道：

  「你們來了多少人？」

  他想通過卡特琳，打聽一下，現在皇城的局勢。

  再怎麼說，卡特琳也是大貴族溫特公爵家族的嫡系，接觸到的信息，自然比他這個小小的治安官多。

  還有一點，他不明白，為什麼所有人好像都很默契地忽視『大霧』的存在。

  甚至沒有人將主城的混亂歸咎於『大霧』的身上。

  普通人沒法接觸到高位格，難道王國的高層也沒發現?

  為什麼，到現在都沒有採取任何措施。

  有些話，他是不能說的，那樣很容易被人抓起來當作小白鼠。

  你一個低序列，張口就神祇，對方不但不會重視，甚至還有把你當成瘋子。

  好幾次，喬伊都想向上面匯報關於『星之彩』的事情。

  但是一想到那個畫面，最後還是打消了念頭。

  難不成走在大街上，指著頭頂的『霧』說：你小心點，那是一位神祇，祂會蠱惑你。

  卡特琳發現喬伊並沒有料想中的憤怒出現，忐忑的心情，頓時鬆了不少。

  「這次，騎士團來了一個編隊，聖騎士八名」

  聽到有聖騎士，喬伊著實驚了一下，他沒想到，王國竟然連序列6的超凡者都來了八位。

  看來他們對於暴亂，也不是一直放任不管。

  他還奇怪，就算二皇子帶走了大半勢力，王國也不可能控制不了主城局勢。

  現在看來，他們之所以一直放任不管，多半是因為想要引誘敵人出現。

  站在上位者的角度，這並沒有錯，但是喬伊就覺得膈應。

  用一城人的瘋狂，引出死靈教派的高層，這筆買賣，從長遠角度看起來很划算。

  穩定局勢，消滅門徒，清理了後方的敵人，就能將所有力量集中到一處。

  但是，那些被拋棄，被當作誘餌的平民，死得值麼？

  他們寧願派出一個編隊埋伏在這裡，也不願意去平息主城暴亂。

  卡特琳似乎對於喬伊沒有任何戒備心，喬伊問什麼，她就答什麼。

  與此同時，兩個神話生物的半神戰鬥也已經到了白熱化階段。

  同一位格，決定勝負的因素有很多，不過喬伊看得出來，隊長沒有使用全力，攻擊方，一直都是戈拉斯。

  兩人的能力方向不同，戈拉斯像是一個戰士，維德更像是一名法師。

  戰士破不開法師的魔法，只能白白消耗體力。

  維德似乎就是這個打算。

  這場戰鬥持續了很長時間，兩人都疲憊不堪，但是，雙方都明白，不等倒下。

  戈拉斯不再盲目攻擊，這樣一來，戰鬥就陷入了僵持。

  比拼的就是耐力，看誰能夠在神話生物的形態下堅持住，比拼誰先失控。

  慢慢地，喬伊發現不對勁。

  打了這麼久，為什麼感覺周圍的能量越來越濃郁。

  就好像是被刻意聚集到這裡。

  他也顧不得卡特琳就在身旁，悄然開啟靈視，目光來回掃，最後定格在兩人腳下。

  地面上，若有似無地出現一道朦朧的影子，那是一道門的影子。

  那些聚集的能量分子，正在慢慢匯集進入其中。

  0-09在吸收半神戰鬥產生的能量？

  0-09出現了，那麼0-013呢？韋恩呢？

  直到這時候，喬伊才猛然發現，自己被維德吸引了太多注意力。

  自始至終都沒想過，維德可能一個人守在這裡，明明有碾壓戈拉斯的實力，卻是一拖再拖。

  念及此處，喬伊偏頭，看著卡特琳，焦急的說道：「快，我們去跟騎士團匯合」

  「他們正在布置陣法，想要擒住一位半神是很困難的」

  「撕~」喬伊倒吸一口涼氣，這太瘋狂了，竟然想要擒拿一位半神。

  比起殺死對方，擒拿的困難程度，至少翻了兩倍。

  卡特琳說這句話的時候，一臉淡然。

  這讓喬伊都產生了一種錯覺，半神也不過如此。

  放任主城暴亂，甚至不去管死靈教派活死人的晉升儀式，現在竟然還企圖擒拿一位半神。

  他們究竟是哪來的底氣？

  聖人？

  不對，以塞納加爾的條件，根本支撐不了一位聖者所需的底蘊。

  序列3聖人，序列2天使，序列1大天使。

  太陽落下，最初的時候，還是有聖人、天使行走世間傳道。

  沒人知道後面發生了什麼，高位者全部失蹤。

  等等，不對！

  似乎想到了什麼，喬伊的瞳孔驟然收縮。

  努爾買買提·柏拉圖，就是高位者。

  跟著卡特琳，很快到了他們埋伏地點。

  「為了這次行動，皇室把壓箱底的東西都帶過來了」

  「什麼東西？」喬伊很好奇，究竟是什麼東西，能讓對方有信心擒拿一位半神？

  卡特琳沒有說話，而是回了一個神秘莫測的笑容。

  這時，兩人前進的腳步驟然頓住。

  原本應該駐紮在這裡的騎士團，全部倒在地上，鮮血浸滿了整片區域。

  「怎麼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