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妖獸集市

  山川草木一物一景，溪水河流人影梭梭，一切都是那麼的親切，一切又仿佛很陌生。

  車隊一路向前。

  破舊的車馬，瘦削的人群，路邊勞作的村民紛紛投來同情的眼神。

  「餵。」

  「小朋友，這裡叫什麼名字？」

  張掌柜叫住正在路面和稀泥的小男孩，笑嘻嘻地對著男孩招手，變戲法般從兜里掏出紅色的糖果。

  「木牛村啊！」

  「大叔你誰啊，怎麼渾身髒兮兮的。」

  「跟我一樣，嘿嘿。」

  男孩一把抓過張掌柜手中的糖果，將髒兮兮的小手往衣服上蹭了又蹭，再用衣袖把鼻涕一擦，糖果入喉甘甜，還有些黏嘴。

  

  張掌柜笑呵呵地摸著男孩的腦袋，「是啊，大叔也不愛乾淨。」

  回頭再看跟自己一同來的隊員，朝著他們擺擺手。

  「去吧，都准大家一天假。」

  「都回鄉看看去，我們明天一早在城門口集合。」

  眾人對著張掌柜拱手告別，眼中再也忍不住的流下眼淚，當年他們一行三十人，跟著張掌柜離開空靈城，前往亂石鎮開闢分賣場。

  如今十幾年過去，只剩下他們十幾人。

  去時少年心壯志，歸來已是鬢染身………

  人生之痛，或許不過如此。

  「小朋友，你知道張家在什麼地方嗎？」

  張掌柜蹲在地上，慈祥地看著男孩，十幾年過去，村莊變化太大，他……已經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男孩手往西南方向一指，幾顆桃樹的深處，有座小小的木屋。

  沿著田埂，任憑泥土沾上衣襟，一步步地往前走，穿過草叢竹林，渡過路邊菜地，來自田野的沁香氣息，這是從未有過的舒暢。

  遠遠地，張掌柜看見木屋前的菜地上，有道佝僂的身影。

  一步，兩步……

  看步真切。

  察覺到有人過來，老嫗佝僂著身體慢慢抬頭，眼前朦朦朧朧，好似有層濃霧在阻擋。

  「誰啊！」

  「二郎嗎？是二郎吧。」

  張掌柜緩緩走近，看著那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心頭湧上一股悲痛之情。=

  「娘，是我，我是二郎。」張掌柜壓抑住心中的情感，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

  老嫗聽出了他的聲音，佝僂的身體突然僵硬，然後慢慢地，慢慢地，她伸出手，撫摸著張掌柜的臉頰。淚水從她的眼角滑落，混合著泥土，顯得格外的鮮明。

  「二郎，是你嗎？你回來了！」

  「這些年你都去哪了啊！」

  老嫗無力的雙手，頓時雙拳緊握敲打在張掌柜的臉上，額頭上。

  很重……很重……

  另一邊，紅夢不知翻過了多少座山峰，才在一處山坳出，看見了一處小小的村莊。

  村莊很靜，看不到一絲人煙。

  紅紅的燈籠掛在村前，很是詭異。

  「咕~咕~」

  進了村中，紅夢化作人形，等到了村中心的地方，手中妖氣匯聚成團，向空中一扔。

  「嗡……」

  半空中突然盪起一層漣漪，如水中波紋一圈圈向外擴散，蔓延到小村的每個角落。

  漣漪盪起，村門前的燈火無風自動，以一種特定的軌跡來回擺動。

  「是誰？」

  「誰在牆門？」

  村莊裡的房屋門開開合合，匯聚成奇怪的聲音，嘶啞低沉。

  紅夢在聽到聲音後氣勢外放，在背後形成一具碩大的狐狸虛影。

  「噢？化形的狐妖？」

  「還真是少見。」

  聲音驚訝一聲，隨後慢慢退去，村內的各種異象也隨即消失。半空中突然再次盪起一層漣漪，很輕，很輕。

  紅夢莞爾一笑，一腳踏出漣漪之中，晃眼間功夫，天地驟然變換。

  哪裡還有什么小村，映入眼帘的是熙熙攘攘，妖聲鼎沸的集市，各種妖獸好像大雜燴般擁擠在一起，宛如一副動物樂園。

  集市兩旁，擺地攤的黃鼠狼指著手中的物件，對著面前的鹿妖指指點點。

  不等兩人商量好，一隻巨大的象腳便將整個地攤踏平。

  「哇！好美麗的女妖。」

  「嗯……好騷的味道，不錯，我喜歡……哈哈哈。」

  「我呸！還你喜歡，也不瞧瞧自己那樣。這可是先天境的女妖，小心一巴掌拍死你。」

  象妖看著身旁矮小的鼠妖，鄙夷道。

  紅夢剛一踏進，便有眾多妖獸痴呆地望著她，眼睛裡泛著紅光。若非先天境的氣勢太強，或許不少的妖獸都要忍不住上前，一展雄風。

  「小女子初來乍到，不知賣貨的商鋪該往哪走？」

  嬌滴滴的聲音配上紅夢嫵媚的身形，一板一眼都在挑戰眾多妖獸的底線。

  妖獸們的荷爾蒙衝動的爆發，毛色也變得油光瓦亮起來。

  「我，我我……」

  「別聽他的，我知道在哪，我帶你去。」

  「不不不，他們都是壞東西，女神看……我看我。」

  頓時，整個集市擁擠不堪，有掌的舉掌，沒掌的立身，爭先恐後地想被多看一眼。

  「吼！」

  一聲巨大的獅吼響徹天際，只見一隻五米長兩米多高的雄獅，甩著亮麗鬃毛緩步朝紅夢走來。

  四周的妖獸見此紛紛後退，臉上露出驚恐之色。

  「南山獅王，不是說在閉關嗎？」

  「怎麼出現在這裡了，還跟我們搶女神。真不是東西。」

  「一頭色獅子，有母獅子還不夠，呸……」

  眾妖獸心中一陣鄙夷，面上卻不敢表現出來。笑話，南山獅王可是這附近的一霸，雖說在集市里他不敢動手，不過一旦出來集市，分分鐘將他們吞了。

  「美女，我知道地方在哪，要不我帶你去？」

  獅王口吐人言，對著紅夢就是一通展示，作為象徵力量的鬃毛，更是被發揮到極致，略微伸展竟有一米多寬。

  至於周圍妖獸的鄙夷，他更是滿不在乎。

  「嫉妒！這都是嫉妒。」

  「不是母獅子怎麼了，龍還四處留種呢，我噹噹榜樣怎麼了。」

  「這些獸啊，都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

  南山獅王搖搖頭，心中鄙夷一聲，目光惡狠狠地瞪向四周，嚇得其他妖獸盡皆逃竄。

  紅夢嘴角輕笑，衣袖繞著獅王的鬃毛而過，「多謝獅王，小女子在此先行謝過了！」

  身體微微蹲身，眼神迷人的盯著獅王。

  「呼哧~」

  「呼哧~」

  獅王血脈噴張，鼻腔中更是呼出一口濁氣，巨大的身體擺動，黃毛長尾搖搖晃晃，就差勾上紅夢的玉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