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得生和點點

  又一連下了好幾日的雪。

  秦衡讓人去發信號攔了往京都城送軍報的人，卻沒有一口回絕阿依木的請求。

  只是暗中開始加派人手，觀察西疆的動向。

  今日雪大，容清也懶得出去，便窩在帳中坐著小襖子。

  楚莫則守在一側，看著書。

  

  外頭傳來腳步聲，人還沒進來，聲音就已經傳來了。

  「容清，快看快看。」

  秦瑤薇從外頭裹著一身雪花進來，手中小心翼翼地捧著什麼東西。

  一進來，她才發覺楚莫也在，捧著雙手也往回縮了縮

  「呃，見過七皇子。」

  楚莫看秦瑤薇來了，怕她們說話不自在，便將手中書擱下起了身，

  「秦小姐不必多禮，正巧我要去尋你大哥，你陪著清兒吧。」

  說罷，出去了。

  直到不見了楚莫的身影，秦瑤薇一個箭步跳到容清身邊

  「你看你看！」

  秦瑤薇手中捧著一隻幼小的雪兔。

  容清有些不可思議地從她手中捧過來，軟軟的，絨絨的。

  「你在哪裡找到的？」

  「那天我和楚蕭澈從窩裡掏出來的，怎麼樣可愛吧。」

  「掏窩？」

  「大冬天的，萬一大雪兔死掉了，這小傢伙必死無疑的，還不如帶回來安全呢。」

  「你，要養還是要吃啊？」

  「小傢伙這麼可愛，怎麼能吃？不許吃！你替我養著。」秦瑤薇瞪著容清。

  「我？我可從沒養過兔子。」

  「哎呀，很好養的，每天餵點吃的喝的就好啦，我總是跑出去，怕餓死它。就這麼說定了啊，我有空就會來看它的。」說完，瑤薇一溜煙地跑了個沒影。

  容清看著懷裡的小小隻，抬頭求救似的看向紅燭。

  紅燭瞪著眼睛，一副愛莫能助的樣子。

  養小姐她會，養兔子……她也沒養過啊。

  傍晚，楚莫回到帳中時，容清，紅燭，還有霧影三人腦袋擠在一起，不知在研究什麼。

  「你們看什麼呢？」

  楚莫出聲，嚇了幾人一跳。

  楚莫看了霧影一眼，霧影立刻起身退在了一邊，心跳如雷。

  她知道，自己失職了。

  身為影衛，方才她竟然沒聽到主子進來的腳步聲。

  楚莫將視線從霧影身上挪到了地上，一愣

  「這是？」

  容清無奈地說

  「瑤薇偷來的雪兔，非要我幫她養著，可這個小傢伙怎麼也不肯吃東西。」

  楚莫看到那隻小小的雪兔不安地走來走去，它身邊散落著幾根菜葉子。

  楚莫彎腰將小傢伙撈了起來，笑著說

  「它太小了，還吃不了這些。雙瑞，去弄些羊乳來，溫的。」

  雙瑞將羊乳送來後，楚莫一手托著雪兔，一手舀起一匙羊乳。

  雪兔嗅到乳香味兒，果然喝了起來。

  「你之前有養過兔子嗎？」容清看得驚奇。

  「以前養過一隻貓，小野貓。」

  聽到楚莫養過貓，容清來了興趣，追問道

  「貓呢？」

  楚莫手中的湯匙有些不穩，羊乳灑了一地。

  「死了。」

  他很久沒想起那隻貓了。

  他在寒冷無人的偏殿中，發現了那隻和他一樣可憐的貓兒。

  時光太過久遠，以至於他都忘了，他和它都是如何活下來的。

  他們互相取暖，一起曬太陽。

  他為它起了個名字，叫得生。

  得生有時候會捉來老鼠，推在他面前，歪著頭有些疑惑他為什麼不吃。

  他有口卻難言，就有一下沒下一下撓著得生的脖頸，它便會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響。

  有時，得生會捉來麻雀，那便是好日子，他也能跟著開開葷。

  後來——

  有一年母妃的忌日，那位高高在上的父親不知為何終於想起了他。

  楚莫記得那天，太陽很好。

  殿門被推開時，外頭的光刺得他睜不開眼。

  他懷中抱著得生，看著眼前那個威嚴陌生的人。

  他的境遇開始好轉起來，所擁有的一切就如同別的皇子一樣。

  得生的貓生也跟著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人人都知道七皇子十分在意那隻貓兒，得生過得也如半個主子似的。

  得生是怎麼死的呢？

  哦，對了。

  是被他親手下毒毒死的。

  得生死了，替他一勞永逸地除去皇后和趙貴妃安插在自己身邊的眼線。

  「楚莫，楚莫？」

  楚莫在容清的呼喚中，回過了神。

  「你怎麼了？」

  「沒什麼，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

  楚莫掩了神色，嘴角牽起一抹笑，然後把湯匙交到雙瑞手中

  「以後每日多餵幾次，一次別太多，記住了？」

  「知道了，主子。」

  「我出去一趟，有事去找秦將軍。」

  楚莫又匆匆離去了。

  容清有些疑惑，不是剛從秦大哥那裡回來嗎？

  即便今日雪大，可容兆依然抽空在空場上練槍。

  他入門遲，底子又不紮實，只能靠下苦功夫才能彌補一二。

  他練得專注，絲毫沒注意到那邊多出了一個身影。

  阿依木一身鵝黃色的斗篷，晃著腿坐在木欄上饒有興趣的看了半天，終於忍不住嚷道

  「喂，小郎君，你這招式不對啊，手臂不平腿沒力，嘖嘖嘖，太差勁了。」

  容兆聽到聲音，回身瞥到是阿依木，沒理會她的冷嘲熱諷，收了槍打算走人。

  「喂，喂，別走啊，我教教你怎麼樣？」

  容兆充耳不聞。

  「喂，我和你說話呢！」

  眼見那人不理會自己，她抽出腰間的軟鞭衝著容兆破空而去。

  容兆不防，堪堪一個閃身才狼狽躲過。

  雖說沒傷到皮肉，可厚袍子卻被掃開一個口子，裡頭的棉絮飛出幾根。

  容兆有些惱火，軍中最珍貴的便是物資，尤其是這冬日裡的禦寒棉服。

  「阿依木公主！這棉服是軍中最為珍貴的物資，你怎能如此糟踐東西！」容兆語氣嚴厲，帶著十分的不滿。

  阿依木聽他這樣說，才看到他的棉服被拉開了一道口子。

  「呀。」她跳下來，快步走到容兆面前。

  「我的錯，我的錯。」

  容兆以為公主大都嬌蠻，沒想著她認錯這般快，倒讓容兆為自己的兇狠有幾分不好意思。

  「不過我叫你，你為什麼不應我？」阿依木挑著眉眼站在容兆面前看他。

  一張臉蛋被斗篷上的絨毛襯得愈發嬌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