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生死場上臨悟道

  一刀，震天動地。

  夜空下，鮮血飛濺潑灑，不少人掩面不敢直視，透著指縫的裂痕，眼睛眯成一條縫，偷偷地觀察。

  麗妃雙眼如鈴鐺般，滾動著眼珠，死死地盯著遠處的畫面，美麗的臉蛋上有震驚，更掩藏著一絲懷疑。

  「黑袍人，到底是不是販賣雷管速成法的人？」

  「如果是，那他的實力應該不止於此才對。」

  「如果不是，為何又有從未泄露出去的雷管？而且還經過改裝，威力更勝一籌。」

  一個個疑問在麗妃腦海中閃現，芊芊玉手撐著腦袋，低眉沉思。

  救還是不救？其中的利弊關係很值得深思，一旦救錯了，不僅得不到好處，還會得罪萬山宗的人。

  

  蘇天海顧不上那麼多，老眼中已經滿是淚痕，他不顧危險的想要衝到蘇沐身前，不管這具身體裡的人是不是他的兒子，但蘇沐叫他一聲父親，那他就沒辦法，把這黑袍人當作陌生人看待。

  儘管蘇沐已經躲避得很及時了，但鋒利的刀刃依舊在他身上，留下深可見骨的傷痕，饒是經過「鯤鵬體法」的鍛造，身體強度已經非常人可比，若非如此，恐怕這刀痕將直灌肺腑。

  「這就是死亡的感覺嗎？」

  模糊的意識中，蘇沐感受到父親的哭泣，隱約間能聽到四周的打鬥之聲，時間仿佛過得很慢，又似乎過得很快。

  鮮血順著刀痕，順著皮膚一直流下，溫熱的血液，在感知中卻異常寒冷。

  跳出軀殼，不再拘束於身體之中，靈魂有種從未感受過的清明，周遭的天地，空氣中零散跳動的源氣，這是他頭一次感受到，分外。

  伸出雙手，低著頭看去，只有虛幻的影子，能夠感受到手的存在，但就是看不到它，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停止。

  「聽說，人死後會有黑白無常勾走魂魄。」

  「我也算是死了兩次的人了，上次沒注意到，這次得好好看看，黑白無常是不是電視劇演的那樣，戴著高高的帽子，手拿長長的魂帆，牽著鐵鏈，鎖拿魂魄。」

  「唉，可惜了，可惜了，還以為我能在這片異世界中，打造個萬古長存的帝國呢。」

  「女人還沒摸過幾次，這就得一命嗚呼了，兩世都是出南的命。」

  「…………」

  想到這，默默有些可惜。

  腦海中思緒萬千，無數個念頭在他心中翻滾，像個的喋喋不休的老媽子般，好似要將前世沒有說完的話全部說個痛快。

  還沒等他想完，強烈的冰冷和燥熱感襲來，整個人猶如在火焰山和萬古冰川的夾縫中，感受冰火兩重天的刺激。

  疲倦感湧上心頭，他好似清楚，恐怕這是生命要走到盡頭了。

  蘇沐透著最後一絲力氣，未閉上的雙眼，看著虛空中滑動的波紋，那是風的軌跡，風的痕跡，風的生命。

  「也不知道，我死之後，父親、母親會如何？」蘇沐無奈嘆息，「還有小青、小玉、杜宇他們，都怪我，太自大了。」

  「先天！」

  蘇沐一想到這，心中就升起一絲愁意。

  本以為有系統的幫助，能夠像小說中難辦，短時間內無敵於天下，晉入先天更是喝茶吃水般容易，到頭來……

  蒼生萬道，以身為器，包容天地。

  「倒地該如何，才能是以身為器，包容天地？這器，這天地又是什麼意思？」

  「一點也不科學啊！」

  蘇沐苦苦思索，如果能生，又有誰願意死，作為一個現代化世界的傑出青年，多希望有人能給他解釋清楚，翻譯成白話文，豈不是更簡單明了。

  可不管是誰，總會遇到生死，沒有永恆不滅的存在，也沒有不生而亡的故事，生死仿佛永遠伴隨在一起。

  呼~~

  微風吹來，夏日傍晚的涼風很是舒爽，引動這樹影晃動，透過刀痕吹進蘇沐的身體，微風吹動著他的傷口，很涼爽，久了，又是乾裂的刺痛。

  蘇沐本就數門功法圓滿，而且多是「游龍劍法」這種速度型的功法，再加上有明神源液的精神力提升，更有「明悟術」的超強輔助，不管是心靈還是精神，在死亡的枯寂中，自然而然心隨風動，當風吹進血管筋脈，吹進四肢百骸，他也能清晰的感受到……

  「嗯？」蘇沐露出好奇之色，「風入身體，似生似滅！」

  蘇沐心中有些觸動。

  「風兒當真是自由，微風襲來，吹動花草，樹葉，帶動略微旋轉，盤旋飛舞。」

  「狂風席捲，則是毀天滅地，連天地都要隨之變色，不管是紮根大地的樹木，還是屹立不倒的山石，都會在風的狂暴下凋零。」

  「無風，萬物都將失去了傳播生命的渠道，好似生命的通道，帶來希望。」

  「當風調皮時，也能帶來毀滅性的打擊，不管是山川河流，都將為他傾覆。」

  眼皮徹底閉上，蘇沐想要睜眼，再看看變化無常的風。

  眼前是一片黑暗，只能輕微感受到風的力量，無孔不入，滲透進他的身體，又順著縫隙流出。

  天地萬物，生死同在，既有生，也存死。

  夜空本暗沉，漆黑而無光，然卻又突兀的星辰月兔，猶如異類般，刺破無邊黑光。

  白天金烏高懸，普照萬方光彩奪目，亦有雲層、水汽阻攔，防止驕陽過盛。

  生對死，白對黑，正對反。

  盡皆相反的兩面，在同一物體中依存。

  「器物的本身不在於能裝多少，而在於裝的東西能釋放。」蘇沐喃喃自語，「天地之大，萬物之玄，誰感言能悟出天地，知曉萬理，不過是天地存至理，尋一而百悟。」

  蘇沐閉上了眼睛。

  身心和天地合一，感受著風，感受著天地萬物的變化。

  他隱隱感覺到了一種莫大的法則，存於這天地間無窮歲月的奧妙……這種奧妙，便是道！

  風中蘊含著道，道深不可測不可琢磨，可是當風吹了葉，拂了身……在皮中膚下蘇沐就發現了道的影子，發現了那一絲道的韻律，道的真意！

  蘇沐閉上眼，全身心的投入其中，靜靜的感知，細細的品味從風吹動中能感知的『道』的一絲韻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