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發現端倪

  容清一早約著何香寒去了八珍樓。

  此次去西邊，不知要多久的時間，她把八珍樓一應事物都委託給了何香寒。

  「呵，你們兩口子出去逍遙快活，髒活累活都留給我干。」何香寒對容清的行徑十分不滿。

  「說吧，想讓我替你帶什麼回來？」

  何香寒被猜中心事，也不惱，笑嘻嘻說道

  「如今皎紗太敏感，在京都城賣不得，不過玉顏珠粉倒還不錯，若是得空，再弄點回來唄，我們五五分帳，怎麼樣？」

  容清挑眉看了她一眼，打趣道

  「沒想到去了一趟西疆，倒把你逐利的商人本性給挖出來了。如今的何家小姐算是一門心思扎進金銀堆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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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爹說了，這世間的活物大多靠不住的，尤其是人，遠不如金銀玉器這樣的死物來得可靠呢。」

  「何老爺倒是一針見血。」

  「那可不，我爹可是出了名的精明，他說的話，自然沒錯的。」

  兩人談完正事，出了八珍樓，何香寒本要直接離開，卻被旁邊風物館中的一把羽扇吸引了目光，容清也許久沒來，正巧進去一同逛逛。

  容清目光落在一條銀光閃閃的釧鐲上。

  材質看起來不似普通的金銀玉器，而像是什麼軟的東西製成的。

  容清有些好奇地拿起看了又看，釧鐲上的銀鱗花紋似乎有些眼熟。

  店中夥計走上來，熱情介紹道

  「姑娘真是好眼光，這是本店新來的蛇紋釧鐲。」

  「蛇紋？」

  「是呢，這釧鐲外頭是用蛇皮製的，而且還是蛇中王者——銀鱗月光蛇的蛇皮呢。」

  「蛇？！」

  何香寒也驚訝地湊過來看。

  銀鱗月光蛇？

  容清又仔細辨了辨花紋，似乎與她那夜在圍場中看到月光蛇相同。

  「你們哪抓來的這種東西？」

  店裡夥計見她感興趣，便說道

  「是我們掌柜得撿到這蛇褪下的蛇皮，才帶回來的。這蛇很是特別的，雖然身形不大卻能召喚蛇群，更是劇毒之物，卻又不食肉，最喜歡的便是同為劇毒之物的南天竹的汁液……」

  「什麼？」容清猛地抬頭看他。

  夥計被容清的反應下了一跳，磕絆著又重複了一遍

  「我說，它，它喜食南天竹。」

  南天竹。

  這蛇喜食南天竹。

  容清心中突突直跳，一個可怕的想法逐漸在她腦海中明晰起來。

  楚莫之前日日服用的藥中，就有一味南天竹。

  她明明記得，那日在長衡圍場被蛇群圍住之時，楚莫已經受了劍傷，血液中南天竹的氣味自然會隨著傷口散發出來。

  也就是說——

  那條從樹上飛馳而下的月光蛇，是衝著楚莫來的，無論他擋不擋在紫蕎身前，那條月光蛇的目標，都只會是他！

  那楚莫為救紫蕎而受的傷，就是他一早策劃好的戲碼！

  難怪，她當時就覺得奇怪，明明是大皇子和四皇爭的你死我活，怎會有人在圍場中沖楚莫放冷箭？根本不合常理。

  原來，他的箭傷也是故意為之，要的就是吸引月光蛇沖它而來。

  為什麼，為什麼他要大費周章的做這些？

  忽然，容清心尖一冷，一種可怕的預想淹沒了她。

  難道……

  「容清，容清？發什麼呆呢？」

  何香寒喚回了她的神思。

  「我有急事，先行一步。」

  容清說完，匆匆離去。

  「哎，哎，姑娘，鐲子。」

  店裡夥計正要去追，去被何香寒攔住了。

  「別追了，我替她付吧。」

  一路上容清覺得胸腔中又燒又冷，思緒像一團亂麻瘋長著。

  這些日子中覺得不尋常的事情似乎突然都有了著落點，都指著同一個真相。

  馬車到了府門前。

  楚莫也恰好從宮中回來。

  楚莫剛下馬車便看到容清的車架，嘴角一彎，輕攏袖間，走到她的馬車前。

  容清剛掀開車簾，便見楚莫一雙白玉般的手遙遙伸著，等著扶她。

  她還沒捋好亂成一團麻的心思，一時不知如何面對他。

  等回過神時，她已經繞開楚莫的手，徑直下了車。

  楚莫眸光微閃，然後十分自然地收回手，仿佛剛才的事情沒有發生一般。

  他的視線落在容清左手攥著的東西上，

  「這是什麼？」

  容清一低頭，才發覺自己手中還拿著那隻蛇皮製成的釧鐲。

  她慌忙將釧鐲交到紅燭手中，佯裝不甚在意的說道

  「沒什麼，不過一個新奇玩意兒罷了。」

  「清兒若是喜歡新奇的東西，日後我多尋些給你把玩。」

  容清只是低著頭，隨意『嗯』了一聲，便往府里走去。

  楚莫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她的背影。

  午膳時分，楚莫卻沒等來容清，只有霧影。

  「皇子妃說沒什麼胃口，就不用來用膳了。」

  楚莫斂著眉眼，平日笑意溫和的模樣消失得乾淨。

  「她今日去了哪裡？見了什麼人？」

  「去了八珍樓見何家小姐，臨走時，又去了隔壁風物館看了看。」

  「再無其他？」

  霧影在腦海中又細想了一遍，確定的搖搖頭

  「沒有。」

  楚莫眼眉間微蹙，

  「知道了，回去吧。」

  容清在房中坐了整整一個下午，最終定了心思。

  要向知道一切的一切，方法很簡單，她只需去探一探楚莫的脈搏。

  外頭夕陽漸沉，容清沉聲囑咐道

  「紅燭，備好藥箱，去書房。」

  容清到了書房門口，等著雙瑞進去通傳，不料雙瑞卻說

  「主子吩咐過，若是您來了直接進去就好。」

  聽到外頭的響動，楚莫立於桌後，看著容清踏步而來。

  一整日沉著的眉眼，終於有了一絲笑意。

  可他剛浮起的笑意，在看到紅燭手中的藥箱時，僵了一瞬。

  「怎麼這個時辰過來了？」楚莫溫言問道。

  「擾你了？」

  「怎會。」

  「那就好。」

  容清淺笑著走到他身旁，一邊接過紅燭遞過來的脈忱置於桌上，一邊示意他坐下，然後伸手拉起他左腕墊在脈忱上。

  「清兒，這是——」楚莫心底隱隱不安。

  「我今日才想起來，許久沒幫你看脈了，馬上我們就要去西邊了，還是要好好看看，才好多做準備。」

  容清邊說著，已經將他手邊的衣袖挽起。

  順勢坐下，指尖即將搭上他的腕間。

  楚莫突然按住她的手，

  「先去用晚膳吧，你正午都沒吃東西，別餓壞了身子。」

  容清反握住他的手，語氣中是不容反駁的堅決與用力

  「不急的，很快。」